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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石烈庆忠的出击出人意料的顺利,己方只有4、5人伤亡,却给蒙军带来了10倍的兵力损失。但是这些蒙古人宁死不退,死死的钉在河中。浮桥又开始缓慢修建,几乎每一寸桥面上都有鲜血,那浮桥是蒙古将士的性命换来的。纥石烈庆忠心惊肉跳,从没有见过这么悍不畏死的军队,时间长了自己终究支持不住。
突然,他看到河上的密集舟群里冲出一条小船,缓缓向东岸冲来。船上蒙古士兵趴在船甲板上,利用船帮做掩护,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是伸出两条手臂奋力划水。纥石烈庆忠大吃一惊,蒙古人要拼命杀过来了!他大声喝令:“拦住那条小船!一齐向它射箭!”
小船摇椅晃,歪歪扭扭,金军的轻箭远距离抛射本来就没有什么准头,威力也小,射击没有移动规律的目标更是困难,即使是射中蒙军也造不成太大伤害。其实大部分蒙军士兵的伤亡是因为在小舟上站不稳,中箭之后剧痛之下落入河水淹死的。再加上舟群密集,金军的箭没有准头也有了,闭着眼睛向人多的地方射就是了。朝鲁5个人趴在甲板上自然稳当的多,目标又小,即使受轻伤也不会轻易落水。
特木尔看到朝鲁他们奋力向前,一下子醒悟过来,大声嚎叫:“趴下!都趴下!分散开向对岸冲过去,杀死他们的弓箭手!”河中的蒙古士兵有样学样,都趴在船上用双臂划水,舟船也四散分开,伤亡立刻少了。
东岸金军慌乱起来,蒙古人的小船分散在河面上,弓箭手不知道向谁射击好,有的船上箭落的像刺猬一样,有的船根本无人照顾。舟群逐渐向东岸金军逼近,南北1千多米的河面上几十条小船三三两两缓慢驶来。不久就有蒙军小舟抢滩靠岸,蒙军士兵迫不及待的跳下水面,终于离开这条该死的河了,他们抡起弯刀,从四面八方冲进金军阵列。
巴根台的小舟在金军阵列北翼靠岸,几乎人人带伤,一人重伤丧失战斗力。离金军阵列距离15步,朝鲁大声喝令蒙军跳下水来,短斧,铁骨朵纷纷向金军阵列飞去。金军此时已经陷入混乱,蒙古士兵纷纷上岸,虽然人数很少,但是他们毫不畏惧,义无反顾的杀入金军阵里,双方近距离肉搏,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哀嚎四起。
朝鲁小队也加入了战斗,这么近的距离,飞来的沉重铁兵有的砸在金军大盾上,吓后面的人一跳,有的越过盾牌直接砸向后排的长枪兵和弓箭兵。随后这几个蒙古人嚎叫着杀入金军,已经陷入混乱的女真兵雪上加霜。
纥石烈庆忠大声指挥,但是在杀声震天的混乱战场已经毫无用处了。金军都是驻屯军,说穿了就是拿刀的女真农民,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厮杀,大部分人胆都吓破了,恐慌蔓延,不可遏制。金军士兵开始逃散,马上就要崩溃了。
正在危殆时刻,抚州城门忽然大开,一队女真骑兵嘶吼着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数百手持各种武器的各族青壮。他们冲出城门,前来支援纥石烈庆忠,很快加入战团。蒙军只有5、60人上岸,金军20倍于他们,形势立刻逆转,即将崩溃的金军稳住阵脚,开始围攻蒙军。蒙古士兵也早就没了指挥,三五成群自动结成战斗小队,拼死抵抗。
浮桥离东岸还有50步,桥面只有一丈宽,并排行2匹马,根本站不下多少人。一部分蒙军拼命搭桥,一部分人开弓放箭掩护特木尔百人队。那些女真骑兵人高马大,身披甲胄,正好是好目标。不一刻,一个三木合拔都的那可儿赶到桥上大声传令:“三木合拔都诺颜有令,不要管特木尔他们,所有的人手全力搭桥。违令者斩!”
来自桥上的袭击停止了,女真骑兵顿时活跃起来,上岸的蒙军雪上加霜。特木尔百夫长聚拢了30多人在身边,背靠背结成了一个圆阵,弯刀在外,长枪在内,相互掩护,奋勇厮杀。
巴根台全身都是血,却没有自己的,他的弯刀不知道砍倒了多少金人。在令人发狂的厮杀中,他出奇的冷静,千军万马,烟尘四起,他的眼睛只盯着敌人的武器,仿佛世界都不存在了,这才保得身上不带伤。他的弯刀快如闪电,势猛如虎,刀刀见血。
朝鲁就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作战,这个消瘦豁达的汉子右臂负伤,只能用左臂挥刀。巴根台用身体护住他的长官,挡住了大部分敌军的兵刃,朝鲁大声吼叫,勉力支撑。他们身边的同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也许下一个就是他,也许他们百人队全都难逃一死。
浮桥离岸边只有30步了,重围中的蒙军也只剩下20几个人了。百夫长特木尔站在圆阵内圈,取下背上的强弓,他看到了一个魁梧的老将正骑在马上大声指挥,身边有几个强壮的骑兵护卫。他弯弓搭箭,稳稳的瞄准了老汉。纥石烈庆忠恰巧转过头来,正看到一个蒙古大汉的箭正对着他,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脑子一片空白.一刹那战场的喧嚣似乎都沉寂下来,他的眼中只有那个闪着寒光的箭头。他忘记了躲避,忘记了战场,忘记了世界,只有生命最后一刻的悲凉。
距离70步,特木尔一箭正中纥石烈庆忠防护薄弱的脖颈,庆忠堕马阵亡,金军顿时一片大乱。前排的金军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觉得后面狂呼乱喊,一片动摇,不由得一阵迟疑。巴根台趁势又砍倒了两个,一把把朝鲁推到了后面,他知道胜利在望了。
他的耳目像狼一样敏锐,战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在他的知觉之中。金军主将死了,援军即将赶到,坚持到现在,他实在不想朝鲁在这个时候倒下。
就在金军慌乱不堪的时候,浮桥离东岸只有15步了,蒙军士兵纷纷从桥上跳到水中,杀上岸来。后面蒙军大队正源源不断从桥上开来,金军瞬间崩溃了,人多势众围攻敌人积攒下来的勇气立刻烟消云散。金军四散奔逃,大部分人向东门溃逃,蒙军紧追不舍。
大约数百乱糟糟的溃兵跑到西门外,大声哭喊城上开门,完颜行德早就下令把城门用大青石堵死,根本就开不了。溃兵又哭又骂,被追来的蒙军刀劈箭射,一个个惨叫着倒下了。蜂拥而至的蒙军砍倒了逃回的金军,疯狂的冲撞刀砍厚重的城门,用所有能够拿到的硬东西猛砸。数千斤的大门,后门数万斤的大石堵死,人力哪里能够撼动。直到城上雨点一般的石头原木砸下来,才不甘的后撤到安全地方。
特木尔百人队还剩下不到20个人,几乎人人带伤,浮桥终于修到了岸边,他们用性命换来了这座血肉之桥。大队骑兵随后过桥,沿着东岸桥头展开,形成一个松散的桥头堡。三木合拔都的将旗也随后过桥,他纵马来到特木尔百人队,看着最后剩下的这20号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特木尔,干得好!准备一下,我们午后攻城,天黑之前我要在抚州金狗皇帝的行宫枢光殿里宴请你。”在他眼里,用一个八鲁营百人队换来一座战略桥梁,实在是划算的买卖,抚州已经是他碗里的肉了。
特木尔单膝跪地,双手抚膝说道:“遵命!”心里却叹了口气,暗想:如果不是你瞎指挥,如果我们一上来就冲击东洋河东岸,而不是守在浮桥两侧被动挨打,我的士兵怎么会死这么多,我的百人队完了,你却在那里洋洋得意!
蒙军休整了不到1个时辰,三木合拔都下令开始进攻。他用1个千人队牵制住抚州的北门和南门,2个千人队重点攻击西门。巴根台立马在特木尔百夫长身后,朝鲁伤重,身上包的像个皮口袋,也勉强骑在马上。
巴根台看到抚州城下喊杀震天,大队的蒙军士兵开始往抚州西城墙下投掷土袋。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没有了像样的弓箭手,他们不断的投掷原木石块,但是不但不能阻止蒙古人,城下的石木反倒成了很好的堆砌材料,眼看着城下的土堆越堆越高。
忽然,城墙上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推来了一个又圆又长的铁家伙。一阵忙乱之后,一人点火,余人躲避,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从炮口中喷出火焰,带出大片铁蛋瓷片乱飞数十步。几个蒙军骑兵被弹雨波及,惨叫倒地,有条不紊投掷土袋的蒙军人喊马嘶,一片大乱。
特木尔失声叫道:“这是长生天的震怒么?!”蒙古人畏惧闪电雷鸣,认为这是人间出了坏人坏事,长生天在发怒。这样喷着火焰的猛烈巨响,在蒙古人看来是非常可怕的。蒙古战马也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蒙军主阵也人喊马跳,一片大乱,三木合拔都只能下来暂时撤退。
巴根台知道,这是火炮,在这个时代金人已经可以制作火*药,并且有了早期的火炮。但是这个时代的火炮和以后的火炮是两个概念,威力很小,射程近,装填困难,容易炸膛。金人不是到了危急时刻,不会动用这种不靠谱儿的东西,炸死他们自己的可能比炸死敌人的可能性更大。这头一炮他们的运气不错,后面就难说了。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已经进入了热武器时代的开端,他未来的路不会那么容易了。
他对特木尔百夫长说道:“这是火炮,不是天神的惩罚。他们要很长时间才能来这么一下,只要我们不害怕,这家伙根本就挡不住我们的骑兵冲锋。”
特木尔说道:“这火到底不是天上来的,可是我怎么还是胆战心惊。”巴根台笑而不语,暗想:以后听多了你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