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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菁年岁比我小,身材好得多。
她带我去小区凉亭坐下,给了我一杯水。
“终于肯现身,是已经做好准备当大房了?”
我挑眉看她,她抿唇微笑:
“我和庆升只是了结一下前半生未尽的缘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是待我如初,打扰了你的生活,对不住。”
她说的很诚恳,或许在旁人看来,错的是我。
是我耽误他俩的凄美爱情故事了。
“不必多说什么,我只想最后为自己好好活,成全你俩挺好。”
“七十多岁,正是闯的年纪,不是吗?”
我笑了,沈菁跟着笑,她似乎讶于我的冷静。
我也好奇,我的情绪怎么异常稳定。
也许在发现那一沓信纸的时候我就已经释然,不再对江庆升有希望,只恨他误了我的人生。
我不想再和沈菁多说,准备离开却被她叫住。
“我会好好代替你融入你的家,谢谢你成全我们。”
我没回头,也没给出回应,沈菁踏着高跟鞋走了。
心痒痒的,像是无数的针扎,又痒又疼,令我窒息。
回到老房子,上回已经被我打扫干净住着也舒适。
只有江庆升的书房我没动,木质的书桌上已经有不少虫子啃食的痕迹,风一吹,灰立即荡起来,桌子上放着他的很多作品,不过每个封面都如出一辙写着:
“《赠沈菁》。”
我不愿再翻开看他肉麻的文字,关上他书房门的前一秒,我看向椅子上空空的位置。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江庆升还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尽显斯文,在晚报上发表文章,一炮而红。
直到现在,他都是极具影响力的大文豪。
而我,只是农村出来的丫头,最后靠江庆升的爸妈进了面粉厂,忙忙碌碌前半生挣了些钱,退休之后就只料理家庭琐事二十多年,什么也没干。
秋风微凉,顺着衣服钻了进来,我打了个寒颤不再去想。
江庆升本不愿离婚,但沈菁却一直劝他,他耳根子软就签了字。
我只觉卸下了千斤担,浑身轻松。
女儿得知了我和江庆升离婚的消息,急着回来见我。
我都笑着回:“女儿出息,在外边打拼吧别太累,妈好着呢。”
一年到头,从秋至冬,我加入了老年旅游团到处跑着玩。
福利真好,六十五岁以上不用花钱买票。
从故宫到长安城,从龙门石窟到青海湖我都玩了个遍。
真美,我这老胳膊老腿终于快活了一把。
儿子和儿媳妇有时候会跟我打电话我都给挂了。
人老了,被困在房子里一辈子,都想往外跑跑,看看祖国山河。
腊月,旅游团没什么活动,老房子暖气热乎着,我自己做自己吃,过的舒坦。
那天,冬日暖阳打进阳台,我按捺不住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睁不开眼,眼前闪过了很多,种种回忆如若梦境。
阳光照在身上,真暖和。
我把手塞进衣服袖子里,笑的安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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