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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附近有条小溪,”宁儿端着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宛晴受了伤,得多喝点水。”她说着半扶住宛晴,喂她喝水。
“唔……”苒苒也靠到一边稍作歇息,同时不安地望向门外,“不知道尹子熙怎么样了……”他打得过那些黑衣人么?能顺利与她会和么?
这石屋不比木屋暖和,窗户也是废弃的,根本挡不桩风。三个女孩儿都缩成一团取暖,几人是又累又饿,直到夕阳西下,尹子熙都没有过来。
“我要出去找他,”苒苒站起身道,望向一边已然瞌睡的宛晴,对宁儿道,“宁儿,你帮我照顾一下宛晴,我一会儿便回来。”
“可是……”
“放心,没事的,我不走远。”她说着便转身要出去。
方走到门边,尹子熙便冲了进来。
“尹子熙?”苒苒和他装了个满怀,揉了揉撞疼了的鼻子,她抬起头,望见脸色青黑的他,“怎么,你也受伤了?!”她惊呼,连忙上下检查他。
“不,我没事。”他的底气很足,只是有些不稳,“你们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宛晴……”苒苒担忧地往后瞟了眼,宛晴苍白的双颊上毫无血色。
“我去看看吧。”尹子熙过去后,宛晴却突然惊醒。
她往后缩了缩,避开尹子熙的手臂,急忙道:“我没事儿,尹公子不必担心。我倒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讨论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尹子熙顿了顿,疑惑地瞄了她几眼后,还是站起身,对苒苒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过还是先休息一夜,明日天一亮,咱们便该启程离开京城,到湘南暂避一段时日。”
湘南……苒苒的心颤了下。那个美丽如梦的水乡,珍藏了许多回忆,开心的,难过的,但此时想起来,却又是那么温暖。
“我一定会保护你……你们。”他牵起她的手,严肃认真地立下誓言。
苒苒动容地望着,最终启唇道:“谢谢你……哥哥。”
他黯淡了眼神,迅速用笑容掩饰:“好了,大家都累了。我在暗格里藏了些干粮和温酒。”他说着走到桌边,将桌子移到一旁,用内力撬开地砖,底下果然藏着一些食物。
几人吃饱喝足后,坐到一起慢慢地打起了瞌睡。
第二日天明后,苒苒猛然惊醒,望向一边,发现尹子熙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却毫无神采,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很痛苦的事情。他敏感地察觉到苒苒醒来,转过头,朝她露出一抹极度勉强的安慰的笑容。
“你还可以再休息会儿,”他轻声道,“还是饿了?”
她摇摇头,悄声道:“你有心事吧?”她能感觉得出来,“知道昨日那批人的来头了?”而且一定是很难缠的人。
果不其然,他的神色愈渐难看,见瞒不住她,只深深地叹息。
“我真的不想这样……”他的神色憔悴,整个人仿佛都被阴影笼罩着。“我恨他,一直都和他对着干,做尽了他深恶痛绝的事情,让他丢尽了脸面。可是……我没想到,他竟厌恶我至此……”
苒苒在一瞬间便明白了他在说谁!
“虎毒不食子,他比畜生更狠毒!”他怒骂道,稍稍提高了音量。“我知道我们的立场不可能相同,但是……但是……”潜意识里,他毕竟是希望他能心软,哪怕迟疑一会儿也是好的啊!
他彻底绝望了。
她轻轻地靠过去,安抚道:“每个人的抉择都不一样,尹子熙,你还有我啊!你并不是众叛亲离,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谢谢。”他感慨道,“苒苒,真幸运,能遇见你。”
她心碎欲狂。
“唔……”宁儿被他们的声响闹醒了,她揉了揉双眼看过去,道,“该走了吗?”
“嗯,”尹子熙起身,将苒苒拉起来,“唤宛晴起来吧,我准备的马车一会儿就该到了。”
宁儿去喊宛晴,她过了许久才被唤醒。她站起来的一瞬,苒苒差点儿以为她会摔下去!
“小姐,奴婢已经好多了!”宛晴恢复了往日的笑颜,苒苒也才放下心来。
约摸小半刻钟,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尹子熙示意她们先待在屋里,他出去看了会儿以后才转头让他们出去。
马车不大,四人挤着勉强才能坐下,马夫是尹子熙的心腹,一副朴实忠厚的模样,估计任谁见了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眼神里,隐隐的藏着一抹狡黠。
“东西弄好没?”尹子熙问道。
“回爷儿,出城令已经拿到手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驾起了马车。“车底下也备了武器,还有备用的干粮茶水都在车顶的狭缝里头。”
“很好,”尹子熙淡淡道,“出城的时候小心点儿,尽量不要拉开马车的帘子,别露出马脚。”
“是。”
一路出城,到了北门边,毫无意外的,搜查十分严密。
苒苒紧张地看向尹子熙,他示意她放心。
马车一会儿便行到门边,侍卫让马夫出示证明。
“车上还有谁?”侍卫严厉地问道。
“这位大哥,”马夫压低了嗓音,将一块令牌递到他面前,“朝廷办事,麻烦行个方便。”
“这……”
“您瞧,这种东西可假不得……”马夫立马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塞进侍卫胸前,“您去喝点儿小酒,咱们大家都省事儿,咋样?”
对方挑挑眉,迟疑了会儿,还是道:“行了行了,咱还不相信朝廷么?你们去吧!”
“谢咯!”
呼呼……苒苒的心终于落下了,随着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远,她的心也越来越舒坦。
“宛晴,你还可以再休息会儿。”尹子熙突然道。
宛晴怔了怔,略微惊讶地瞄了他几眼,望进那双了然一切的双眸后,她感激地点点头,终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苒苒不太明白,只奇怪地瞅着他们——尹子熙从不关心她身边的丫头,怎地如今特意照顾宛晴?难不成?
她的眸子泛出异样的色彩,戏谑地瞟向尹子熙,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尹子熙明白她想的什么,也不多做解释,只淡然一笑,一如往日的温煦。
湘南……那里,又有什么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