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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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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从地上爬起,没答应,也没说不。

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从两人身边走过。

彭觉被激怒。

石头死死抱住他不放,用快要哭出来的声调说:“不是说不打架的吗?”

“谁让他气我的?不教训一下,怎么会老实?!”

“打了他,就能解决问题吗?”

“也许吧。”

彭觉推开石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行的话就再打一次!”

……

苏明来到月明湖的时候,发现范淳人已经到了。

脚下的鹅卵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范淳察觉后转过身来,然后愣在那里。

“怎么了?”

“没、没什么……是、是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范淳的脸上,浮现腼腆的笑容。

苏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走动时,裙摆随着湖畔的轻风漾动。

“你没来过月明湖吧?走,我带你逛逛。”

光洁如镜的湖面上,一对少年少女的美好身影,渐渐远去。

西坛镇依山傍水,每到旅游旺季,常有人开着车来度假,现在暑假期间,游客并不算多,湖边也没什么游人。

苏明和范淳,绕着湖边,漫步聊天,从兴趣爱好谈到生活习惯,话题一直没有断过。

范淳很擅长倾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引导话题,感觉比那些同样十七八岁的男同学,老成许多。

苏明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他的好感。

半个多小时过去,绕湖一圈后,又回到鹅卵石河滩。

苏明想起,有话没问,“对了!你爸妈会在这边度假到什么时候?”

范淳皱起眉,似乎在算着什么,“嗯……还会留一周左右吧。”

“那太好了。后天我想去黄龙山上玩,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吗?”

“黄龙山?那好像是座荒山吧?为什么想去那里?不安全。”

“嗯……说出来你别笑话。”

苏笑了笑说,“前一阵,和我妈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年轻时,在黄龙山上错过了一个‘对的人’。要不然,她的生活不会是现在这样,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你妈说……她错过了‘对的人’?”

“据我所知,三十年前,有个少年从黄龙山下来后,上了一辆公交,之后便失踪了。”

“我妈说的可能就是他。是不是在山上发生了什么,让他想要放弃原本的生活?我很想知道。”

范淳没马上给出回应。

苏明从鹅卵石堆里,找出一片扁石片,往湖面上掷出打水漂。

“你不陪我去也没事。我可以找别人。”

“我没有不愿意。你想去,我当然陪你。”

苏明偷笑起来,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两人玩起打水漂比赛,只是河滩上能用的石片很少,两人四处翻找。

范淳找出一片。

母亲很早就教过苏明,不要轻易和男孩子有肢体接触,自爱的女孩子更会得到尊重。

为了缓和气氛,苏明再度伸出手掌说:“放上来吧。”

范淳老老实实地,把石片放在苏明手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黯淡下来。

范淳望了望天,显得有些焦虑。

远处一个人影接近河滩,从那微胖的身形,苏明认出,那是妈妈。

母亲的脸上,挂着几分刻意的愠怒,呵斥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扫向范淳。

苏明忙介绍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朋友,他叫范淳。”

范淳似乎有些羞涩,叫了声“阿姨”后,很快蹲下,整理起自己的鞋带。

母亲点了点头,转向苏明说:“玩够了吧?跟我回家。”

离开河滩后,苏明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对着母亲的后背说:“妈,你说让我五点回去的,现在才刚到五点,你提前赶来是为了什么?”

母亲回头扫了她一眼。

“我看看女儿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玩在一起,不可以吗?”

苏明三步两步跟上去,抓住母亲胳膊,“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知道。都没看清他脸。”

“还有别的吗?”

“没了。感觉太内向了,我不太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哎呀,妈!他只是个普通朋友嘛!”苏明娇嗔着叫起来,用力摇起母亲的胳膊。

……

“怎么会这样的?”

老刀放下周函清的病情报告,喃喃地说,“我以为我够倒霉了,吃了十几年官司。没想到,你比我还倒霉。”

“也许就是命吧。这世上啊,就是有人这么倒霉。我们单位,两年一次体检,前年还没事的,今年年头上查出来时,已经转移了。”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时间,大概三个月吧。我觉得,与其躺在病床上等死,不如在最后的时间里,感受自由。”

“于是,就辞了职,拿着公司的补贴,和自己的积蓄,准备去国外旅游。活了大半辈子了,我都没出过国。”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函清语气平静,好像得了绝症的人,并不是他。

对死亡的恐惧,已没有最初那么强烈。

“好,这样也好……函清,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周函清摆摆手,让他不要介意。

右上腹肝脏的病灶部位,又在阵阵隐痛,让他心情变得低落。

“有时候我会想,像我这样失败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也许当初没生下来,才是最好的。”

“别这样想,我还不是一样。”老刀说着站起身来。

“那……钱我再想别的办法吧。你注意身体,再见。”

周函清起身要送他,被老刀按下去。

走到门口时,老刀停下来,转过身来说:“我还没跟你说借钱的原因吧?其实……我借钱,是打算干一票!”

周函清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选定了一家银行,估计干一票,能抢到四五百万。只是我一个人干不了,还得找几个帮手,准备点启动资金。”

“抢……抢银行?”

周函清被吓着了,“老刀你……这是刚出狱吧?”

“不干这个,还有别的活路吗?难道我这把年纪,还去工地搬砖?本来我没想叫你的,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但你现在不是得绝症了吗?为什么不趁最后赚一票?多点钱,浪起来不是更爽?”

“不……不用了,谢谢。”周函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个我真干不了。就算我想干,我的身体也不行啊。”

“那好吧。”

老刀看了看周函清捂着的腹部,“就当我没说,你也没听到过。不过……还是给你留个电话吧,改主意的话再找我。”

当晚,周函清夜半惊醒。

他梦见自己在国外旅游,他走在香榭丽舍大道上,走在银座大街……

但是他走得很艰难。

他的肝脏在疼,他的双腿无力,步履蹒跚,美景在前,却无心欣赏。

醒来后,周函清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虽然是个梦,但很可能成为现实。

比起旅游,他更想要的是健康。

好怀念病前的身体,只可惜,时间一去不回头,感觉那么遥远……

不,好像并没有那么远……

只是那也需要钱。

或许老刀说得对,都已经这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他打电话问老刀,是不是已经联系好另外的人。

老刀说还没有。

周函清让他先不急着找人,给他点时间解决。

老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答应等一天。

周函清取出银行卡里的二十几万块积蓄,来到昨天见到女孩的胡同。

一直等到下午,还是不见女店员。

但有个瘦高的男青年靠墙站着,也背着一个大背包。

周函清试探着询问。

当他说出“不存在物品专卖店”时,青年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里。”

他把背包卸了下来。

原来,这店的店员,不止一个人。

当然这都无所谓,周函清只想买返春剂。

“返春剂吗?刚好我带着呢。每毫升五万。”

周函清觉得意外,因为女孩卖的是十万。

“是注射一毫升能年轻十岁,维持一小时的那种吗?”

“没错。”

估计是那个女孩自行涨价了。

周函清不想提这事,反倒有种赚到的感觉。

他把身上的二十多万全付了,买了装在小药瓶里的五毫升返春剂。

买完后,他反倒疑惑起来。

价格比昨天低一半,到手的,是不是真货?

“我可以现场试用一毫升吗?”

“当然可以。每一毫升年轻十岁,注射的药量越多越年轻,每次维持一小时。但是少于一毫升的话,药效会显著缩短。”

青年显得很慷慨,还送上一副一次性针筒。

周函清准备抽取药液时,他却伸手阻止:“不过,您应该知道这药的副作用吧?”

“副作用?”

“注射返春剂,虽然能让人重获暂时的年轻,但是需要付出代价。这药,会对人的大脑机能产生影响,引起退化,简单点说,就是会缩短寿命。”

青年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每使用一毫升,大概会少活一年。”

周函清惊了:“我昨天用了试用剂,那不是少活了好几个月吗?”

“恐怕是的。那个女孩子没跟您说明?”

周函清感觉,衣服下面的体表,在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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