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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言脸上的血色一瞬褪尽，说不出一句话。
薛芷鸢无视他苍白的脸色，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还请小侯爷，将庚帖归还与我。”
秦不言慌忙收回庚帖，摇摇头：“霜月，不，薛芷鸢，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你自己将我错认成丫鬟的，我不过将错就错。”
薛芷鸢面无波澜，又说了一遍：“请小侯爷将庚帖还我。”
秦不言像是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也想起初见那日，是他随手一指，不仅将她认作丫鬟，还直言非她不娶。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费尽心思要退婚的薛芷鸢，竟然就是他如今最想娶的霜月。
这些时日以来，他真正爱上的人，也一直是薛芷鸢。
可是现在，这桩婚事却被他亲自退了。
秦不言的眼眶霎时红了，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苍白如纸。
他紧紧攥住那张庚帖往身后藏：“我不要，薛芷鸢，我不退婚！”
薛蘅望着他的目光寒凉，沉声道：“这婚事你说退就退，如今却又出尔反尔。”1
“秦不言，即便你贵为明昭侯府的小侯爷，也不该如此作践我妹妹！”
秦不言一震，眼神逐渐绝望，几乎要稳不住身形。
薛芷鸢冷冷看着他：“秦不言，这婚是你自己执意要退的，如今求仁得仁，终于摆脱了我，你不是该高兴吗？”
秦不言抬眸望着她，双眼通红，神情痛苦。
“我……”他薄唇张合几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不言，你说你对我并无情分，我给你写的信笺，送过的物件，你都不曾回应，甚至瞧都不曾瞧过一眼。”
“可你不知道，那些被你无视的信件，是我写废了多少张纸，斟酌过多长时间才写出来的。”
“我生怕自己有一个字不妥当，却没想到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你说你不喜规束，也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那为何从前不提解除婚约，难道我一定会缠着你吗？”
薛芷鸢一字一句说着，似是要将连日来的委屈隐忍一并吐出，最后伸手从秦不言手中夺过庚帖，淡淡开口。
“小侯爷，你我从此两清。”
秦不言的手僵在原地，仿佛薛芷鸢抽走的不是庚帖，而是他的心。
他神色惨然，整个人好似瞬间憔悴了下去，终于意识到，他还欠她一句：“对不起……”
可薛芷鸢转身退回到薛蘅身边，没有再看他一眼。
“送客吧。”
秦不言被拦出将军府后，薛芷鸢看着手中的订婚契和庚帖，仍有些恍惚。
薛蘅看她一眼，以为她还在神伤：“若早知他并非可以托付之人，当年就算违背约定，想必爹也绝不会给你定下这门亲事。”
“我如今瞧着，你都消瘦了不少。”
薛芷鸢忍了又忍，才没落下泪来。
薛蘅一边宽慰她，一边恨声道：“我的小妹，论相貌、论才情，不输京城任何一个名门闺秀，他秦不言执意退婚，是他有眼无珠！”
薛芷鸢笑着擦了擦眼角：“就是。”
“不是秦不言退了我的婚，是我薛芷鸢，不要他了。”
世间对女子苛刻，她偏要从这泥沼中再挣扎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