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谈话终于结束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赵夕颜开始讨论中午到底吃什么了。2个少女住在一起，做饭是随性的，并没有规定每天应该由谁来下厨。最后还是决定叫外卖。

外卖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兴起，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除了在家吃饭外，最奢侈的行为就是去饭店吃饭。这种把烧好的食物送到家中的行为，实在是太新鲜了。顾何对于身处奇幻世界居然能叫到外卖的事更加感到意外。

一个小时后，两个年轻的男子进入了大厅。他们两个人提着了方便盒，将东西摆放在桌子。什么时候外卖小哥也能自由出入魔法世界，顾何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赵大小姐，今天的午餐是中国菜，鱼香肉丝盖浇饭。"

"辛苦你们两个了，这种事情你们还是办的很不错嘛，作为跑腿还是有价值的。”看来这2位绝不是什么外卖小哥，但是对于赵夕颜这样的话语，两个人也没有生气。

齐雅已经默不作声打开一个饭盒，拿出勺子开始默默消灭自己的午餐了。两个人明明已经发现了出现在阿雅城堡的新客人，但是他们没有向顾何打招呼，也没有露出任何好奇。似乎只要主人不说，即使地上出现一具尸体，他们也会当作空气一样。

“对了，这个是秘境新来的客人。下午的时候，你们带他去转转小镇吧。”赵夕颜这时候才想起来把顾何介绍认识。

“哦哦，没问题。你好啊，我叫班立明，我也是秘境的魔法师。”就好像突然发现顾何的存在，那边那个年长的男子自我介绍道。这个男子好瘦，穿着很普通，看起来就是一般人。

“我听说了，秘境来了一个客人。好久没来新游客了啊，我叫谢昱晟。” 旁边另一个男子身材虽然很高，肚子圆成球，面色青涩，最多20岁，这两个都是魔法师？和赵夕颜和齐雅完全不同，完全没有那种异常的气息，非常非常的普通。

这两个人期期艾艾，送完外卖，也没有离去，他们目光看向魔女。对于赵夕颜两个人的态度很恭敬，对于齐雅的态度却是恐惧了。即使恐惧，也要抑制住发青的脸色问道，“我们听说，最近外面的节点被攻破了，西边那里已经出问题。大人，到底是什么状况。”两个人已经感觉到城市的异常，领地战争恐怕就要开始，作为公会的成员，他们希望知道内情。魔法师是利益动物，任何动听的词语都不可能打动他们，任何示好不可能减低他们的判断。如果战争即将开始，这时候到底是逃离还是坚守必须做出决断。即使如此，他们也想要听一听魔女的回答。

赵夕颜也察觉了态势，刚刚两个小角色，立刻展露出魔法师的一面，冷酷的判断。她望向自己的师傅，她的师傅不可能撒谎。

“敌人很擅长隐秘行动，节点防御没有办法了。最后秘境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3个节点。”齐雅果然没有隐瞒，作为最正统的魔法师，她有着自己的尊严。

“我们两个希望退出公会。”两个人立刻给出了答案，看来早就考虑清楚了。一旦知道情况态势，立刻冷酷做出决定。

对于这两个人的决定，齐雅并没有动怒。赵夕颜则是嘲笑道，“战争已经开始了，逃兵也不会受到的宽恕。看来你们已经被吓破胆子了。”这种现在逃离战场，失去的将是公会的庇护。没有秘境支持的魔法会成为游荡的野魔法师，就如那个中年人最后连自身的存在性都无法保证。这两个人在公会危难的时候，提出退出公会，等到一切结束后，不管谁取得胜利都不会接受他们。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还是希望退出公会。”两个人再一次诉说了请求，他们已经考虑清楚了。

“可以。”作为代会长的齐雅同意了。两个人面露喜色，再一次低下头感谢。

等两个人走后，赵夕颜忍不住说道，“为什么同意，明明可以等到战斗打起来，他们就会自己逃跑。”然后再制裁他们。这是赵夕颜的想法。

“太不理性了。战争状态需要的只有战士。”魔女批评了赵夕颜的幼稚，胆小的士兵在战斗中会拖后腿。这样，在战斗还没打响前，整个工会只剩下3名成员。

吃过午饭，顾何被获准游览奇幻之森的小镇。说起来是小镇，但是只有4间房子。班立明的屋子在最东面的山坡上，顾何很容易就找到了。班立明的房子是石墙建造小屋，并不大，屋顶用瓦片铺成的。用小栅栏围起来，还有一片菜地。这个时候，班立明正在忙着收拾行李。他看到顾何才想起还有一件导游工作没做。他喊了一声，一个肥圆的身影从屋里跑出来，是另一个魔法师谢昱晟。三个人，坐到屋子的大门槛上。

班立明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烟，点着了。“那里，是谢老板的房子，就在山坡的南面。”顾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低矮的平房，看起来非常普通。魔法师的住所看来都不是很华丽。“其实，这里只是我们实验魔法，维持存在性的场所。很少有魔法师会常驻这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另一面生活的。”他指的的是普通生活，顾何立刻明白了，就像班长还是学生。魔法师拥有普通身份作为掩护。

谢昱晟看起来身材高大，脾气倒是很温和。他苦笑着说道，“我们这些房子都是继承家族长辈的。我们除了为大小姐送外卖已经很少来到这里。”

“为什么？”

“我们两个都是所谓的末代魔法家族啊。我们几乎无法使出法术了。”谢昱晟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风景。“我的小时候曾经央求爸爸把法术传给我，我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家族。说到底我的才能太普通了，创造法术这样的事情恐怕只有会长才能办到。”他低声细语，好像不是在回答顾何，而是阐述自己的过去，对自己的魔道生涯的盖棺定论。

班立明夹着香烟，“我的家族就在这个城市，家族至少传承了千年。我一直为自己的家族自豪，但是这种自豪也要消失了。我可以感受到，法术那即将消失的信号。”

两个末代魔法师，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自豪，但是法术的消亡把一切破灭了。个人力量的渺小，在悲哀的时代面前多么美好的人或事也只是转瞬即逝的眼泪一般，这就是时代的眼泪。

班立明直起身体，好像要把刚才的郁闷赶走。他自嘲笑道：“这次战争，让我下定了决心。就此与魔法分手。已经稀薄的魔法才能，现在反而成为幸运。我们不需要太紧张现实的吞噬。”

顾何现在完全明白这两个人退出公会的原因，这并不是对战争的恐惧。他们两个对接下来的战斗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这样的悲哀才是两个人退出公会的原因啊。

他们两个并不是想要逃离这里，他们是要彻底和魔法分手，做一个普通人。那么自己呢，完全的一个普通人，我可以做到什么？我还在自不量力的幻想什么？顾何听完两个人的故事，联想到自己。他轻轻叩问自己，什么任何答案。只是还有一股倔强的情绪在支持着自己。

“齐雅为什么会成为代领主？赵夕颜的父亲呢？”这种问题，如果问本人可能不会回答，这两位魔法师肯定知道。所以顾何找到这个机会问出来了

“赵夕颜的父亲，是德国的魔法师。他来到这个城市与另一个魔法师结婚。最后把秘境也带到这个城市。但是大叔已经去世，大概快五年了吧。他临终前将领地的管理权交给了会长，声明只有当赵夕颜有资格独当一面才会接替会长职位。”失去家人，也要将魔道继续走下去，班长真的很坚强啊。

“会长她是一个神秘的人，即使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对任何人态度都是一样。她也是异国的魔法师，据说也继承一个秘境，但是谁也不肯定。毕竟只看到那座城堡。”那座巨大的欧式城堡就是齐雅唯一带人秘境的东西，原来那个少女也是独自一个人。赵夕颜和齐雅，两个孤独的人生活在一起。作为魔法师需要互相厮杀的双方，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宛如看镜子中自己一样，这就是她们2个的关系。一种脆弱的互相依靠的生存方式。

“赵夕颜其实有个哥哥，作为继承人培养。”谢昱晟插嘴道。魔道家族为了保证延续，只会选择一个继承人。弟子的作用就是为了超越老师，否则就是和使魔没有区别了。赵夕颜的哥哥，就是一个天生的魔法师。赵夕颜没有继承权，所以应该是作为普通人而生活的，那么为什么她会成为魔法师。

班立明说出了真相：“他放弃了继承权。放弃了秘境领主。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那个男人离开这个城市。”赵夕颜当时十二岁，接受成为一名魔法师，扛起了家族责任。“大小姐的才能不如她的哥哥，并不是一个可以称赞的天才人物。她的父亲基本没教导她什么，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摸索。但是她啊，是绝对不会后退的，即使需要背负一座山，她也会好好背负起，然后继续前进。”才能普通的少女，只是一个备选品，这是一个不被任何期待地作品啊，仅仅是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才会被摆上橱窗。

顾何突然有些羡慕，班长在人生的前12年有着一个普通人的梦想。然后当她成为魔法师，她放下这个目标，毫不迟疑继续朝着新开辟的道路前进。即使他人的目光如何，自己的信念不会动摇。这样的班长，我好想接近，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信念，也许就能不迷惘的生活了吧。

班立明介绍了这个秘境最后一间房子，其实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寺院。那个是一直没露面的那个魔法师的居所。那个魔法师以前是罗马教廷的神职人员，听说触犯了事情，流亡到教会实力薄弱的中国。

整个奇幻之森并不大，远处的森林很多是幻影。小镇子也没有多少居民，班立明坐在门槛上，就把所有地方都介绍完。2个人重新开始整理行李，顾何也帮忙搬东西，一直忙到傍晚才结束。

两个人带着行李，重新走了一遍小镇，这是最后一次，他们走的很仔细，似乎要把所有景象都记在脑海里。明明自己决定挥别魔法，但是要离开的时候却是舍不得。他们在城堡的喷泉水池边停住了，班立明似乎有些话想对顾何说。谢昱晟先行离开了。

“你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觉得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好。你还是想学习魔法？”顾何下午的时候和他们两个人说了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两个末代魔法师明显束手无策，他们无法帮助少年学习魔法。“既然会长说有办法，那么你就可以相信。我这里有个小玩意，以后就用不到了，就送给你吧。”

这是一只自动铅笔，在这个时代，除了用钢笔外都是用木制铅笔。这样的自动铅笔很少见。“这是一个魔法礼装，它唯一作用就是辅助学习。拿着吧”班立明的最后礼物。他觉得这个少年很奇特，自身没有目标的人，行为却如此坚定。“也许，你真的可以帮助她。”到底是谁，班立明没有说出姓名。

顾何收下了自动书记，看着班立明消失在喷泉中。在听完两个魔法师故事后，此时的他如此迫切地想得到魔法，他一定要得到魔女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