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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吞噬了黑夜,还是黑夜吞噬了他?
他在洞口顿住脚步,也顿住心跳,窒息,无尽的黑中,前面那缕安静的白色……正寒彻他的心,那圣洁无瑕的人,心中最重的人,怎么越来越静了……
不知道是怎样过去的,此刻把她拥入怀中,他感觉似乎是在梦中,那么不真实,透过冰凉的石壁反射过来的光,看到全身血肉模糊的她,他在颤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咽喉处涌上一泓腥味,纯朴典美的唇角流出一抹鲜艳冰凉的红,身体里那股邪恶的神经正蠢蠢欲动,似要挣脱他的控制爆发出来,闭上眼睛,静静抱着她,用自己的胸膛温暖她冰冷的身躯……
浅绿色的光轻柔温和,缓缓从楚修的胸膛盛开,渐渐扩散,温柔的笼罩着两个安静的人,像一盏储存了万年深情的灯,把它的深情送放给这两个自幼便生死与共的人……
孟烟在狂风暴雨中纵马驰骋,胡初风被她用青绫绑在了自己背后,她太快,担心他会掉下去。从碧月滩出发后,她马上发消息通知隐居在空无山下的胡初风赶去墓连镇与她会合,让胡初风用千里眼看到了明雪的所在之地后,再传达给楚修的顺风耳。
她知道,此刻楚修正用自己全部内力替明雪运功疗伤……
她也知道,有股十分强异的妖气正在往墓连山方向漂移……
虽然她了解楚修这三年跟穆子晖学艺,武艺定是超凡,但是,连与惜月武艺相平的明雪面对那普通的群妖都弄得生死不明,她不敢想象,耗废了所有真气内功的楚修,要怎样面对这股更强的妖气……
胡初风说这股妖气比前面那群妖至少是多了二千年的道行,可惜柯三思那老头此时正在进行他一年一度的冬眠,谁也无法找到他,孟烟的心似被什么揪起,紧咬的牙关一直在颤粟,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惊慌,那二个孩子,自幼便让她心疼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当孟烟的骏马踏上墓连镇的境地之内时,风雨瞬间停息,乌云密布,本就黑暗的夜显得更加诡异,胡初风惊愕的望着天际那一团团翻滚的乌云,有一缕瞬间变成一个诡异的幽灵,迅速向墓连山逝去,他惊得目瞪口呆……
“要死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孟烟的吼骂声让他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她的水桶腰快抱成了水蛇腰……
“女人,完了完了,早就听老鬼说过,超过了三千年修行的妖能呼风唤雨,天啦,这个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虽然我跟老鬼学了点降妖之术,可是……”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给我闭嘴。”孟烟使劲把脑袋向后一撞,“啊——”即刻便听到了胡初风的惨叫声,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痛得直掉眼泪。
孟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的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手紧紧抓着缰绳,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快点上墓连山救楚修和明雪……
……
洞口镇守的狼群发出惊愕的嗷鸣声,二匹老狼还来不及跑过来,便倒在了洞口,楚修眼睫微颤,胸口一震,绿光的范围又再扩散,把那缕试图袭近的幽灵黑烟隔在三米之外……
黑烟形成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张牙舞爪的想要再捕过来,却无法接近,退在三米之距的石壁旁,居然安静了起来……
“修儿,修儿……”回忆中遥远的声音轻颤,似是夹在风里轻轻飘来,那么轻柔缓和,楚修心中一惊,这梦中熟悉的声音,沉眠了近二十年的声音……
他猛的睁开双眸,身体里血脉在沸腾,透着浅绿色的光,他看到……父亲楚谦,一身素衣,谦和贤智,目光亲切的父亲正看着他,一手负于身后,一后在召唤他过去,楚修嘴唇翕动,心中惊憾,身上异墨戎裳紧缩,右臂轻颤,大脑在告诉他,那是妖孽变的化身,但望着那双眼睛,他心中却恍惚,那是父亲的眼神,永远平和睿智,亲切和谐的眼神!
右拳紧握,他垂下双眸,触到伤痕累累的明雪,心神一狞,他知道那妖孽是要盅惑他收回内功气圈,穆子晖曾说过,他的内力里有股易仙易魔的灵气,潜力无边,只要一发挥到极限,那便是任何凡人都无可比拟的,此刻他为了救明雪,内力便已达到了极限,如若现在坐在这里的换成任何其它人,即是内力再高,恐怕也早已被那妖孽吸去灵魄。
只要一看到明儿,心中便如万蚁噬心般痛苦,自己保护不了她,如今让她伤成这样,性命危在旦夕,搂着她的右臂又轻颤,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明儿,只要撑得过天亮,那妖孽自是无可遁形,这重伤之仇,他楚修日后自会千辈奉还……
闭上眼睛专心运功,不再理会光圈外面的一切……
“啊——”只是……这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是?楚修心中一惊,转头……便见父亲和母亲正在被那群手持菜刀的村民疯狂的砍杀,“啊——”又是一声惨叫,父亲的右臂被砍断掉在地上,鲜血如泉涌般奔流,他倒了下去,原来雍容高贵的样子已纯然不在,只剩下无限的悲惨,趴在地上,向楚修伸出左手,用一种极其悲凉的眼神望着他喃喃道:“修儿,修儿,救救爹爹,救救爹爹……”
“啊——”这是母亲的惨叫声,她趴在父亲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为楚谦抵抗那些疯狂毫无人性的砍杀,她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纤纤十指早已被砍掉,落在地上,混入泥土里,伸出无指的手掌望着他,嘴唇翕动……
“啊——”这是……楚修的狂吼声,他终于没能忍住,双眸已经变成碧蓝色的他发狂的冲了过去,面目狰狞,充满杀气,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要杀尽眼前所有人,十指插入掌心的双拳运足所有内力挥动,他要杀了那些人,要杀了那些人,杀,杀,杀,他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
轰隆声四起,瞬间地动山摇,挥动的拳虽然只触到空气,但楚修用尽全部内力所发的狂澜呼风威力奇撼震天,连在山脚驰骋的孟烟和胡初风的骏马都长嘶一声,前蹄张扬,孟烟惊愕的望着山腰处,那里……正在崩塌……
“啊!天凡,雪儿……”孟烟心中一惊,已顾不了那么多,纵身跃起,用轻功踏风飞逝,留下身后仍目瞪口呆的胡初风,他半晌才反映过来,大声呼喊:“女人,女人,别丢下我……”
同时,空无山顶的苍岩峰上一缕白影瞬间冲天而飞,向墓连镇方向飞逝……
才飞到半山腰的孟烟望着不断崩塌的山洞,心中震惊,顾不上那么多,挥舞风神刀在已被堵住的洞口右侧劈开一道缝隙,缩身飞逝进去,四周到处都在崩塌,到处都有石块飞梭乱坠,强烈的炽烈杀气和阴霉诡异的气氛充泄了整个山洞,风神刀被这股邪气震得鸣鸣作响,杀气如此凛洌,那天凡和雪儿?她心中一急,顾不上那么多,沿着石壁飞逝进去……
刚一进去,孟烟惊呆了,她看到楚修正对着自己的影子疯狂的攻击,连不断向他身上撞击的石块都不理会,只顾打自己的影子,山洞已经被他劈得地动山摇,“天凡——”她知道他是中了妖孽的摄魂术,这种妖术一般要修炼千年以上的妖精才会用,专门攻击人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让他自我麻醉,之前在胡初风那里就学到一些降妖之术的她,即刻掏出二道符掷到楚修身上,他便即刻后倾倒下……
“天凡——”孟烟焦急的想要冲过去,却感觉背后一股阴森冷气绕身,瞬间双脚便腾空离地,整个人倒转过来,待眼睛清醒过来,便看到一个黑色影子在向天凡和明雪的方向飘去。
“不要碰他们,不要——”话未喊完,便觉得喉咙被什么掐住,发不出声音,咽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越掐越紧,手脚也不能再动,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走到明雪面前,把有着长长弯指甲的双手……伸向她的头……
千均一发间,那黑影突然顿住,快要窒息的孟烟使劲眨着眼睛,惊愕的看见……原本昏倒的楚修猛然起身,双手闪电般从那黑影背后掐住了它的脖子,然那黑影的脖子即刻变得只有手腕那么粗,头颅一转,居然反转了过来,楚修当即便改插向它心脏,瞬息之间,却反而感觉自己心头猛然一凉,伸出的右手只触到一片空无……
垂眸一望,脑中一片空白,一只邪恶的魔爪已插入他的胸膛……心脏之处……
空气瞬间凝滞,孟烟的全部神经都静止,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眼神死死盯着那魔爪,如果它自天凡的胸膛里缩回来,掌中有一枚鲜红的心脏,那么……世上便再也没有楚天凡或楚修这人了……
只是……眼前突然一片炽目白光闪耀,原本漆黑的山洞突然变得明亮,一片清风吹来,孟烟感觉身上一切束缚突然松开,整个人猛的跌落地上,还来不及反映,便只见一双纯洁无瑕的羽翼掠过,“嗷——”接着便是一种恐怖的惨叫声,那魔爪齐肘截断……
瞬间风起云涌,孟烟的眼前一片白光与一片黑光猛烈冲撞交激,一时眼花缭乱,炽光刺目,让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不到片刻,夜,又恢复宁静,再睁开眼时,她看到……那双洁白无瑕的羽翼正轻柔的抚着天凡,一缕月光似的柔逸光烟绕在他胸膛,那只魔爪正小心翼翼缓缓的向外退出……
楚修望着眼前这张倾心引魄的脸,和这张洁白无瑕的羽翼,脑海一片空白,心中一阵恍惚,随着魔爪的退出,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心中念着“明儿”,脑海眩晕,眼前一黑,向后倾倒……
“离,离离!”身后传来初风颤抖的轻唤声,孟烟转身望着一脸惊愕,眼神复杂的他,心中疑虑,思绪也复杂万千……
那白色身影站起来,转身望着她嫣然一笑,再移眸,深深的望着胡初风……
天亮前离去,转身的那一刻,易离的眼眸垂下,不论身后有什么,那不是她能掌控的,月光下的影子……在她纵身飞跃那刻被黑暗淹没,胡初风昂首,眼睛盯着那逝去的白影,眼角一抹清泪不知不觉溢出,顺着他清瘦的脸颊缓缓滑落,痒痒的,带着无限的悲凉……
孟烟垂眸望着胡初风的影子,她不敢抬眸,不忍看易离,那一身如雪,唇如雪,发也如雪的易离,只剩一双黑瞳墨得入神,那双墨瞳……与天凡的一模一样,悠远深及,幽暗如无尽的深潭……
此刻,柔逸的月光在她身上流转,她终于明白,这么几十年来初风不肯接受她的原因,那个女子,的确叫人一眼……万年难忘!
“双翼狐妖——有着一双雪白翅膀的狐狸是妖中极品,在妖界拥有高贵的身份和血统,也许是上天的意外安排,有一日,她来到了凡间,在空无山下一个清澈的碧潭边,她遇到了两个少年,那时雨刚停,天空像被雨水洗净了一般,空气湿润中带着清新细薇的花草香,看着生气盎然的大地,呼吸着人间的新鲜空气,她乐而忘返,从此,命运便把他们三个牵连在了一起……”
说到此处,胡初风没有再接下去,沉入记忆的笑容依旧欣然,只是眼眸缓缓闭上,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半晌,才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她真的是可以让人一眼不忘的女子,那么善良,那么可爱,连老柯都那么喜欢她,虽然……可是他也舍不得啊,飞扬一直怪他,但我知道,如果他不出手,等到妖界来收,离离便是会落到更惨的下场,她被镇压时……那么痛苦,可我就那么看着,只能那么看着,我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