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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绣宁确实想分家。
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人过得?奶奶越赵氏将自己和娘看成是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直接打死了她才能出了这口气。
再加上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婶,天天的挑唆怂恿,上蹿下跳的在越赵氏跟前说自己母亲的坏话,越赵氏也不知道就是真的昏聩还是顺水推舟的装糊涂,横竖只要被挑唆,就会拎起手边的什么东西过来招呼到越绣宁和她娘身上。
越绣宁的娘这一次被打的格外严重,当时已经晕过去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要不是同村的姥姥看不下去了,过来豁出去的大闹一场,将越绣宁的娘接回家去养病,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没命了。
越绣宁和母亲想要过不挨打的日子,只能分家。
但越赵氏根本不想分家,因为越绣宁和她母亲现在就是免费的劳动力,在家做牛做马的,她还可以在任何不高兴的时候打她们两个出气。
这样好的两个免费劳力兼出气包,她当然舍不得分家。
另一个不同意分家的,是二叔。爷爷去世,父亲失踪,二叔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意思在家里自然有分量。
这两个人都不同意分家,越绣宁想的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三个月前穿越来的越绣宁可不是以前的越绣宁了,她不能就这样过日子。
二叔不同意分家的理由和越赵氏完全不同,二叔人是很好的,也格外的照顾越绣宁和她母亲,在他眼中,大嫂和侄女寡母孤女的,他这个亲兄弟亲叔叔不管,谁管?
但是,他的这个想法反倒成了一种阻碍,尤其是还摊上二婶那么一个见不得别人一丁点好的,心屈恶性的女人。越民耕平常只要对大嫂那边稍微关照一点,她就先不干了,跳的三尺高的叫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
越绣宁穿来之后就在病中,但生病了也每天被骂的起来做饭洗衣裳,她将家里的情况也看的很清楚,好了之后跟着母亲更是起早贪黑的做家务事,身后追随的不是越赵氏的骂声,就是二婶顾月娘的骂声。
顾月娘从怀上了第三胎开始,就总怀疑越绣宁偷家里母鸡下的鸡蛋,一直怀疑到她的小儿子出生,几乎每天都要提一遍,如今整个村子都知道,越家的大丫头偷家里的鸡蛋。
既然如此,越绣宁又很想分家,那么就做一些让越赵氏和顾月娘气炸了肺的事情,最好气的她们神经衰弱,实在受不来了只能跟自己分家。
早上捣乱了一阵跑出家门的越绣宁,一口气跑到了村西头这边的小树林中,从最左边的一棵树开始数,数到了第五棵树,从树下挖出来了一个生锈的盒子,打开了,里面用破布包了好几层,这里面是她这一个月来做的药材。
她穿来的这个村子叫杏花村,位于关中平原的南边,接着秦岭。秦中自古帝王州,离杏花村大约五十里地的长安城是十三朝帝陵,这周围土地肥沃,人民富庶,是个好地方。
杏花村后面有座山,越绣宁来了之后去后山转悠的时候发现,后山上居然长了不少的连及草,学名白芨,一种常用的中药材。
白芨原产地就在关中南部,这边最多,只是普通百姓们不采摘,因为处理不了,而且叶子发苦也不能吃,所以一般是进山采药的人才会采挖了卖到药铺子去。越绣宁发现的时候,正好是白芨头一茬成熟期。
白芨采挖处理都比较讲究,如果不是熟手的话,很有可能挖出来处理不当进而浪费了。而越绣宁穿越之前可是西北中医院科班出身的中医大夫,对于药材的处理,她还真不用谦虚。
占了地利的便宜,她头一期就采挖了一些,白芨采挖下来之后必须马上加工,否则就变黑了,先去残茎、根须等等,然后洗净,按照大小分开之后在沸水中煮一炷香左右,拿出来晒半干,然后在去掉外皮晒到全干。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来月,大约存下了有一斤白芨了。
今天是进城给娘买药的日子。
越绣宁的娘被打的爬不起来之后,也没有看大夫,一来是她自己不肯,浑身是伤怎么给大夫看?二来姥姥实在没钱,请不起大夫。
好在有越绣宁,不出声的给检查了一下,第二天就带着娘攒下来的十几文私房钱偷偷的走路进城,抓了三剂药,买了一贴膏药。
回来之后姥姥也顾不上责备她,赶紧的给女儿敷上了膏药,煎了药给吃了,也正是这些药才把越绣宁的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姥姥弄不清楚越绣宁是怎么会看病的,不过越绣宁只说自己是从书上看的,书上啥都有,千金方上头,什么病的方子都有。
姥姥听了就深信不疑。
因为越绣宁认识字。
越绣宁的爷爷原本是私塾先生,在镇上的私塾里教书,越家一开始是住在镇上的,家境也还算是不错,有十亩上等良田,正经的耕读人家。
越绣宁的爹是老大,叫越承耕,二叔越民耕。因为家境不错,她爹和二叔小时候跟着她爷爷读书识字,越绣宁的爹更是十四岁就考过了县试,十七岁过了府试,成为了一名童生,十九岁的时候,参加院试考取了秀才。
越绣宁的爹十八岁娶了她娘,十九岁得了长女。越承耕给自己女儿起了个端庄静雅的名字,从三岁就教她念诗,五岁越绣宁就认字了。
女儿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举人的越承耕带着一家人的期盼,进京赴会试,谁能想到,这一去就杳无音讯了。
越绣宁的爷爷派了很多人沿途去寻找,到跟着去服侍的小厮的老家打听消息,从这里到京城沿路,能走的路径全都走了一遍,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心血找自己的大儿子,整整找了五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爷子痛失爱子,深受打击一病不起,去年冬天去世了。
这几年找越承耕,再加上老爷子吃药看病,花费实在不小,将一个殷实之家拖累的几乎只剩下空壳,老爷子去世之后,越家实在支撑不起镇上的生活,只能将宅子卖了,回到了乡下的老宅这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