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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夏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远处隐隐可见并不很高,但却绵延了数千里的青黑色山脉。倏地,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几匹快马突然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近了,方才看到一马当先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青灰色长衫,清瘦矍铄,面容慈和,一双睿智清亮的眸子正不时地回望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
最左边的是一个身着灰袍,身形挺拔刚毅的年轻人,一张冷峻漠然的面庞,如斧凿雕刻般的明朗五官,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前方,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冰冷气息,脸上明显写着:“生人,勿近——!”
笑着摇了摇头,老人又转头看向灰衣人身旁的绿衣少女,戴着一袭绿色的面纱,仅有一对冰丽的紫眸露在了面纱外面,此刻正闪耀着无限神秘、动人的光晕,令人观之即心驰神摇。
只可惜,这对紫眸的主人也是极为淡漠专注地凝视着前方,连瞥都不曾瞥一下右边那个正不时转过头冲她微笑着,还不时说些什么的蓝衫少年。倒难为了那个英俊的少年能够如此锲而不舍、坚忍不拔地自言自语着、自说自笑着。
没眼再看下去,老人把头猛地一转,望向了后面的三个人。
一个是锦衣华贵的英俊少年,目似朗星,唇红齿白,唇边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露出了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显得十分可亲。但整个人却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懒洋洋地堆在了马背上,任马儿颠儿颠儿地跑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却偏偏还能够不掉下来。只是那双灿然黑亮的眸中,却透出了睿智犀利的光芒,令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而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没好气地笑了笑,老头又把目光转向了中间那个白衣濯濯、清逸超然的青年男子身上,嘴角依然噙着如三月暖春般和暖的微笑,深邃清朗的双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前方,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闲适潇洒,翩然自若的出尘风彩。
老者满意地笑了笑,再往挂在整个队伍最后边的那个“小尾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清灵少女,正骑在了一匹异常神俊的大黑马上。
脸覆白色丝巾,一双灵气四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神采奕奕地四处顾盼飞扬着,随着马儿的起跃奔腾,一根结着五彩丝绦的麻花鞭子在她身后不停地轻舞雀跃着,仿佛一个出门踏春来的无忧少女,那么生气勃勃、英姿飒爽的点亮了苍茫暗陈的戈壁。
忍不住也开怀地一笑,老人清朗洪亮的声音响起:“灵儿啊,你的心情很好嘛!看来这次去凌霄玉阁,你是信心十足、志在必得啊!”
闻言,我不禁莞尔,大声道:“那是当然啦!有您这个修行界的泰山北斗在,后面又呼拉拉、无比拉风地跟着这么多名震离界、声名远扬的公子女侠,哇咔咔,光这出场阵容,不把清灵子前辈激动地热泪盈眶外加心跳加速才怪嘞!哈哈,只怕你们这些风云人物齐聚凌霄玉阁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离界的百姓又要沸沸扬扬、津津有味地谈论到明年去了!”
“呵呵!”环顾一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徒弟们,问菊先生不由感到了一阵欣慰的骄傲与自豪,但脸上却故意作出严肃的表情扬声道:“徒弟们啊,灵儿可是把你们个顶个的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到时候你们可都得打起精神来啊!谁要是让清灵子那个喜欢装模作样的老家伙称了心、得了意,那回去后就得给我闭关一年,专心修行,谁都不能例外!”
除了我和杨光以外,其余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忙躬身应道:“弟子谨尊师命!”
看师傅明明就是一脸的骄傲与自豪之色,却偏偏出口连唬带吓地把大家搞得都那么严肃紧张。我没好气地瞥了眼还兀自洋洋得意着的老头,不禁摇头苦笑道:“师傅,您这样可不好哦!”
师傅闻言不由一鄂,呆呆地望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清了清嗓子,我一本正经地道:“正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您的得失心太重,这样可不行哦!绝对有失道行,要注意加强修行啦!所以无论结果怎样,回山后您都要第一个认认真真地闭关修行才是!”
“嗤——”几道嗤笑声响起,我一转头,正迎上四师兄那目光晶亮的双眼,还是那样懒洋洋地坏笑着道:“灵儿,你就少跟那儿装大尾巴狼了!当初是谁一听说我们要把凌霄玉阁的一众弟子揍得连明年的问道大会都不敢去,就笑得死去活来、不亦乐乎的?你有在这儿耍嘴皮子的功夫,倒不如跟我赛一场马!我这匹赤灵可是从北地千挑万选出来的贡马呢,你不会怕输吧?!”
“什么?”闻言我登时立起了眉毛,随即又故意仰天臭屁地一笑道:“嘿嘿,本人除了怕鬼以外,其他的还没有什么能让我怕的呢!你的赤灵是贡马?那我的果耳朵还是图腾第一勇士哪!”
“哈哈!”一个大刺刺的笑声突然响起,不甘寂寞的杨光又立马插了进来:“小灵儿啊,你还真敢说呢!什么时候图腾的第一勇士变成一匹马了?哇哈哈,你们是要赛马吗?我和小雨儿也要,算上我们俩!”
“你要去自己去,别把我拉上!”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三师姐冷冷地瞪着杨光。
“嘻嘻!三师姐来嘛来嘛!”连忙策马绕到了三师姐身边,我拉着她的胳膊喜笑颜开地道:“把大师兄也叫上,他的踏雪可厉害呢!”说完,不由抿嘴偷偷一乐,暗道:“嘿嘿,只要有大师兄出马,你姐姐还能不答应喽?”
枫雾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缓缓催马上前,和众人并排而行。侧过脸望望一脸淡然笑意的大师兄,我不由感慨的轻叹一声,心里感动得泪哗哗的:“还是大师兄好啊!哪像这几个问题少年,每次都得骗着哄着的!”
拿眼瞟瞟边上像个没事人似的二师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偷偷地从包裹里掏出了一粒梅果捏在了手中,抬眼正迎上大师兄有些好笑的了然目光。
满不在乎地冲他皱了皱鼻子,我扬声叫道:“大家都准备好了没?准备——出发!”
话音未落,手中的梅果已准确无比地弹在了二师兄的马臀上。顿时,一道长嘶声响起,二师兄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哈哈一笑,我连忙催马跟上,大声唤道:“师傅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可别落下了~~~!”
顿时,一望无际的开阔平原上,马嘶连连,尘土飞扬。七匹骏马并排而驰,纵蹄飞奔,马上人个个俯身扬鞭,衣袂翻飞,发丝飞舞,神情专注,姿态潇洒无比,在他们身后,拉起了长长的七道尘烟……
伏在果耳朵的马背上,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速度,不敢太快,毕竟是刚学会的骑马,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掉下马去跌断了脖子。
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大师兄居然一直不前不后、不急不缓地奔驰在我旁边,以他的骑术和踏雪的脚力,此时应该早就遥遥领先了才对。
稍稍一愣,随即我便明白了。肯定是他知道我的骑术尚涩,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以防在我出现什么状况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来个“飞身扑救”!
忍不住,我转过了头,望着他露出了一抹感激的微笑。
枫雾不疾不徐地策马奔驰在小师妹的身旁,全身真气流荡,精神高度集中,唯恐身旁那个年纪虽小,但胆量却又奇大的小家伙出什么差池。
却见她猛地转头望向了自己,盈盈然充满了灵性的大眼深深地凝视着自己,转而露出了一抹了然而感动的笑意。
霎时间,心头涌起了浓浓的暖意与无限欢喜,这几天来的忐忑、不安、烦恼、与黯然,都在这灿然的一笑里,烟消云散。
任眼中盈满了无法掩饰的温柔与宠溺,静静地凝视着她,默默地在心里欢愉着,想永远就这样和她并辔而驰,想永远就这样和她两两相望,更希望能永远就这样,任马儿将二人载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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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激烈地纵马奔腾之后,居然让杨光夺得了冠军!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我是因为骑术不行落下了,而大师兄又是为了照拂我这个拖后腿的没能夺冠。
那刚才还臭屁哄哄、信誓旦旦的四师兄呢?还有那个吃了我一梅果,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的二师兄呢?再说了,还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三师姐呢?!
忍不住仰首无语问苍天:“这都什么世道啊?种菊山庄的五大弟子在这里,居然让一个整天自大到有些自恋的‘小强’给夺去了冠军!”
虽然这个结局太出人意料,但经过了一番恣意而痛快的策马狂奔,所有人都有种敞开了胸怀、放开了手脚的感觉,所以根本没有人在乎前头那个高兴地手舞足蹈、状似已疯癫了的杨光,只是都放松了缰绳,任马儿在宽广无人的大地上,缓缓地向前走着。
心满意足的笑着,迎着猎猎的风,望着四周茫茫戈壁,眺着天际隐隐起伏的青山,再看看跨马佩剑、衣袂翩飞的众人,我不由哈哈大笑一声,得意地在心中暗道:“哇哈哈哈,昔日有七剑下天山,今日有我们七剑上凌霄山!哇哈哈哈……”
一股跃马扬鞭、纵横天下的慨然豪情顿时涌上了我的胸口,想也没想,一把掀掉了脸上的丝巾,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张口便唱了起来: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
做人一地肝胆
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
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着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清朗的歌声倏地响起,众人一怔后皆抬眼望去——
神骏威猛的黑色灵马上,一个犹显纤弱的小小少女却傲然的在马上直起了身子,昂着曲线优美的头颈,正纵情的放声高歌着,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灿烂、热烈、潇洒与豪情万丈。
“做人一地肝胆
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
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着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
激昂的歌声,豪迈的歌词,霎时鼓荡了所有人的心。任热血涌上了心头,任激情壮烈了胸怀,猛地一声呼喝,众人再次提缰扬鞭,向着西北的凌霄山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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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山,山高万仞,险峻无比,而凌霄玉阁就建在凌霄山的山顶上。
从山脚下向上望去,凌霄山竟似被一把宝剑削过一般,四壁都是光滑险峻的悬崖,毫无道路可言,甚至连树木植被都极为少见。
在高耸入云的山顶端,一座巍峨的宫殿拔地而起,山风凛冽,白云缭绕,竟似天上的宫阙一般。
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心中暗暗惊叹:人类的智慧真的是无穷无尽的!在这个没有任何机械设备的时代,古人到底是如何在这险峻无比的悬崖峭壁之顶,建起了一座如此雄伟壮观的宫殿的?这就是搁在千年后的现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灵儿啊,你发什么呆呢!要准备上山了哦!”师傅清朗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登时惊醒了兀自出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