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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哄沈清清,大老远开车跑到这儿来干嘛?
还在愣神中,下一秒,陆思年便迈开脚步朝里走去,江一弦没办法,也跟在他身后飘了进去。
一进去,江一弦便不免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明明好像才离开这里没多久,再次回来,竟却已经恍若隔世了。
这儿的每一道家具,每一个摆饰,甚至,每一束花,每一株草,都是他和陆思年刚结婚的时候,她亲自布置的。
别墅大门上还挂着两个小人熟悉的小人贴,那也是她亲自画出来然后派人制作出来的。
还记得,刚刚搬进去的时候,她将那两个小人贴在门框上,一边贴还一边笑着说:“我们把这个挂门口吧,这是陆思年,这是江一弦,从今往后,你和我,我们永远不分离。”
可笑的是,当时啊,她要是回回头就好了。
要是回回头,多看看陆思年眼底的厌恶,多看看他到底有多不想和她结婚。
她应该,就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鬼话。
也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三年。
白白,难过了这三年。
晃神间,陆思年便已朝客厅走去。
就在江一弦想着他回来是不是要在客厅找什么东西时,陆思年却只扫视了客厅一圈,而后,又迈步去了厨房,待了两三秒,又去了书房,卧室,甚至花园。
全部都逛了一圈后,陆思年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画室门口。
他眉头紧锁,站在门口,却不敲门也不做声。
可能连女佣也不懂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小心的走上前问道:“少爷,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陆思年终于开了金口,一张脸冷得仿佛像是有人欠了他上千万,“……她人呢?”
今天被沈清清这么一闹,他才发现,以往隔三差五便以各种理由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了。
她?
女佣愣了一会儿,很快便意识到陆思年说的是谁,“少爷,您是说少夫人吗?少夫人画画没什么灵感,去山里采风了。”
陆思年眉头微皱,“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手不是烫伤还没……”
顿了顿他又没说下去。
女佣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话:“少爷,少夫人是昨天去的,她没跟您说吗?”
陆思年脸色愈发难看了。
可能是在想,以前就连回个娘家都要打无数个电话告知他的江一弦,现如今,竟连外出这么长时间都不再告诉他了?
陆思年再次冷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不会回来了。”江一弦忍不住在旁边搭腔道,“我已经死了。”
可女佣不知道,陆思年也不知道,于是女佣怔了一会儿,才道:“少爷,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少夫人之前每次出去采风都大概需要一两个星期左右的,您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她?”
陆思年不说话了。
江一弦险些笑了。
这么多年,从来只有她追在他身后给他打电话,什么时候见他主动给她来过电话的?
果不其然,陆思年没有任何要掏电话的迹象,但也就站在那儿不走,终于连女佣也看出他的莫名其妙,再次忍不住道:“少爷,您突然回来,是……来找少夫人?”
“没有。”陆思年冷冰冰道,“只是胃疼。”
这句话一出,江一弦这才终于明白了陆思年这一顿莫名其妙的操作是为了什么。
她还以为他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想来看看她烫伤好了没。
原来是胃疼。
所以才来找她做姜汤喝。
陆思年从小就有胃疼的毛病,她虽然做菜不怎么样,但做暖胃的姜汤却是一绝,每次察觉到陆思年有胃疼的迹象,她都会立马提前去厨房准备好姜汤,然后让女佣端过去给他喝下。
这么多年,陆思年的胃,都是一直在被江一弦的姜汤好好保护着的。
只可惜,从她死的那一刻,这个世上已经再没有江一弦能提前察觉出他的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