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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绝8【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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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令人押下欧阳夙与沐莘,红绸尸体暂时安放水芙宫,三日后大葬。

纤纭自血战当中昏迷不醒,毕竟身怀有孕,身子不必当初,况且,她的身子一向柔弱,自然经不得那样连番的刺激。

身心俱疲。

四面八方袭来的痛,侵遍全身。

仿佛骨骼欲裂,脑海中有血光、尸体、还有南荣景须阴笑的嘴脸!

她努力想要握住一把剑,朝南荣景须胸口刺去,却怎么也是不能!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只觉冷汗透襟,一席长发散落,柔软的锦床,熟悉的味道,还有……疼痛的心。

“你醒了。”幽沉的声音令散乱的思绪聚拢,纤纭朝着声音寻去,但见赵昂一身淡紫色纹龙袍背身立在窗前,缓缓回过身,眼神冷无温度。

纤纭微微垂下眼,淡淡道:“他呢?”

此时,无需过多遮掩,遮掩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赵昂龙眸倏然一紧,纤纭只感到一股极大的气流席卷而来,将自己严密笼罩,狠厉的目光望下来,仿佛欲令自己粉身碎骨:“告诉朕,欧阳夙,就是你甘愿用性命去爱的那个人,是不是?”

纤纭轻笑不语,如此默认的笑容,却更激起赵昂的狂怒,他抓紧纤纭双肩:“那么孩子……”

“我说我不知道,你可相信?”纤纭扬眸望他,此时,并不宜过分激怒他,更不能增加他对欧阳夙的怨恨!

“什么?”赵昂稍稍松开扣紧纤纭的手,迷茫的望着她:“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这个孩子于赵昂有多么重要,诛杀护国将军,自会令朝纲不稳,多少人等着对他问责?若是登基多年,尚没有子嗣把柄与人诟病,那么他辛苦维持下的江山,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个月份,我与你和他……都有过,你要我如何分辨?我在浩阳门前那样说,不过是要你不要顾及我,一个我、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与大瀛江山比起来,自然是江山更重。”纤纭只望平息他心里的怒气,她想要见欧阳夙,想要立时见到他!

至少,要先确认他安然无恙!

赵昂缓缓直起身子,他不能分辨纤纭这双雪眸中善变的光色。

她的心,深沉如海,自己从不曾潜入。

见他犹疑,纤纭道:“我要见他。”

赵昂一怔,随即暗淡下眼色:“不准!”

纤纭挑眉而望,眼里是决绝的冷光:“你爱我吗?或者说……爱过我吗?”

一句话令赵昂僵直在当地,纤纭迫视的目光,竟令他一时语塞,爱她吗?爱这个字,似乎在他的心中,早已淡漠了太久太久……

他只知道,他渴望她,他想要占有她,但是爱……

他有一瞬间犹疑。

“你不曾爱我,却为何要求我一心一意的爱你?”纤纭抓住他的混乱,起身下床,绵软的步子,飘白的雪色裙裳。

似乎只有她,方能穿出着白色的纯净,亦只有她,能令这白色冰冷无比。

赵昂被她一步步逼近,忽的镇定住心神:“朕爱与不爱,你都是朕的女人!”

纤纭惘然一笑:“是吗?那么……你这个‘朕’却为何如此害怕我去见欧阳夙,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恐惧什么?好一句‘朕的女人’!”

赵昂身子一震,他明明知道,纤纭激将之计,却如同每一次般,被她拿捏住心中最软弱的部分!

龙眸似火,将纤纭的身影照得通红!

“好!朕便令你见他,朕要让他知道,你沐纤纭,永远只能是朕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如此赫赫声威,并不是纤纭想要的结果,这样激怒他,不知道还可不可以收场。

她许是这世上唯一能拿准赵昂的人,却也是这世上唯一能令赵昂失常的人。

好在他终是甩袖而去,纤纭跟在他的身后,秋风如刀,她只着了单薄的纯白丝纱,风中,她纤瘦的背影翩然如仙。

仍然是令途径之人另眼相看的绝色魅妃,仍然是这皇宫之中绝魅的背影!

天牢,纤纭并不陌生的地方,子修关在过这里,漠芙死在这里,这里有太多的冤魂,令戾气深重,阴森更甚。

纤纭一步步走下阶台,牢头点燃火把,登时,昏暗的牢笼耀亮如白昼。

光亮中,欧阳夙与沐莘起身,见到纤纭,无不惊讶,纤纭水溶溶的目光,更如浪汹涌,她奔过去,与欧阳夙十指紧紧相握。

“纤纭……”欧阳夙惊喜道。

纤纭只是点头,泪眼如梭,竟自不能言语。

如此的痛,令赵昂近乎疯狂,他跨步至牢门口,将纤纭纤细手腕攥在手中,牢牢钳制在自己胸前,深深禁锢着,纵使纤纭如何挣扎亦没有用。

“赵昂!”纤纭不顾一切,想要挣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朕说过,你是朕的女人,任谁……也改变不了!”

他的声音在耳际尖利刺耳,纤纭泪眼肃然,狠狠望向他:“放了他,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可以!”

赵昂望着她,两个字竟然没有一丝迟疑,纤纭怔忪,望着他冰冷凝紧的眸,心里却寒冷无比,果然,一切并没有那般容易,赵昂眼神扫在欧阳夙与无天身上,冷声道:“欧阳夙与南荣无天……不!该说是沐莘,你……只能选择一个!”

“赵昂!”

“他们两个,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赵昂不容她再度打断自己,亦不允许自己再被她拿捏。

精锐龙眸如同烈火炼狱,炙烤着眼前女子。

纤纭在他的怀中,停止挣扎,却停止不了眼中逐渐浓郁的恨意。

她虽从不曾爱过赵昂,却亦从不曾恨他,即使他曾要诛杀自己,即使……他亦曾冷落自己。

她,都不曾恨他!

但是今天,她望着赵昂,便如同望着曾经的漠川没有区别。

不,漠川冷酷的眼里,她可以看到真挚的情,但是此时的赵昂,唯有无情的火燃烧绝情的眼眸!

天牢静默,唯有火把发出“嗤嗤”的响声。

欧阳夙与沐莘对望一眼,沉下眉,低声道:“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会威逼一个弱女子!”

沐莘亦鄙夷的望着赵昂:“好卑鄙的人,姐姐,早知如此,何必救他?便叫他死在南荣景须手中不是更好?”

“她不会的!”赵昂打断沐莘,眼中有冷冷光色,打量着那亦曾令他欣赏的清朗男子:“因为……沐家要报仇,要报满门血海深仇!朕却没想到,沐家除了红绸与纤纭,还活下了你!”

一句话,几乎令纤纭窒息。

纤纭在他的怀中,猛然扬起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昂。

赵昂冷冷的望着她,眼中的暗光,足可吞没她所有意识。

他说什么?他话外有话,看着她的眼神亦是那般用意深刻!

“很奇怪吗?”赵昂冷声道:“沐纤纭,朝将军沐天之女,七岁遭先皇下旨灭门,与姨娘红绸侥幸存活,自此下落不明。”

说着,望向牢中亦有惊讶的沐莘:“沐莘,朝将军沐天之子,本应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却被南荣景须收养,成为南荣无天!这是朕未料到的。”

他言下,显然不是方才得知。

“你何时知道?”纤绉然,语声颤抖,赵昂收敛住笑,望着纤纭,沉痛道:“自你入宫,坚称自己姓沐,这个姓氏于我大瀛不算多,而最是显赫的自然是苏城沐天,你与南荣景须如此对决,如此不共戴天,若令朕不知,如何可能?”

“你为何不揭穿我?”纤纭泪水凝在眼眶,赵昂的心机,她向来知道,可是这一次,她措手不及,心绪顿时紊乱。

赵昂气息浓重在纤纭鬓发间,他闭目,轻吻她的耳垂,纤纭侧首闪开,赵昂龙目豁然冷厉:“揭穿了你,朕如何受你摆布,如何分散南荣景须的注意,如何令他认为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并不是朕真真本领卓绝?逃过他老谋深算的眼睛!况且……你对朕的忠心,朕,从没有感受到,叫朕如何信任你,不能信任,便唯有……利用!利用你的仇恨,利用你们之间的相互斗狠,朕便可剑走偏锋,无形中掌握住一切,却并不站在锋芒的最前端!”

一字字一句句震人心骇!

纤纭几乎不可置信,她望着他,可笑自己,千算万算,竟然不知,早已被赵昂算计其中!

她常常以为赵昂是她的棋子,甚至因此而负罪,却不知,她早已是任由赵昂左挡右避的屏障!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早该意识到的不是吗?

自己几次破绽,皆被轻易化解,难道不可疑吗?只是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从不曾仔细思量,如此深不可测的赵昂,怎么会被自己一次次的利用、一次次的纵容着自己!

那么,他长期隐忍着对自己的欲望,亦是一种利用吗?!

“好深的心机!”纤纭沉痛的望着他,赵昂冷笑:“彼此彼此!”

天牢内,沉闷的湿气,令纤纭眼眸涩然,泪水滴滴落下来,眼眶却如冰冷的霜,冻结着眸中的恨意。

“快些选择,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赵昂沉声道,望着她的眼神逐渐阴森。

她从不曾以为真的有地府修罗,但是赵昂此时的脸孔却让她恐惧、痛恨!

一身白裳,在暗黑的牢室中尤为突兀,她冰冷的身子,剧烈颤抖,身上的寒毒牵动,轻声咳嗽。

赵昂将她紧致在怀里,企图温暖她此刻冰凉的心,可是……她的眼神只是望向欧阳夙,欧阳夙眼眸明朗,幽若深潭的眸子,浓情细密,滴水不漏的看在纤纭眼中。

他只感到,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渐渐失去反抗的力道,纤细的身子一点点绵软。

欧阳夙亦感到了纤纭眼中的悲伤与绝望,他却微微笑了,纤纭,要我去死,莘儿是沐家唯一的香火,而我,死不足惜!

纤纭楚楚的望着他,仿佛倾尽了她一生的柔情。

“放开我!”纤琏的平静下来,音色冷沉。

赵昂一震,轻轻松开她,此时到不怕她耍出什么花样,纤绾缓走向欧阳夙,泪光中,她看到他淡笑的脸廓,通红的火色摇曳他深情的注视——欧阳夙,你定然以为我会牺牲你的,是不是?

你总是那样了解我的心思。

纤纭淡淡笑了,唇角却凝结着苦涩的泪水,柔若无骨的身姿,楚楚风情,她的目光却是悲绝的。

亦如那火刑时的悲绝,令欧阳夙笑容渐渐凝涩。

“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渐渐失去支撑的力量,这三个字于她沉重万分,眼里蓄积的泪水,纷纷跌落,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却仿佛已是天高地远!

身后传来男子陌生、冷厉的笑,赵昂嘲讽的目光打在欧阳夙脸上:“欧阳夙,在她的心里,果然没有一个男人是最重要的。”

说着,看向沐莘:“当然,除了她的弟弟,我可以死,漠川可以死,你也可以!”

“姐姐,不……”沐莘上前一步,纤纭却骤然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她的背影临风清傲,挺直的身躯,冰雪不摧的背脊,一身雪白,犹若暗夜初放的夜莲花,纯净得看不到一点瑕疵。

那足可倾城的背影,此时此刻,却显得落寞而孤绝。

欧阳夙淡淡笑了,这许是最好的结果。

他此生愧欠纤纭太多太多,若是没有他,纤纭便不会有这样两难的抉择,便不会面对这许许多多的灾难与艰辛!

纤纭,不要难过,你我的情意,此生已经足够!

纤纭的身子颤抖如同飘零的残叶,盈盈欲坠的泪珠,湿了妩媚风华。

纤纭素颜清骨,冰姿玉容。

如此绝望,如此悲凄,如此痛不欲生!

赵昂心中亦有痛惜,缓步走近身前,拭去她素白面容上冰凉的泪水:“纤纭,不要怪我,我只能这么做!你才会真正属于我!”

每当他说到我,而不是朕的时候,都是他心意最是柔软的时候,纤纭举眸望向他,一滴清泪打落眼睫:“抱紧我……”

她扬起的晶莹睫羽,通红的火光映照她白皙的容颜,怜弱孤凄,无依无靠,仿佛一只鸟儿,迷失了天空的方向。

赵昂心里柔软一夕塌陷,双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重重压向自己胸口!

突地,一声闷响,尖锐的刺进耳鼓。

他顿时感觉腰间有坚硬的东西牢牢抵住,锋利的刀尖刺穿身体的撕裂声,沉闷的打破夜色牢笼诡异的静寂。

他悚然一惊,她的唇边溢出冰冷的笑纹,火光摇曳在她的脸上,斑驳的流光,令她唇角的笑更加冷如霜雪。

她清亮的雪眸,僵硬的抖动,透出凌厉的寒光。

赵昂震惊的推开她的身躯,只见柔弱的身子上,深深扎入一把冷冷寒刃,雪白的裙裳被鲜血染红,绽开妖冶鬼魅的血色牡丹。

汩汩的血,刺痛眼底。

“为什么……为什么……”赵昂不可置信,几欲成狂,他望着她,她的唇边却持着冷酷的笑意:“你一定要有个人死,是不是?那么我用这两条命……换他们的两条命!”

赵昂眼眸欲裂的望着她,他几乎忘记了,纤纭有随身携带防身利器的习惯,曾经……她用软剑指向过自己!

自己怎会忘记了?怎会……忘记了!

“纤纭……”欧阳夙亦震惊的立在当地,他牢牢握紧牢门,尖锐的大喊:“放我出去,纤纭……”

纤纭痛绝的目光,原来……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姐姐……”沐莘亦冲到牢门口,悲伤的望着,他不得不敬佩他的姐姐,她一个人承担了整个家族的血债,她不能背弃家国,却可以选择死去,来成全一个皇帝痴狂的欲望和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纤纭绵软的身子一分分跌落在赵昂的臂腕中,看着他惊动非常的目光,满手鲜血,满意而阴险的笑了:“赵昂,你记住,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们母子,我腹中的这个孩子,便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可是……你杀了他,你杀了我们……”

“不……不……”赵昂悲狂的吼叫,他亦忘记了,纤纭是怎样手段决绝的女子,漠芙的死、傅之灵的死,他都知道,与她逃不开关系,她从来不曾吝惜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亦会不吝惜腹中的孩子!

不,不!

他狠厉的瞪向欧阳夙,不是她不吝惜这个孩子,而是……她更爱那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她的生命中……没有人能比的上这个男人!

无边的恨意充斥眼底,欧阳夙早已疯狂:“赵昂,你放开她,放我出去!”

他的声嘶力竭,几乎穿越整间牢室,直向天宇。

穹窿尚有尽头,悲伤却是如此漫无边际,他眼看着纤纭倒在赵昂怀里,鲜红的血,染红她雪白裙裳,她惨白的面容,依旧妩媚娇妍,犹胜冰川盛放的雪莲。

她水色的目光,潋滟深情,她望着他,向他徐徐伸出手去,仿佛触摸再也碰不到的轮廓。

惨淡的笑了。

“赵昂,用我们母子两人的命,来换欧阳夙和……和我的……弟弟,可……足够吗?”纤纭断续言语,承载了浓重深沉的悲伤。

赵昂疯狂的叫嚣:“不!不……”

“是你杀死我的,是你赵昂,你亲手杀死了我们母子!”纤纭一分分的攻击着赵昂此时崩塌的意志:“你若……若是……若是杀了他们,我和这个孩子……不会放过你!不会!我会生生世世恨你,生生世世怨你,生生世世诅咒你!”

一口鲜血涌出,仿佛最后一丝雪白被染成血的颜色!

赵昂的心,倏然被撕做两半,那种心痛,令她猛然警醒,他是爱她的,是爱她的,没错!

太迟了!

他知道,太迟了!

纤纭的眼睫一点点垂落,失去曾璀璨流光的光华。

她惨白的微笑看向欧阳夙,怆然哽咽的声音,凝着万分悲绝:“纤纭……没有负你!没有……负沐家……”

欧阳夙悲伤的脸廓在目光中渐渐朦胧。

相遇、相知、相爱;相离、相怨、相思……

这一路,他们走得太辛苦!

终于,有了结局!

纤纭凄白的面容,被火光映照一层淡淡的膘,那淡笑的容颜,却渐渐枯绝在欧阳夙深浓的悲伤中。

“纤纭……”他攥紧铁牢冰凉的牢门,牢内的震乱惊动了牢外守卫,一拥而进。

望着满地流淌的血色,万圣至尊怀中的女子,安然有若熟睡的仙子,只是唇际的血迹,令人怆然。

欧阳夙瞪向赵昂:“放我出去!不然就杀了我,否则……”

他眼中的光火,依稀曾见。

曾经,在祭坛火刑的寒风中,这种目光亦曾令自己动容。

那时候,他蒙着脸。

赵昂苦笑,跌坐在地:“放他们出来。”

牢卫连忙奔过去,打开牢门。

铁链掉落的刹那,欧阳夙如脱缰的野马,冲向血泊中静静躺着的女子。

她一身鲜红,曾璀璨如星的眸被沉重的眼睫压下:“纤纭……纤纭……”

墨色的睫毛一动不动,似疲累的蝴蝶,再也无法施展她美丽的翅膀……

欧阳夙抚着她凝白的容颜,绝色无减分毫,只是她的眼神,他再也看不见!

“姐姐……”沐莘攥紧双拳,拔出牢卫手中长锋,直向赵昂!

赵昂失神的坐在地上,亦是满身的血色,一脸沉痛。

牢卫们纷纷闪身在前。

欧阳夙连忙阻住沐莘:“莘儿,不要!”

“是他害死姐姐,是他逼死姐姐的!”

“莘儿!”欧阳夙将纤纭抱起在怀里,呵斥道:“你一向最冷静,若你不能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对得起你姐姐的一番苦心?”

强忍的悲痛,无法压抑的伤心,令欧阳夙眼里流转的水雾逐渐沉重,终于落下深沉俊眸。

沐莘缓缓放下手来。

欧阳夙抱着纤纭一步步踏上阶台,牢卫们不知不觉让开一条通常道路。

纤纭的身子,倚靠在欧阳夙肩上,纤柔的手心,触目惊心的血红,一分分陷落在赵昂眼中。

他猛然起身,跟上两步,却见到眼前寒光乍然刺目。

定睛一看,沐莘长锋银亮,目光冰冷:“你已经逼死了她,难道还不够吗?”

目光一转:“别再跟过来!”

赵昂定在当地,远远望着欧阳夙抱着纤纭离开,他颓然后退,怆然泪下——

不错,是他逼死了她,是他逼她走向了死亡。

可是纤纭,我爱你,我因为爱你,才会如此失去心智!

欧阳夙抱着纤纭,一路走出皇宫,秋风悲狂,阴云遮天——

纤纭,等着我。

我不会再让你于等待中,孤独的望着我……

……………………

我知道,这个结局或许遗憾,或许残忍,可是却是一种最残忍的成全,纤纭看上去是极端的女子,爱的极端,恨得极端,可她却是一个心有大义,绝不向邪恶低头的可敬可佩的女子,或许她有一点神经质,也或许为了得到爱,曾经不择手段,但……那仅仅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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