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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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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三十七年。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焦急的从屋内跑出,“皇后娘娘难产了!”

“难产?!”莫璃国皇上林凌熠倒吸一口气,一时不顾规矩,疾步走进那金碧辉煌的凤殿。

床上的黎茗发髻凌乱,面色近乎透明的苍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疼的满脸满身是汗。

“铭儿……”林凌熠大手抓住她柔弱的小手,心不觉紧紧揪起,千言万语只道出一句,“撑住!”

“皇上!”一旁的产婆惊呼,“这不是男人能进的地方!”

“闭嘴!”林凌熠暴喝一声,一向清明尔雅的眸子满是怒痛,“如果茗儿有什么事,你们全部都陪葬!”

产婆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扶在黎茗下身的双手不住颤抖。“是,是。”

一行下人胆颤心惊的忙碌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啊……”黎茗痛的大汗淋漓,身体像是被生生撕裂般。

“茗儿……”林凌熠双目通红,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一时只会喃喃重复,“撑住,撑住。”

黎茗下身的血越流越多,产婆咽咽口水,颤巍巍道,“皇上……娘娘大出血,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

“你说什么?!”林凌熠双目瞬间喷出火。

产婆战战兢兢的不敢答话。

林凌熠微闭双眼,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恐惧,坚定道,“保大人。”

“……不!”床上面色苍白的黎茗尖叫,“保孩子!”

“茗儿……”林凌熠蹙眉,心疼的擦去她额上不断流下的汗,“孩子还会有的,可你……”

黎茗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丝血迹来,本就单薄的身体不住颤抖,“如果孩子出事,我,一定……一定不会原谅你……”

林凌熠紧紧抓住她的手,身子随着她颤抖,生硬道,“茗儿,我宁愿你怨我。”

黎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开他,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果……如果,我的孩子出事,我就……去陪他们!”

林凌熠一时哑言,喉咙干哑的说不出话来,他很想再次坚定的说出保大人,可是他比谁都要了解茗儿。

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知道她向来,说到做到。

他微垂眸,遮住血红的双目,转身走出,淡淡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压抑的苦涩,“保……孩子。”

林凌熠静静站在凤殿门外,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久到一直一直站下去,也许会站成一道风景。

直到殿内传来产婆兴奋地声音,“生了,生了,是龙凤胎!”

林凌熠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松开,却被再次传来的声音彻底击中,

“皇后娘娘,殇了!”

仿佛一瞬间从天堂掉落地狱,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黑,一瞬间,电闪雷鸣,黑夜白昼交织在一起。

头顶蓦然出现七颗明亮的星星,连成一圈,不断旋转,不停闪烁。

七星连珠,圣女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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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凌熠艰难地走近黎茗,颤抖着手抚上她苍白的颜,“茗儿……”

床上的人静静睡着,却没有甜甜的唤他,“熠哥哥。”

“你看,是龙凤胎,是你的孩子,你起来看看啊……”

“茗儿,不要淘气了,快起来吧,不要吓熠哥哥……”

“皇上……”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予他看。

林凌熠怔怔的接过,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小小的脸蛋微皱,只是和他们的娘亲一样苍白。

静静的取下黎茗脖颈的青翠欲滴的翠玉,微一使力,翠玉应声断成两半。

他轻轻用红绳将半块翠玉穿起,分别挂在两个婴孩脖颈,动作无比的温柔。

亲亲孩子粉嫩的脸颊,他轻轻道,“黎氏女茗,贤良淑德,明理晓义,贞静持躬,追封为元后。其子名林羽汐,册封为太子,其女名林羽若,是莫璃国最尊贵的公主。”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中,林凌熠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只是紧握的手青筋暴起,“滴答,滴答”,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

……

“熠哥哥,如果是女孩就叫林羽若,男孩就叫林羽汐,好不好?”黎茗一脸温柔,幸福的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好。”林凌熠点头,看她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宠溺。

……

“我要送给宝宝最好的礼物!”黎茗黑漆漆的眼珠骨碌碌直转,蓦地,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取下脖颈的翠玉,“就把这块能调动80万大军的军符送给宝宝好了。好不好,熠哥哥?”

林凌熠目光柔柔的落在她腹部,“好。”

……

“熠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离不开你的。”黎茗可爱地皱着鼻子。

他浅笑,不语。温柔的替她理理微有凌乱的发。

……

她瘦的不可思议,小脸满是泪痕,“沈天珏是个大坏蛋!”

他轻轻的安慰她,即使心爱的女子在为别的男人伤心,也依然觉得那眼泪砸在自己心口般生疼。

……

她伤心的讥讽,“圣女?能预知后事的圣女?哈哈,多可笑!”

“茗儿……”他担心不已。

她止住笑,却止不住满目苍凉,“熠哥哥,我算不出关于自己的事情。”

“没关系。”他淡淡安慰。

黎茗摇头,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我算出这开头,却算不出这结局。”

她突然抬头,无比坚定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找到下一代圣女。”

“好。”他点头,毫不犹豫。

……

她笑靥如花,她可爱的娇嗔,她清脆的笑,她透明冰凉的泪……

林凌熠颤抖的将手放在心脏的地方,唇角勾起苍白的弧度,还好,她还存在在他心里。

还好,还好……

耳边却仿佛响起她黯淡的声音:

“我算出这开头,却算不出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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