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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周庚野瞳孔巨震，幽暗见不到一点光的黑眸注视着方窈，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艰难的询问。
方窈目光下移，扫向自动挡操纵杆，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庚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正常男人晨起时，该有的反应，他没有。
周庚野没有被纱布包裹着的半张脸，染了抹羞怒的薄红。
他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腰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被人说不行。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咳——”
方窈见周庚野“害羞”了，低咳一声缓解尴尬。
“应该是受伤时被波及，好好调理调理，不影响日后使用。”
安慰的话刚才说出口，方窈后知后觉地变了脸。
使用个屁！
他们今天就要领证了，日后是合法夫妻。
刚刚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渴呢。
方窈的脸皮白皙薄弱，覆上一层诱人的殷红颜色，看起来秀色可餐。
周庚野把她的神态变化尽入眼底，心底的恼意散去大半。
他适时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这个点还不到吹号训练的时间。
方窈整理好情绪，指了指左手边的木柜上，摊开的两个针灸收纳包。
她声调平静地说：“给你送早饭，然后开始进行治疗。”
周庚野盯着一排排吓人的金针银针，久久无言。
“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
方窈把桌上的饭盒，递给倚在病床上的男人。
引人遐想的折腾二字，传进周庚野耳中，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对于领结婚证的事，他开始打退堂鼓了。
毁容的脸，残了的腿，因受伤功能障碍，反应时好时坏。
他突然意识到，他身为男人无法给予方窈，正常夫妻该有的生活。
周庚野避开方窈的视线，哑声道：“我还没漱口。”
方窈不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劝你先忍忍，等治疗结束再洗漱也不迟。”
她把饭盒硬塞到周庚野的手上。
饭盒盖被打开，一股浓香的米粥味弥漫出来。
在方窈的催促下，周庚野硬着头皮喝了几口，熟悉的药香味在唇齿间散开。
一如昨晚，他不仅没有任何呕吐欲，反而胃口大开。
周庚野被密长眼睫遮掩的黑眸，划过一抹暗光。
窗外天光大亮。
周庚野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全身被扎满大小不一的银针。
方窈扫了一眼，男人精瘦有力的腰，和隐隐约约的腹肌线条。
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么性感的身材，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接下来几针很疼，做好心理准备。”
方窈话音落，在周庚野的关元、气海等穴位，落下最后几针。
她施针手法轻柔稳定，周庚野疼得全身痉挛，呼吸急促，唇间泄露出隐忍的闷哼声。
方窈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你元气耗损厉害，现在是为了帮你培补元气，忍忍就过去了。”
周庚野睁开紧闭的双眼，对方窈沉声说：“我能坚持。”
“那就好。”方窈点了点头。
她走到床尾，观察周庚野打了石膏的左腿。
“我要把你腿上的石膏拆掉。”
周庚野：“好。”
方窈：“接下来，你大半个月都会躺在床上。”
周庚野：“可以。”
方窈：“吃喝拉撒也在床上解决。”
周庚野：“……没问题。”
如果腿能痊愈，躺在床上一年都不是问题。
周庚野不想走路一瘸一拐，也舍不得离开热爱的部队。
他眼神期冀地看向方窈，嗓音沙哑地问：“这条腿真的能好吗？”
方窈已经上手拆石膏了，随口道：“当然。”
她的神态与语气太平静了。
平静的好像周庚野的腿，只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那就好。”
周庚野半信半疑，怀疑方窈可能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的是日后，还能进行高强度训练，可以继续留在部队。
正在拆石膏的方窈，察觉到周庚野的低落情绪，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庚野侧头盯着窗外，满目消极，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落寞。
方窈心底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安慰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你这条腿想要恢复，要先以金针疏通经络，改善气血循环，刺激腿部神经。”
“腿部经络跟神经都恢复以后，再用上我调配的特制药膏，一个月后保你痊愈。”
又娇又软的嗓音，轻柔的好似在撒娇。
周庚野看着方窈白白净净的脸蛋，眼底露出诧异的情绪。
方窈又说：“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周庚野薄唇翕动：“尽力就好，治不好也不怪你。”
话音刚落，他腿上袭来一阵刺骨痛意。
方窈在说话间，把他腿上的石膏完全拆下来了。
周庚野的脚踝延伸到小腿部位，有一条丑陋狰狞的伤，被缝了密密麻麻的几十针。
“伤口处理得不错，可惜内在神经几近坏死，经脉不通。”
方窈拿起金针收纳包，捏着一枚金针，提醒道：
“这次下针会深一点，你做好准备。”
“嘶——！”
周庚野刚要开口，喉间就发出隐忍的痛呼声。
方窈动作很快，已经开始施针了。
周庚野咬紧牙关，平静的侧颜崩塌出现一丝裂痕。
等一切都结束后，他身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方窈收手时，看到周庚野侧腰缀着的几颗汗珠，顺着性感的腹肌纹路，滚落在床单上。
男人皱着眉仰头，露出前颈凸起的性感喉结。
让人见了，莫名想咬上一口。
方窈强制性地移开视线，心底吐槽疯了。
喉结杀！
周庚野这个男人太性感了！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男人的野性桀骜魅力。
方窈前世经手的患者，也有一些身材出众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比周庚野有吸引力。
“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周庚野，声音沙哑地开口。
方窈回过神，声音有点发紧：“好。”
她端着盛着水的红囍玻璃杯，送到周庚野的面前。
此时的周庚野，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着方窈的手喝水。
“还要。”
一杯水喝完，周庚野感觉不解渴。
“我再给你倒一杯。”
方窈刚转身要去倒水，变故突发。
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往扎满针的周庚野身上摔去。
方窈意识到这一摔，对周庚野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她的手用力按在病床上，柔弱无骨的娇软身体，非常灵活地侧翻过来。
男人浓重的呼吸气息，裹挟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方窈跟躺在病床上的周庚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两人仅有毫米之差，鼻尖差点碰在一起。
然而，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周庚野剑眉紧拧，苍白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痛苦地看着方窈。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把你的手拿开！”
矜冷低哑的嗓音忍痛，好像在受酷刑。
被这么一提醒，方窈察觉出手下的触感，有一点软。
手感很陌生，也很怪异。
好像……还会动！
她顺着周庚野腹部让人望而生津的人鱼线，在下方的位置，找到了她的手。
它，正落在不可言说之地。
方窈的脸色爆红，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偏偏在这时，虚掩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