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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未说尽,弘历就已经彻底止住。
人心变动,就是这般的轻易。
“青樱,皇额娘她怎会突然同你说这些…万一三哥…”
“爷,姑母并未多言什么,或许只是闲聊两句罢了。”
适可而止,再多言下去,怕是要引得对方猜忌。
如此这般,已经足够对方联想了。
青樱止住了话头,弘历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打算。
“青樱,皇额娘可说了,是哪位大臣上的折子?”
“王爷,妾身不过是一后院妇人,皇额娘身处深宫,想必也只是偶尔听皇上提起两句,哪里能言及到底是哪位大臣?这个妾身却是不知的。”
弘历眉头紧皱,捏着青樱的手,更加了几分力道。
显然此刻对方的心中,是极为的不平静。
“青樱,你说,皇额娘突然这样说,会不会是…”
只是这话还尚未全然问出口,外头再度传来了王钦的声音。
青樱安抚的拍了拍弘历的手,片刻,另一位叫李立的府医也得了她的首肯,跟在惢心身后进了门。
一番诊脉,自是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是三两句或许劳累的话,便算是打发了。
只是经此一事,弘历再无往琼华院的意思。
青樱适时表现出的乏累,也让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再度开口。
两人各自躺下,弘历心头却惊涛翻涌。
皇后为何会突然同青樱说这些?
如今三哥是皇后的儿子,对方真的一心只为了弘时筹谋吗?
若是如此,便实在不该同青樱谈及立太子一事。
还是…
皇后也已经对弘时没了指望,才想要通过青樱之口,给自己传递几分不能说出口的消息?
弘历心头思绪翻涌,辗转难眠,翻来覆去。
……
只是不论青岚院如何,琼华院此刻已经摔碎了好几个茶盏。
富察琅嬅脸色铁青,手中紧紧捏着个玉坠子,目中尽是恨意。
“瞧着样貌寻常,对本福晋也并不曾显露什么过分的恃宠而骄模样,不想私下竟是这么个狐媚东西,一连两日都勾了王爷去,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才是这王府的嫡福晋?!”
素练站在富察琅嬅身边,同样一脸愤懑之色。
但不知又想到什么,目中划过一丝怪异神色。
“福晋别着急,总归侧福晋再如何痴缠着王爷不放,这王府的长子,都是必然要出在咱们院中的,又何须在意一时呢?”
这般说着,又递了茶盏到富察氏跟前“如今福晋养好了身子,争取将来一举生下小阿哥,那才有往后呢。”
“乌拉那拉氏入府两日,我成婚却已经三日,到如今都尚未圆房,我这个福晋当的,还有分毫像样吗?更别说什么长子不长子的话了!”
富察琅嬅这般开口一句,眼泪紧跟着便落了下来。
哪一家的当家主母会过成自己这个模样?
任由妾室爬到自己头上,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话,素练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片刻,倒是富察琅嬅自己反应过来。
“明日你派人到门外守着,王爷回府了就请他到琼华院来!”
素练瞧着富察琅嬅的脸色很是不对劲,知道无法再劝。
只得点头应下不提。
只是隔天一早请安之时,琼华院便已经称病,而免了请安。
青樱对此浑不在意,想着这便应当是福晋邀宠的手段罢了。
倒是侧福晋得了协理府务的消息,传到琼华院之时,又让琼华院摔碎了数个杯盏。
青樱不得空理会对方的些许气恼。
如今府务在手,自然是要理清后院人事,才能在往后站稳脚跟。
……
琼华院。
天色未彻底暗下来,琼华院的小厨房便已经忙的热火朝天。
今日富察氏卯足了劲头,一定要让王爷留宿琼华院,自然是要将自己能准备的,都一一准备妥当。
未及戌时,弘历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外。
只是刚一踏入府门,素练便急急迎了上去。
“奴婢给王爷请安。”
弘历一时还弄不清楚来人是谁。
王钦在旁低声笑道“王爷,是福晋身边的素练。”
“福晋?素练,可是福晋有什么事?”
素练再度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回王爷的话,福晋今日晨起身子有些不适,虽已请了府医看过,但却不见起色,福晋本不愿让奴婢来请王爷,但奴婢瞧着福晋实在难受,这才越俎代庖,想请王爷往琼华院一行,看看福晋。”
“身子不适?府医可说了缘何如此?”
“王爷,府医说近来天气炎热,福晋身子虚弱,这才有些不适。”
弘历本打算再度开口,但他并非蠢货,如此一番,自然已经猜出来福晋如此的缘由。
是以只一挥手“去琼华院。”
福晋得偿所愿。
青岚院中,青樱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个薄薄的册子,正看的津津有味。
这是她让惢心私下弄到,如今宫中各嫔妃、阿哥、公主以及皇室宗亲的名册信息。
瞧着与曾经自己所在紫澳城时相差许多。
但只明面上这些人,大概也能让她推测出些许真东西来。
敬妃端妃等人自不必多言。
安陵容、沈眉庄…
这一个个仍旧熟悉的名字,让青樱微眯了眼睛。
但对这一朝的阿哥们的情况了解的愈发清楚,青樱心中对于让宫中那位皇后配合自己,送四阿哥登上帝位的可能性便越大。
说到底,太后是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皇后又何尝能脱离开此节?
她苦心孤诣的要了那位齐妃的性命,为的不就是掌控三阿哥,以期让对方登上帝位,再度延续乌拉那拉氏的尊荣?
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她嫡亲的侄女,据阿箬所言,乌拉那拉氏一族之中,除了自己,已经再无适龄女子能入三阿哥府。
事到如今,说句托大的话,自己已经是皇后唯一的选择。
脑中转着这些念头,青樱再度往下靠了靠。
“惢心,这天气热的很,让人再添些冰吧。”
“是,主子。”
也不必等到隔天一早。
当晚琼华院便来了人,称福晋身子恢复,明日请安照旧。
青樱却只觉得好笑,摆手挥退惢心,自睡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