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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小翠这个名字,张胜仿佛抓住了希望。
他们白天时已经约好了晚上打牌九,也是传了消息叫了小翠来送饭的。纵使他们已经不记得晚上之事,但小翠却不会忘记。那昏迷了的他们第二天被其他人发现之时,小翠为什么不在场?
她本该在场。而若她真的在场,就应该和他们一样被放倒了,又怎么会安然无恙?除非她就是下药放倒他们的人!就算当时她是后来去的,侥幸没有被放倒,发现他们晕了又为什么不去叫人?
所以那小翠一定有问题!
在焦虑和死亡的威胁之下,他那一张挺英俊的脸上汗都下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一个疑点就如同抱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不放,立刻就认定小翠有问题。
眼下这种情况,哪怕小翠真的是无辜的,他也是一定要拉小翠下水的。毕竟这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若真不提供出些什么消息他就会没命,所以他卖小翠卖得十分干脆。而在性命攸关的罪名面前,偷偷聚众赌博究竟会如何受罚他们也已经不在乎了,一下就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我们常常在狱房打牌九的!大家都能作证的!每次都是叫小翠送夜宵的!”
小翠?听到这个线索,连城瑄皱了皱眉,立刻抬手向一旁人吩咐道:“去,把那丫头叫过来!”
不过一会儿,那个一声绿衣绿头绳,额发长长遮住眼睛,神情胆怯懦弱的小翠就被人带着走了进来。她低着头,却仿佛因为不知是什么事情叫她来,显得极为茫然,她小心翼翼张望了一下周围情况,看见那跪了一地的狱房看守,又看看在上座坐着的连城瑄,小翠脸上的惶恐和困惑一目了然。一对上连城瑄阴沉狠戾的目光,立刻吓得一抖,赶紧缩回去,却并不像有心虚,老老实实跪在了张胜的身边。
张胜虽然被绑着,眼睛却一直牢牢盯着小翠,仿佛一眨眼她就会逃掉一般,生怕她不承认这些事——他们也知道聚众赌博这种事是要受罚的,每次让小翠送饭都特地让她躲着人偷偷来,如今也找不到什么人来证实自己所说的话。若是小翠不承认,他可就真的没办法证明了——他们这些人是戴罪之身,说的话是没什么信服力的。
连城瑄抬手示意了一下,一个立在连城瑄身侧的管事立刻开口向小翠提问。
“昨晚狱房的人有没有人叫你去给他们送饭?”
出人预料的,小翠居然真的只迟疑了一下,胆怯的咽了下口水,看了看张胜又看了看问话的掌事,没多少犹豫就点了点头。
就连问话的管事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这点。
张胜和小翠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他还认得小翠她奶奶。张胜什么滑头德性自是不说,小翠这样一个丫头为人如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单冲小翠勤恳老实干活没怨言这点,他也更喜欢小翠。何况小翠腼腆又单纯,胆子小得很,连遇上人打个招呼都害怕。张胜指着她说她是幕后黑手,就像是指着兔子说是狼一般匪夷所思,就连问话的开口掌事都是不信的。
所以他刻意强调了一下语气,追问道。
“真的有?”小翠生着如此纯良无辜的一张脸,神情又是如此惶恐不安,让掌事不由怀疑她究竟知不知道承认了这点会给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
掌事的目光从小翠身上滑过,溜到张胜身上,心里头有些怀疑张胜此人是不是为了活命耍了什么把戏,毕竟他骗过的姑娘可不少。此时,小翠侧过身去,开始在腰间贴身藏着的荷包里翻找着些什么。
待哑巴的少女找出那叠小心被手绢包着、一看就是被悉心收藏着的纸条,将其中一张拿给掌事看时,就连张胜也有些意外了——他联系小翠叫她送饭,确实是通过送字条的办法,只是他没想到小翠居然这么老实,还主动把这些证据拿了出来。
他心头升起一丝希望,望向一手拿过纸条低头看着的掌事。却没想到那掌事看完字条,拿着字条抬起眼看向他,眼底嘲弄和讽刺一闪而过,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立刻将纸条呈给了连城瑄过目,只是转头看张胜的神情带了分轻蔑鄙夷——连小翠这般单纯的丫头都下得了手去勾搭不说,此刻居然还想拉这个姑娘下水。
“你真的确定你叫了小翠昨晚去给你们送饭?”那语气里质疑的味道是如此明显,还特地加重了“昨晚”这两个字。
他不是已经看到那张字条了么?精明如张胜立刻预感到了有哪里不对,却一时半会想不到究竟是哪不对,只重重点了点头。
掌事的唇角讥诮的弯了弯,眼底鄙夷之意更浓,却并不好说什么。反倒是连城瑄看完字条,没了耐心再跟他瞎耗,手掌一翻,将字条掉了个方向对着他让他看清楚,冷冷发问:“这就是你说的‘昨晚’?”
字条上字迹如此清晰,一目了然,只有两行。
一行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行是“明晚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两句话的暧昧之意是如此明显,也难怪会被小翠那丫头那么小心的收藏起来了。
再看看其他字条,内容也都大同小异,都是一句暧昧的话情诗再加上一个日期,想来这正是花心萝卜张胜勾引姑娘的一贯手段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字条无论从质地看还是从字迹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断然没有造假的可能。
——字条上面写的是“明晚”,也就是今天。既然约定的是今天,小翠又怎么可能在昨晚去狱房?
一切仿佛都已经明了,可张胜陡然挣扎起来,大喊道:“不可能!我明明写的是今晚!那张字条一定是假的!这个小翠绝对有问题!”眼见没了希望,他好像更加歇斯底里起来了。明明双手被绑在背后,他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踉踉跄跄爬了起来冲向一旁跪着的小翠。
“你!一定是你搞的鬼!那字条明明不是我写的!”
此刻他一张英俊的脸完全没了以往的风流风度,狰狞得可怕,声音更是声嘶力竭。小翠仿佛被吓住了,连躲也不知道躲,一脸惊恐呆在原地,眼见就要遭殃。却有一条腿直接往张胜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让他失去重心,立刻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终于反应过来的小翠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胜,立刻被吓得掉了眼泪。
动手的掌事鄙夷的看了一眼张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已经回来了,附耳到掌事耳边说了什么,还拿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交给他。掌事听完,接过令牌看了看,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立刻转头向上座的连城瑄低声回报道,并将令牌递了过去:“查过了,有人证明,小翠昨晚确实没出过门。倒是有人在院墙外捡到了这个。”
连城瑄接过令牌看了几眼。那令牌朱漆质地,镶黑边,上面书有狱房二字。只是这种令牌极为重要,狱房守卫人手一块,多一块都没有。张胜这些人获罪之时,那些令牌也尽数回收上交了,并没有少。
——那为什么会多冒出一块狱房令牌?连城瑄将那令牌翻了个面。发现令牌上的各种纹样雕花都跟真的极为相似,可在边角处的处理却有着不易被发现的破绽,显然是伪造的。
一块假造的令牌?
如此说来,对方是如何潜入狱房的已经一目了然。只是狱房的令牌本该好好保存,这块伪造的令牌几乎能以假乱真,没有真令牌,是不可能造出这么逼真的伪造品的。狱房这些守卫就算没有和其他人勾结,也应该是出了大纰漏。
张胜这死性不改的花心萝卜怕死不说,为了活命连小翠这种可怜的丫头都拉出来当挡箭牌,真是让人看不起。
张胜趴在地上,一脸灰败绝望。
被吓得不轻的小翠低着头在轻轻抽泣,泪水在眼中打着转,看上去惊恐又委屈,只是事到如今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那块突然出现的伪造令牌上。
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小翠泪水遮挡下的眼中神情居然是无比冷静的。
她垂着头,轻轻抽泣着,就是一个被欺骗了感情的单纯丫头的模样,看上去无辜又柔弱。谁会怀疑这么一个可怜丫环?
所以,哪怕是心有不甘的张胜和他的手下们在不断如何喊叫叫嚣着说她一定有问题,也不会有人信他们。
——那块伪造令牌的出现自然是她的手笔,那天拿到那个人交给他的令牌之时,她就将令牌交给了线人让他们去伪造了一块。不指望以假乱真,但足以混淆视听。她不笨,虽然要救风二爷,却并不打算将自己搭进去,自然会将一切准备做到万全。
幸好,事情的进展皆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