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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佩,多日未见,又长俊俏了不少,越来越像二夫人了。”太子妃提袖捂唇一笑,说:“呵,再过些时日,只怕风采是比二夫人当年更甚。”
我盈盈一笑,福福身子连忙应到:“太子妃过奖了。”继续垂头,低眉顺目。
娘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分明是指桑骂槐满含讽刺,我却不得不一一笑纳。这柳府上下谁不知道,当年大夫人向氏与柳相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结为夫妻后更是百般恩爱,夫唱妇随。而二夫人周氏身为郡主,那时的王府还未没落,对柳相一见钟情,无奈人家夫妻情深。眼见自己没了希望的时候,柳相登门求救,那时的柳相不过四品刑部侍郎,在处理一件与皇室有关的案子中与皇室结仇,权衡之下向王府求助。
当然,王爷伸出了援助之手,代价就是娶郡主。这样的事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保命不说还送一个美娇娘,可对于柳相来说,是难消受美人恩的。
我想,每个女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和有洁癖的。二夫人的嫁入是彻底打破了大夫人关于爱情和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所以,她才会恨周氏恨得如此入骨,并将这种恨意和鄙视深深种植在她每个子女的心间,以子衿为最。
子衿的美貌才气是众人皆赞的,可又有几人知她画皮底下的阴沉心机与丑恶面孔。真传,大夫人的真传。
娘会哭,穿越的四年里,每年的几个特殊日子她都会哭。哭泣哀怨断肠,续续断断,如风摇丝竹,欲诉无人。
饮酒醉时,她告诉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哭,她们那样伤害我们不过是想看到我们哀求和后悔的眼泪。她长叹口气,眼角湿润,说,其实我后悔了,在嫁进这里的新婚之夜被他冷落新房起便开始后悔。
可我不能说,箭已离弦,想回头也没了退路,只能将所有苦水和对他的那段情烂在肚子里,痛得五脏移位也不能说,不能哭。子佩,虽说生在官宦之家,将来的一生不能自己做主,但要记得的一点是,千万不爱得太多,强求太多,太在乎了反而受伤的是自己。
记得以前在十六岁那个爱做梦的年龄,自己曾痴迷于言情小说里童话般的爱情和朋友言笑谈心时,最爱说的便是,以后是嫁一个爱自己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唐唐说,当然是自己爱的人,哪怕他不那么爱自己,相信长久的接触和自己的魅力绝对能让顽石动心。
弘娇说,那样子的话多辛苦呀,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要是你的药不对症,只怕是船来装。还是嫁给爱自己的人好!
我却很傻地说,为什么不能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要扯这么多?
结果,她们以白眼回之。但印象很深的是,秋秋说了句话,不管怎么说,嫁一个好人就行了。
“妹妹客气,平时都学了些什么。”子衿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正高位上,她凤目流转,眉目里满是不怒而威的雍容风情。
“回太子妃,子佩不才,只学了寻常女儿家的事物,都是些皮毛。”恭敬地回答完后,大夫人一声鄙夷的冷哼大得些震耳,柳相则明显心思不在我们的谈话间,印堂如愁云压顶。
“呵呵,是么。还是在摆弄些泥巴、木头之类的玩意?”子衿又是一笑:“那我叫人多留意留意工部有什么合适给妹妹做夫君的人选,要是满意的话,就请太子做主为你完成终身大事,也算是姐姐对你的一点心意。放心,一定要妹妹做正室。”
“是!”心里纵是万般厌恶却不能喜恶形于色,手在长袖底下紧握,娘也强笑着反手覆上我的手,看似欣慰确是在告戒我千万不能生气。
之后是一些烦琐的家常里短的寒暄,柳相则越来越显得不奈,半个时辰后,他起身朝子衿抱拳一握,正欲开口,子衿却适时发话结束了这对我来说百般不自在万分难受的“会访”。
众人纷纷走出前厅,子衿和柳相留了下来。向以农不甘心地频频回头张望,我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跟着娘往自己的院子走。
来到园子,刚觉空气清新了许多,浓重扑鼻的麝香又让我有些脑子发胀。这味道,还不如医院的消毒水味,虽然难闻却很淡,似有若无,总不会伤身。而这味道,添香的人太急于求好,利欲心太重,自然这香也重了些。
脚下粘粘的,抬脚一看,沾了些泥土。借着灯光,用竹片轻刮泥土,正奇怪这园子回廊里哪里来的泥土时,发现那土居然是红色,仔细一看,红土还沾有香灰。
直起身,看着府上往来的宫女太监,有点好奇于太子妃的夜间来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