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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从不会把我扔下让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的。
丁海宁是我的大学学长,那时他成绩优异又活跃在校园各项活动里,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很多,总是制造各种机会和他偶遇,他都礼貌地保持距离。
我比其他人都幸运,我在他手下做事。
和他在一起是他大四卸任,我成了接替他的学生会主席的时候。
我上任后组织的第一场大型活动就是迎新晚会,节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音响突然坏了。
我赶紧安排主持人救场,临时调整顺序。
这边安排完,又马上找负责舞台的学弟排查问题,场馆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可我紧张得鼻尖沁出了汗。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隔壁学院借一个音响时,丁海宁带着备用音响出现在我面前。
他轻拍了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别急,有我在呢。」
乌沉沉的眼珠闪烁着冷静睿智的光,我的心一下就落到肚子里。
迎新晚会结束后,他在操场和我表白了。
他说想和我肩并肩看更美的风景。
他说向上攀登的路并不好走,但他会牵着我的手一直走下去。
结果不过7年,我们就走散了。
我们的财产切割得很容易。中产就是这样,收入来源清晰明了,房、车手续齐全。
我没要房子,让丁海宁把一半房产折现给我。这样离得也干脆利索。
其实哪怕当初被他冷暴力、pua,我也没想要离婚。
因为我用尽全力生下的孩子,有非常严重的小儿哮喘。
发病机制复杂,也不知道能否痊愈,丁佳因为这个病从小受了很多苦,我固执地认为父母完整的爱,能给他苦涩的童年带来一些甘甜。起码要坚持到他18岁成年吧。
一个软萌、弱小、又经常生病的孩子,总是能激发母亲的保护欲。在发现丁海宁出轨的一瞬间,我竟然下意识地为丁佳委屈,而不是为我自己。
爱是尽力而为后仍觉亏欠,我很爱儿子。
直到,我发现他也和他爸爸一样冷血。
那天我去听一场中医的讲座,是特意从A市请来的,在增强小儿体质方面特别权威的专家。
讲座结束正好是幼儿园放学时间,我怕迟到让丁佳一个人在幼儿园等,就和丁海宁说好他去接。
好在讲座很顺利,提前结束了,我匆忙赶去幼儿园。
他爸爸工作忙,带他的方式就是手机一塞刷某音,而我会带他在户外玩耍,带他和小朋友社交,还是我带更放心一些。
结果我刚赶到幼儿园门口,就看到丁佳握着冰激凌甜甜地对着贺楠楠说:「姐姐你对我真好,你能来当我妈妈吗?」
贺楠楠娇羞地看了丁海宁一眼,然后红着脸说:「佳佳,你有妈妈呀,她对你不好吗?」
丁佳愤怒地鼓起小脸:「对,她不让我吃冰激凌。我不想要她当妈妈。」
「她像一个不停说话的母鸡,连爸爸都特别讨厌她。」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称呼女人为母鸡的只有恶婆婆,可竟然遇到有小孩子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妈妈。
算了吧,我对自己说。
自私和冷漠是绝对会遗传的显性基因。
收拾行李比我想象中的容易。退出职场后,我的战包、战袍都送给朋友了,剩下的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
简简单单收拾了两个行李箱,丁海宁漠然地看着我整理,却在我要出门前拦住我。
「手续办理还需要一个月,不用这么着急搬出去,你也没有地方去。」
虚伪。
我打掉他的手,「这不关你的事。」
而我那叫贺楠楠妈妈的儿子,全程都在玩手机游戏,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走到门口,一种来自本能的不舍让我停下脚步,我忍不住提醒丁海宁:「丁佳吃冰会犯病,换季的时候晚上要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