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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门高歌曲凉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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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被他搂紧在胸膛上,感受他气息有若浩渺深海卷起浪风滔滔:“朕……真的得到了你吗?”

云落水溶溶的清眸,晶莹欲泪,望进他深深眼眸,终究感觉一阵酸痛,修长坚实的指划过云落脸颊,男子情切道:“云落,朕叫你亲口告诉朕,你,是在乎朕在别的宫中,还是朕……在别的女人身边?”

云落一怔,水眸凝着冰花几许,娇唇颤若夜风中飒飒蓼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浚眉峰一动,修指抚过女子青烟黛眉,云落泪眼蒙蒙,唇上却倏然袭来一阵绵热的温暖,那温暖随而炽热、随而滚烫,随而是侵遍全身的激荡。

刘浚呼吸急促而情动:“朕已许多天不曾来了。”

“七天了。”云落轻声道,闭目承受他久违的温暖怀抱,泪水滑落在唇角,被他一点点吻去。

高烛忽灭,炎炎夏夜,春宵暖帐淡香漂泊。

清晨,云落半卧在刘浚身边,他棱角分明的俊逸轮廓,魅惑众生的眼,惹尽风流,好在,在他的眼神中,终于还是自己的影像盖过了种种流言。

轻轻躺在他的胸膛上,思绪飘渺。

刘浚亦是幽幽醒转,见女子墨发如瀑,散落在自己胸前,不禁自嘲的一笑,刘浚,你真真愚蠢,竟将些流言放在了心里,若是你,连一个女人都不能征服,又何以……征服天下?

之后几日,刘浚接连歇寝在昭阳殿椒室中,二人相对,亦似比从前热络了许多,但后宫雨露均沾,如今身为皇后,自不比妃妾之时,要顾全的终究许多,曾惯了被他宠在合欢殿中,如今几夜的寂寥,竟似不可承受。

夏夜深深,星天漫漫流华,一钩弯月霜白如雪,映在涟涟一池碧水中,幽幽若莲。

云落闲来无事,与叶桑徐步而行,穿花过树,望月赏星,竟不自觉走到了一偏僻湖边,湖水漾漾如波,月映花香,云落顿感心意舒畅,缓缓坐在湖边一方大石上,无意折下身边一支含苞紫薇,望月影星天,看风拂花动。

突地,似有声响隐隐传来,荡过湖水,渐渐声响,是琴声,通晓音律的云落自是辨得的。

那琴声由远及近、由幽转愁,一串流音滑过,随而便是哀哀欲速的凄楚,歌声未起,却已然听得人心中哀凉。

琴却并不纯熟,音色稍有一顿,歌才缓缓而来,夹杂在风色中,字字却是极清晰的——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1)”

一声声、一句句,歌喉不过尔尔,却听得人心中酸楚,隐隐欲泣。

云落盈盈立在水岸旁,竟听得一时出了神,眼中竟有泪流露唇角。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云落幽幽吟唱,不禁向叶桑问道:“叶桑,这是谁人在歌唱?”

叶桑望望周遭景致,却眉一凝,小心道:“回皇后,奴婢不知,不过……这儿该是幽门宫!”

幽门宫!云落心中颤然一抖,幽门宫,前皇后芊芊所居冷宫,环望四周萧条景色,清冷鲜有人至的长巷,心底更多一分哀凉。

形枯槁而独居。真真是贴切之词!

云落捻帕拭一拭眼角,轻道:“回吧。”

一连几日,日夜歌唱,唱得人闻之悲切,思之欲泪,宫中上下皆已传得纷扬。

宣室,刘浚手握一简竹书,书简之上,篆字清晰,君王修眉如刻,深黑瞳眸如同跌落茫海的一颗石子,被苍茫浪涛席卷不见。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一字字读来,每一字似都有回忆伤心欲碎。

刘浚合上书简,闭目仰靠在龙椅上,轻轻按揉着鼻翼:“这首《幽门赋》是何人所做?”

堂下内侍眉色小心,恭声道:“回陛下,乃作《子虚赋》之才子唐亚朝。”

“唐亚朝?”刘浚闷哼一声:“果然不愧是才子。”

略略沉吟,喃喃道:“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殿火杳杳,男子仰望夜空,月夜星天,仿佛看见一双垂泪的眼……

刘浚缓缓站起身来,名鳟小心询问:“陛下,要去哪一宫?”

刘浚淡淡道:“随意走走吧。”

名鳟低身应了,小心随在身后。

黄昏斜阳浑厚,落晖如血,天地俱被染成一般颜色,深浓化不开的血色,直到天尽了,方才淡作深紫的一抹。

刘浚缓步徐行,漫无目的,心中默默想起那一首《幽门赋》来,只觉这天地浑如一色,莫名看得人心中酸涩。

闭目叹息,驻足不前。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幽幽的声音,飘渺而来,却仿佛已不是心底中默念的声音,那声音高婉而幽细,嗓音中有呜咽的沙哑,更有哽咽的叹息……

刘浚突地张开双眼,只觉那歌声入耳,声声都是真是的哀诉,猛然阔步,放开双脚,寻着那歌声,踏破蔓草凄凄,名鳟连忙紧跟在身后,夏夜的风拂起衣袍扬袂,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如哭泣般令人心碎。

气喘吁吁,滞足在荒凉冷落的宫门外,举头仰望,“幽门宫”,三字入目,触目凄凉。

一步步踏入到宫中,萧瑟的、落满埃尘的,虽是盛夏季节,两旁却尽是凋零的草木,令人不忍猝睹。

殿门推开的刹那,歌声骤然而止。

殿内陈设简陋的竹木床榻,绿竹桌上,放一盏矮雕烛台,只有微弱的光火,被微风一拂,几欲熄灭。

幽暗的火光中,女子单衣墨发,转身刹那,薄衣凉、目如霜。

刘浚心头陡然一震,卸去了浓妆艳色的芊芊,一抹清淡身影消瘦,容颜憔悴。

刘浚俊唇微颤,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芊芊容色苍白,只余唇际尚有一点胭红血色,凄然一笑:“浚儿,你来了。”

泪水滚滚而落,幽暗光火中,尤有一双明眸泪如雨下:“浚儿,你终还是来看我了。”

浚儿,已许久无人这般唤过他,刘浚自心底中一声悲泣,如此幽凉之夜,月色泄露在芊芊苍白容颜上。

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心如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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