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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萧梓澈没有来看过沐锦一次。沐锦每天都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远方,盼望着萧梓澈明黄色的身影能够出现,可是等了那么多次,却没有实现过一次,所以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林贤妃是她害死的,所以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林贤妃只是埋怨的看着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于是沐锦就更加愧疚,常常连饭都吃不下了。直到那一日皇后桑林来找她,才让她稍微有了些生气。
那日沐锦照旧坐在自己厢房外的台阶上,远远的就看到一身火红的皇后。沐锦笑了,这就是皇后的样子,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当然该是穿的最好的。大红锦服才是她高贵的象征,她是皇后,她才是萧梓澈真正的结发夫妻。
桑林在她面前站定,可是沐锦不知道忽然抽什么风,就是不想起来行礼。她就那么楞楞的,看着桑林在自己面前停留。
“大胆奴才,见到皇后娘娘也不起来行礼,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皇后还没说话,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倒是忽然叫嚣起来。沐锦懒懒的抬头白了她一眼,可能是眼神有些凛冽,那个宫女竟一下子闭了嘴把。皇后倒是也不刁难,她俯视着沐锦。
“本宫是来谢谢你上次的提醒,若不是你的及时提醒让本宫做了防范,现在死去的恐怕就是本宫了。”桑林笑着说道。
沐锦低着头,不说话,手指在地上的沙子上画着圈圈。
“怎的不说话,见了本宫就这么让你讨厌?”桑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见到沐锦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没有了皇后的架子。她蹲下身,与沐锦平视。
沐锦这才抬起头,探进她的眼眸之中。有一瞬间,沐锦多想,死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而不是白衣胜雪的林贤妃。林贤妃的死让萧梓澈这样难过,她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者当初就按林贤妃说的去做,是不是局势会比现在更好一些呢。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活着想错了什么。
桑林也不恼怒,她轻笑着问:“说吧沐锦,你帮了本宫的大忙,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那么贪心。”
沐锦冷冷一笑,说的真是好听,又是想要赏赐又是警告她不要贪心,她在心底冷笑,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冷却。
“皇后娘娘真的什么都会满足我?”沐锦问。
桑林点了点头,想都没有想。
“如果我想要皇后娘娘的命呢?”
不咸不淡的,沐锦的话轻轻出口,周围一瞬间都是倒抽的冷气。她笑笑,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目光注视着桑林。桑林倒是完全没有她想的那般惊慌,也看着沐锦。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此刻心里打的主意一定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
许久之后,桑林才拍了拍沐锦的头,力道不重,可沐锦觉得很疼。她开口笑了起来。
“沐锦,本宫现在仔细看你才发现你年纪真的还小,所以本宫念你年幼,不会将你的话当真,但下不为例,若是还有下次,本宫也保不了你了,知道吗。”
“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桑林警告的看了眼沐锦,衣袖猛地一挥。“回宫。”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沐锦一眼,转身的那一刻,沐锦亲眼看到她眼中不外露的杀机。
她当然知道说出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是那一刻她想起林贤妃死去时候那个哀怨的眼神,就什么都没想,冲口而出了。
她欠林贤妃的,她欠那个女人的。沐锦抓住了自己的脑袋放在膝盖上。她想她是快要疯了,怎么会这样呢,她真的没有想到,当初自己那不经意的倒入水池中的举动会让林贤妃失去了生命。
那样美好的生命随风而逝,带走的是萧梓澈怎么都抹不去的愧疚。她不是死在了沐锦那些小聪明手上,她是死在了对萧梓澈的爱里。
因为沐锦知道,萧梓澈将她救起来后并没有向林贤妃责难什么,甚至什么都没有提起,就是想要抱住林贤妃,可是他的不信任,让林贤妃对生命充满了绝望。
爱真的有那么伟大吗。
一双大手从身后猛然抱住沐锦,沐锦的身子一僵,一动不动。这么熟悉的味道,已经有多久没有闻到过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亦不敢回头。要是回头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见的哪一个怎么办呢?
“沐锦,朕好累……”脖子间的热气萦绕开来。沐锦僵直的身子在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下来。她在他怀抱中慢慢转过身去,捧住他的脸庞。
几日不见,萧梓澈瘦削了许多,嘴边也冒出了点点胡渣。他看上去好憔悴,看的沐锦都忍不住想将他紧紧拥在怀里了。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居然让自己那么爱的男人变成现在这样。
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心,“皇上,不要难过,娘娘她……在天上看着你呢,若是她看到你这样难过,不是连去都去的不安心了吗。”
萧梓澈一动不动,就那么靠在沐锦的肩膀上。
“我记得小的时候,她就非常沉静,聪慧过人,计谋也更胜男子。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我,可是我无法交付同样的感情给她,她于我而言,就像是妹妹一样。”
沐锦拍着萧梓澈的后背安抚着他,仔细的听着他说话。
“后来父皇去世,离国没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家人和冷冽,背负着种种的误会跟我来到这里,我让她做了我的妃子,却没有宠幸过她一次。她从来不抱怨,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常常为我分担,她接受了那么多的骂名只为了跟随我。可是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就这样……”
萧梓澈说着,声音已经近乎哽咽。沐锦不忍心,拍着他后背的手也无意识的慢了下来。她不知道,原来他们相互扶持才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