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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乱只有一瞬,他阴笑道:“你不怕死,也不怕沐莘……死在我手上吗?”
说着,眼神一侧,便有人将沐莘自人群之后押到人前,人人俱是一惊,他们临来之前,南荣景须明明说,要沐莘留在石室中!
赵昂更感到意外万分,南荣景须竟押着自己的儿子,来要挟纤纭!
沐莘看向南荣景须,冷冷笑道:“南荣景须,你果真阴险。”
南荣景须看着沐莘的眼光仍旧有一瞬间的顾怜,一纵即逝。
“你该不是第一天知道。”南荣景须冰冷的口吻,亦同样刺痛着沐莘,毕竟曾是十几年的父子,此时此刻,他竟亦希望看一看,他是如何下手杀他的!
纤纭眼神有浓郁的阴云,纠缠在眼底。
内心的交火,在眼光里分明毕现,无天望见,姐姐为了自己,已经忍下了南荣景须太多闷气与要挟,此刻,若是再因自己而令姐姐难为,那么……要他如何对得起沐家上下的在天之灵?
想着,唇边有微微笑意,他淡然扬眸,看向南荣景须:“杀了我,如果……你可以,请你亲手……杀了我!”
他扬着的眸,依旧清澈,依旧敏锐而透明,南荣景须曾无数次称赞过这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可是此时,这双眼睛竟是在逼迫着自己!
剑锋突转,纤纭得意脱身,跌落马下,欧阳夙上前一步,亦无奈双手被缚,他横一眼冷药:“还不为我解开?”
冷药眼神一顿,却又慢慢平展:“呵,欧阳夙,果然是我毒门的情种,有你师傅当年风采!”
说归说,这皇族斗争与他本无干,他只想要他所想要的,伸手将欧阳夙身上绳索解开,欧阳夙迎身上前,扶起纤纭,亦将缚住纤纭的绳子松绑,皓白细腕上红痕分明。
“纤纭……”他深情的望她,纤缲以温柔笑意,纵是这一触即发的战场,他们的目光亦是彼此顾惜的。
却有一人的眼神倏然阴暗,如同秋末冷冻的寒风,穿透阻隔他视线的刀枪剑戟、冷絮埃尘!
赵昂,本便幽深难测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纤纭身上,纤纭亦敏锐的察觉到,每每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便全身寒透。
她不望他,赵昂亦在心里暗暗撕扯!
适才,纤纭说腹中之子与自己无关,难道……
他暗暗攥紧缰绳,多年的隐忍炼就他绝不轻易发作,此时此刻,解决南荣景须大患,方是重中之重!
只见南荣景须目光中情绪不明,秋阳暗淡,秋风凛冽,秋霜忽浓,在曾经的父子之间,隔绝开一道厚重的屏障。
他的剑指着他,又何尝不是指着自己心!
“无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再叫他沐莘,而是叫无天,沐莘却淡淡一笑,那笑容是他惯有的从容,从小,他就是这样,只要是他的选择,皆不会改变主意:“杀吧,我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我这十几年来认贼作父的报应!”
认贼作父,他说得如此严重,虽然这便是事实!
“不,莘儿……”纤纭一声低呼,沐莘却微笑的看着姐姐:“姐姐,不要阻止我,你为沐家已然饱受辛苦,便要我为沐家,为爹誓死保卫的大瀛江山,做一次贡献。”
南荣景须眼光一暗,唯有的一丝光亮在顷刻间烟消云散,纤纭泪水落下,却无力起身。
剑芒掠起尘埃,抽打在眼眶上,沐莘含笑,迎着南荣景须的剑锋,如此坚决赴死的神情,仿佛令天地为之动容。
狂风乍起!
只听一声尖锐的响,震人心房。
沐莘的笑,依旧凝结在唇角,可是,却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
难道人死,是这样超脱的吗?
沐莘缓缓睁眼,大惊失色!
只见,被缚住双手,一直不曾言语的红绸,一身凌乱,却牢牢遮挡在了自己身前,鲜血沿着剑锋滑下,落得满地凄红。
那是母亲的身躯,并不高大,却足够坚强的身躯,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娘……”
“姨娘……”
纤纭与沐莘同声高呼,沐莘抱住母亲缓缓下落的身子,红绸的嘴角却凝着满足的笑意:“莘儿……”
她声音嘶哑,鲜血自口中涌出,染了沐莘月白衣襟:“娘……为什么……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我是沐家的罪人,是沐家的罪人啊!”
“不,孩子……”红绸勉力摇首:“是娘对不起你,来不急救你,才令你落入贼人之手,莘儿……”
鲜血如泉,洒满沐莘的手,沐莘将母亲抱紧在胸前,放声大哭:“不,娘……不……”
头一次见他如此语无伦次,他亦惊讶于自己的心痛,血浓于水,果然不假,不过才相认的母子,竟有如此牵连着心脉的痛楚!
“娘……”
红绸欲言,纤手却缓缓滑落,在凌乱的衣裙上,孤零而凉冷。
沐莘紧拥着她,不愿放开:“娘……”
他失声哭泣,伏在母亲胸口,他深知,无论如何唤不回她,最是刺痛他的,竟是母亲的唇边凝着的笑意。
死,竟是这般容易。
风起风落。
沐莘的恸哭,方才令人看到了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辛苦与无助。
纤纭想要起身,身上却绵软无力,她倒在欧阳夙怀中,泪水亦湿了衣襟。
毕竟红绸养育她多年,早于亲生母亲无异!
南荣景须看着悲痛的无天,忽然胸中有汹涌的疼痛,试回想,若他那一剑果真刺在了沐莘身上,那么此时此刻,眼前的血泊自己可能坦然面对吗?
“将军,将军……”
见南荣景须失神,潘瑜在旁连番提点。
他最是明白南荣景须如何疼爱无天,听了这大半天,亦多少心里有数:“将军勿要因小失大啊!”
南荣景须忽的警醒,潘瑜一个眼神,沐莘身后的暗人们,便将沐莘拉开红绸身边,沐莘犹自哭泣,狠狠瞪向南荣景须,南荣景须一怔,竟别开眼去,不敢面对他逼视的眼神!
冷药在旁观望,好像在看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他冷冷的笑:“欧阳夙,不要忘了你承诺。”
欧阳夙横眼看向他:“赢了这场战,莫说是毒方,便连你梦寐以求,毒门的掌门令,亦是你的!”
冷药眼神一烁:“当真?!”
欧阳夙倒在心里暗笑他,如今毒门早已今非昔比,自从师傅去世,毒门已然解散,留下掌门令不过是个追忆而已,但是他太了解冷药,太了解他当年心里的不甘,那掌门令于他,代表着尊严,代表着曾经反出师门的耻辱。
欧阳夙点头:“自然当真,师叔该是了解我的,我于江湖根本无心留恋。”
这倒是实话,否则以欧阳夙的武功与用毒本领,原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更何况,毒门亦曾显赫一时。
冷药眼神一定:“好!这个忙我帮了!”
南荣景须顿然一惊,只见冷药阴绝的眼神已射向自己,他猛然一惊,剑锋直指冷药:“冷药,你……你恩将仇报!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你焚宫的宗旨吗?我南荣景须可未曾亏待过你!”
冷药冷笑一声:“南荣景须,你于我焚宫这般了解,难道便不了解我一向可以出尔反尔吗?”
南荣景须一怔,冷药深黑色斗篷已然遮盖住唯余的光色。
他飞身而至,南荣景须横剑劈去,与冷药刀锋相遇,只觉整个臂腕震痛发麻,可见冷药功力之深。
“南荣景须,你不是我的对手。”冷药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却令南荣景须毛骨悚然。
焚宫的声名,他亦听闻过,冷药心狠手辣,从不讲道理,只怪自己当时错信了他!
“上,围攻这妖人!”潘瑜向两侧吩咐,却话不及再说,喉间已被暗器所中,登时,血流如注,潘瑜眼目圆睁,跌下马来。
其余之人一顿,南荣景须喝道:“若将此妖人击退重重有赏。”
这些人大多是他培养的暗人,亦非等闲之辈。
冷药亦向城上大喊一声,焚宫的人,一个个如天兵天将,飞身而至。
顿时,刀枪剑戟、血肉横飞。
欧阳夙拥着越发虚弱的纤纭,退避到战场的另一边,纤纭拉住他:“叫上莘儿,我们走。”
欧阳夙一怔,随即会意,事到如今,若是不走,只恐怕南荣景须灭,而赵昂亦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