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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光推开欧锦跳下床,对着镜子理了几下头发。
“我不回。妈,我还是回学校睡去,喻颜还要我晚上给她们宿舍送酸奶去呢。”
欧锦哭笑不得:“喻颜是哪个?你的新女朋友?”
程月光连忙摆手:“不是,这回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就是你和爸上次打赌招进来的那个女同学啊,人挺好的,上次我在酒吧喝多了,老板拿我的手机拨到了她的电话上,让她接我回来,所以她们整个宿舍的女生罚我买酸奶赔罪。你不知道,她们宿舍那个爱琳娜可厉害了,那气势,给她一根定海神针估计她就能变成母的孙悟空!”
欧锦被月光夸张的形容逗笑了,她凝神想了一下:“上次打赌……姓喻的女孩子……啊,是她……”
她似乎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她人很好是吗?嗯,她应该……”
她突然打住了,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表情来,幸好程月光并没有注意到。
“妈,我走了,你不要瞎想,事情总会有解决方法的。”他匆匆在母亲额上吻了一下。
他下楼开门的时候,看到钱永强正坐在客厅里看着他。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打招呼,走出了门。
而在他的房间里,呆坐了半晌后终于长叹一声欲起身离开的欧锦,突然看到床底下露出一点东西。
她弯腰拾起来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赤裸的男孩和女孩,正是她的儿子和她丈夫现在的小情人。
她的脑袋剧烈的燃烧起来,全身抖动如同深秋的落叶。
但她终究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她一点一点的,撕碎了那张漏网的照片。
深秋的脚步一点点走近了,法国梧桐的落叶铺满了整个校道,人走在上面沙沙作响,很有一番诗意味道。
而巨大的香樟则显得更加浓墨重彩的绿,一直绿到人的灵魂深处,厚重而沉默的绿,令人看不清它的真相。
喻颜周末回家,已经穿上了妈妈给她织的新鹅黄毛衣,长款的毛衣配上牛仔裤,再把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小的尾巴,看上去既干净又清爽。
但是她的心情却敲相反,像阴雨绵绵的四月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随着明星艺术节越来越近,报名参加了艺术节义工的同学和学生会的诸位成员都异常忙碌了起来,尤其是路波波,这个阴差阳错当了义工的家伙,此刻却俨然成了主力,每天被呼来唤去忙得团团转,充份的享受了“我为人人”的乐趣。
倒是她,这个最早跑去填表的积极份子,却莫名其妙的被冷落了,白雨很少有事情分配给她做,其他学生会领导要她做什么事,白雨也总是以各种理由阻拦,最可气的是,他只要见到喻颜,就摆出一副白眼朝天的架势,仿佛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臭狗屎一样,一脸嫌弃加冷淡的表情,令她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得了狐臭或是生了口臭,回去后关起卫生间抓起自己的衣服上下嗅个不停,有一次还忘记关门被秦纯白看到,把秦纯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不已。
真是人不倒霉枉少年。
她想起在电梯里初见白雨时,他那文弱而冷静的外表给她留下了多么好的印象,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翻脸如翻书的人,果然心理的问题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但她又不是那种愿意轻易放弃一件事的人,白雨这样冷落她,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斗志,她看到路波波忙得热火朝天,就忍不住主动过去帮忙。
谁知路波波也好像中了邪,一看她过来,就双手捂脸,大叫道:“你不要这样!真的!你不要这样!”弄得她觉得自己好像正准备走过去侵犯他一样。
被一个神经男郁闷是郁闷,被两个神经男郁闷是爆发。
喻颜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她把白雨堵在了学生会办公室。
“白会长,你是因为程月光而对我有偏见吗?所以不分配工作给我?”喻颜摆出爱琳娜教的茶壶姿势,逼近白雨。
她又不傻,仔细的分析再三,她觉得转折似乎出现在那天接到程月光的电话以后。
果然一听到程月光的名字,白雨瞬间连脖子都红了。
“喻颜同学,你和程公子的关系我管不着,可是艺术节很重要,所有的工作都需要大胆细心,很多不适合女孩子……”
“你是怕给我分配工作程月光会怪你吗?”喻颜打断白雨,茶壶式再次逼近。
“什么?程……他怪我?!”白雨的眼珠子差点弹出来,喻颜注意到他连手指也捏紧了。
“没错!你就是怕他对不对?要不你为什么不分配工作给我?!就是因为我是他的朋友!”喻颜提高声调。
“你不要激我!我正准备让你去所有宿舍发传单!”白雨把一叠传单呼的一下砸在桌上:“一共一千份!每个宿舍都要发到!你不要叫苦!”
喻颜欣喜的收回茶壶式造型,扑过去抱起一叠传单脸上乐开了花:“没问题!我能发的!我很强壮的!”
正走进门来的路波波听到“强壮”这个词,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深秋天气,白雨也已经穿上了银灰的高领毛衣,看上去更加儒雅清秀,而路波波还是短袖上阵。
喻颜成功接到了任务,心情大好,她抱着一叠传单笑嘻嘻的走过路波波的身边,顺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了句:“一起加油哦。”
然后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路波波诡异的细小呻吟:“真的,你不要这样……”
她懒得理他,径直进了电梯。
白雨看着喻颜兴高采烈离开的身影,心情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女孩子,貌不惊人,体内却似乎蕴藏着一股固执而火热的力量呢。
她真的是程月光那个花花公子的新女朋友吗?
除了长得不够美,她似乎与程月光以往的其他女朋友,还有一点其他的不一样。
喻颜爬到男生宿舍3号楼第3层的时候,已经是接到传单任务后的第二天晚上了,因为白天有课,她只能用晚上的时间一间间发,而且白雨还规定,发到了的宿舍必须有人签个名,这无形中提高了很大的难度。
开始的时候爱琳娜还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她一起发了一栋楼,但是发完以后她就捶着她的长腿问候了白雨的族谱,然后坚定的对喻颜表示她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当叛徒的材料,所以无法陪她到底了。
于是第二天就只剩下了喻颜一个人还在孤苦伶仃的证明着自己的“强壮”。
她现在才知道白雨说的“你不要叫苦”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叫苦,现在只想喊冤。
等她敲开不知道是第几扇宿舍门,看到那只冲入眼里的巨大金耳环时,她的眼泪都一下子涌到了鼻梁上。
路波波那句“你不要这样”还没有出口,就被喻颜那一脸“向日葵带雨”的表情给震撼了。
他愣了半晌,二话没说抢过喻颜手上的传单袋子,就开始闷不做声的一间间敲门。签字。
在路波波的帮助下,喻颜比预期提前一天完成了传单任务。
当她和路波波一起气喘吁吁的坐在最后一栋宿舍楼的一楼花坛边,乘着清凉的月光,她傻呵呵的笑了。
路波波也傻呵呵的笑了,他摸着自己长出了寸许头发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喻颜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坐着的路波波,她突然发现路波波其实长得挺帅的,如果不是每次都被那只巨大的金耳环和强大的肌肉抢了镜,他应该还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
她真诚的对路波波说:“谢谢你。”
路波波的脸色看上去更深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脸红了。
他说:“唉,真的,你真的不要这样……人生若只如初见……除掉那个什么山,它也不是云。”
喻颜大笑:“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很喜欢文学啊。可是,你最近为什么老对我说不要这样啊?到底不要哪样?”
路波波有些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了,他答非所问:“你不知道,你们在读书的时候,我都在练武,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一定要当一个李小龙那样的武打巨星……练武很苦的。”
喻颜点头:“我知道,这是你的梦想,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我觉得你能实现它。你的武术很好,你的肌肉也很好。”
她又调皮的笑起来,提前完成了任务,证明给白雨看她可不是那些娇花弱草,她心情实在好极了。
路波波却一脸严肃:“唉,你不知道……我妈说,不能谈恋爱,一谈恋爱,就要分心,就要破功,就做不了武打巨星。”
喻颜说:“啊,你妈管你还管得挺严的。”
路波波抓抓自己的短发,看起来很纠结:“但是……但是我……唉,爱情与梦想哪个更重要……”
他突然呼的站起身来,把喻颜吓了一跳。
“我会仔细想想的!我会做出选择的!”他冲她丢下一句,然后风风火火的跑了。
只留下喻颜张口结舌的坐在花坛边,看着路波波一溜远去的身影,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深秋的雨天总是特别的少,但今天恰恰漫天飘着细雨。
一辆红色的的士在中心医院门口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因为戴着巨大的墨镜,还用一把花伞遮住了上半身,因此看不清模样。
女人轻盈而熟练的绕过门诊大厅,直奔住院大楼。
进入住院大楼后,她转身收伞,那是一把木柄的楔伞,透明的雨滴顺着伞尖流到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让本来就潮湿的地面更增几分湿滑。
女人轻轻掠了一下额前的几缕湿发,并没有取下巨大的墨镜,她仿佛在找什么人。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飞快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女人面前,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女人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了医生专用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最后停在了九楼VIP特护区。
灰西装男人似乎和前台的护士及办公室的医生都很熟,没有人阻拦他,他径直带着墨镜女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910室,然后伸手推门。
门应声而开。
今天的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也稍许濡湿了一点蓝格的窗帘,美丽的小白菊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大大的玻璃瓶盛着清水,看上去有些寂寞。
在这略显昏暗的病房里,只有床上躺着的少年,依然静美如花。
他的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如栖息的蝶翅,似乎在极轻的颤动,淡红的唇色并没有因为病弱而失色,在白色的世界里,那是唯一的暖。
持伞女子默默的站在程星索的病床前,片刻,她伸手摘下了墨镜。
一张俏丽明艳的面孔出现了,竟然是胡蓝蓝。
灰西装男人没有再开口,他退了出去,把病房的门关上,只留下胡蓝蓝和程星索两个人。
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掏出一枝烟点燃。
这里是高级病区,严格禁烟,但值班医生却似乎对这个男人有些忌惮,看到他反而陪了一个笑脸。
灰西装男人也回笑了一下,他的脸暴露在医院走廊的白色灯光下,不笑的时候他还算是五官端正,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意味,仿佛哪里不对劲。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右眼似乎有些呆滞,那黑白分明的眼仁,仿佛一颗玻璃弹子,毫无生气,却分外刺眼。
那似乎是一只假眼。
他吸了几口烟后,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很低的语声,他随即走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那里有一扇窗,可以看到医院停车场的全貌,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这里替胡蓝蓝望风,如果程家的车子开进医院,他就会及时通知她离开。
他并不关心胡蓝蓝老是偷偷去探望程星索做什么,一个沉睡不醒的半死人,还能起什么风浪。
难道是良心不安?呸,女人就是麻烦,良心算什么东西。
他只希望那件事情赶快办成,这些医生护士虽然都打点得足够,但人多嘴杂,时间久了难免怕出问题。
有时间得劝她少冒点险。
他阴冷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烟头弹出了窗外。
外面的雨更大了,隐隐还有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气温越来越低。
天地间灰茫茫阴沉沉的一片,如同天地倾倒,似有鬼魅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