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人

“你……”

那人不住的咳嗽着，听到程欣的话，愤怒的瞪大眼，双目怀疑的看着程欣，这是小公主吗？是那个温柔善良，不善言语的小公主吗？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个人，六年多不见，公主变了很多。

“我……给我水，给我水……”

很干净的一杯水，就放在他的眼前，触目可及，可偏偏手脚被捆住，他只能看，却根本就不可能喝的到。

干净，透明，鼻端仿佛还能闻到水的凉味儿，这样不但不可能解渴，反而让他的喉咙更干，肚子里的也更加的火热。

她说的没错，直到咳嗽出血来了，他都没有感到好受了多少。这样的感觉很是恐怖，这种痛苦，反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挨上几鞭子。

“哈哈……”

突然，他哈哈的大笑起来，程欣不解的看着他，刚要示意他们用第二套刑具，他忽然就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笑的这么张狂，程欣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了。

“公主，卓雅，你就在这里高兴吧……咳咳……”

因为长时间的咳嗽，他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在寂静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襄王脱下外套，体贴的披到程欣的身上，程欣感激的一笑。

“你高兴吧！你的父皇，母后，也可以死不瞑目了……”

父皇，母后？

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猛然又痛了起来，程欣压住胸口，低声道：

“你说什么？”

“不知道吗？他们已经被米大人抓住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忽然，似是凝住了全身的力气，他忽然停住咳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子一僵，一动也不动了。

“他……”

“咬舌，死了……”

听到这话，程欣差点就瘫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死了？她还想知道那边的情况呢？

“王爷，呜呜……”

不知道是谁哭的，程欣鼻子一酸，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卓雅，她有时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卓雅啊卓雅，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安安稳稳的呆了六年，突然出来干嘛？

“欣儿，没事，还有人质呢？”

襄王淡淡的一笑，几个狱卒又拉来两个人，看他们的打扮，与刚刚的几个竟然一样。

“王爷，这是……”

“中间的那个是真正的刺客，也就是刚刚，要用烙刑的。至于其余的两个……”

襄王浅浅的一笑，程欣恍然大悟，叹道：

“那刚刚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情况紧急，加上适度的装扮，要分辨出来，很难。”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襄王那么的自信，即便是人质被灭口了，他也没有怎么着急，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可他们死了，那岂不是枉死？”

不忍的目光扫向地上的两个替死鬼，程欣感觉这样做，也很残忍。

“不会，他们都是死囚，不过是早死几天罢了……”

说话间，这两个人已经被绑到凳子上，审问了半天，却也不过是几个小喽啰，只是说米群要见卓雅，所以过来劫人。

米群要见她，究竟为何？

直到回房，程欣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襄王还有事，送程欣回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而程欣反正也睡不着，就到院中走了起来。

院内只有几盏孤灯，今晚没有月亮，孤灯映出的，也是孤影，不知不觉间，程欣走到一侧的下人房，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听到呻吟声。

呻吟，怎么会有呻吟声呢？

看看这间房子，应该是二马的才对啊。二马生病了吗？

程欣心里感到不安，就悄悄地走到门前，只听到那声音极其压抑，好像是万分的痛苦一般。

“二马……”

不行，她要进来看看。平常的时候，都是她们两个丫头关心自己，如今她们不舒服了，程欣也不能不管。

房内很暗，一盏豆粒大的油灯，还用东西遮着，听到程欣的声音，二马忙迎上前，挡住了程欣的视线……

“公主，你怎么还没有睡下”

看着她眼中的一抹慌乱，还有脸上，那尚未干涩的泪痕，程欣心中的不安愈甚，忙问道：

“二马，你怎么了……”

“啊……公……公主，你怎么过来了……”

门再次被推开，只见大马慌张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只是在这阴暗的房里，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大马，你也没睡？”

疑惑愈深，二马的卧室，必然有什么异常。程欣不悦的皱起眉，推开拦着自己的二马就要进去……

“不，公主，不要……”

两个丫头，竟然同时都跪了下来。她们一人抓住程欣的一只腿，忽然都哭了起来的……

“公主……”

一个虚弱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程欣眼神一厉，没想到她们这么的阻止自己，竟然是因为房内藏有男人？

“怎么回事？”

该发火吗？

或许，是该发火的，可此时程欣却火不起来，两个丫头哭的很伤心，房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马……可是……我们的小公主……来了……”

那声音，有气无力，苍老的，如同就要的下落的绿叶一般。

两个丫头松开手，一同都跑了进去，而程欣也赶紧进去，他说的是公主，难道他也是正元国的人？

“齐大哥……”

两人都跪了下来，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甚至连衣服，都是暗黑的红色，苍白的脸上，也有一大半是暗红色。

“你是……”

看着地上这个虚弱的男子，程欣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好像她真的认识他似得。

“公主，小公主……长大了……”

“你先别说话，大马二马，愣着干嘛啊，快点帮他包扎，止血啊……”

程欣一急，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那人虚弱的笑笑，双目眷恋的看着程欣，叹道：

“不，公主……属下谢……公主的关心……属下……公主，这……这里……”

指着自己的腰部，他双目急切的看着程欣……

“你有东西要给我？”

程欣意会，从他的眼中，她甚至就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