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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尹奇突然发疯似的冲回相国府,直奔苒苒的卧房。
他一把抓起苒苒,恶狠狠地道:“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苒苒莫名其妙。
“玉绝尘的东西!”他怒喝,“我派人盯了你多日,你竟精明得一丝不漏!”
“原来你收容我就是为了找到尘留给我的东西啊?”苒苒故作惊愕,“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尹奇松开她。
“他给我的东西,在这里。”苒苒指着自己的心窝,“你剖开我的心窝,那就是他留下来的东西。”
“你少跟我胡言乱语!”尹奇气红了眼,看来已经走到绝路上了。“我说的是先帝所赐的免死金牌——”
原来,玉心珏已经胜了。
苒苒早已预料到,了然地笑了。
“垂死的挣扎啊……玉心珏做得也挺绝的。”苒苒喃喃道,“先帝的免死金牌,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呢……”他是知晓的,玉绝尘所做的一切政事她都不清楚,所以任由她回到相国府,也能留她一命——玉绝尘什么都没告诉她,也因此保住了她的性命。
“你——”尹奇失去了理智,他掐住苒苒的脖子,将她的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上。“你不说,我们全家都要诛九族,全都要死!你懂不懂啊?!”
她笑弯了眼角:“好啊,大家在阳间不能团聚,都死了在地府可以好好地吃顿饭喝杯酒了。”
本已干涸的眼角竟忽然湿润起来,她有些莫名,不是自己的情绪啊……
“娘一定很想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是尹娜苒!苒苒的心惊讶不已,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唇一开一合。
眼见着尹奇的双眸变得浑浊疯狂,却无能为力去阻止。
“她说她永远忘不了那日柳树下,你送她一朵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却是那么美丽,那么幽香……她说,她只想好好地同你吃一顿饭,喝一口酒,只有你们二人,只要一夜,她就满足了……”望着尹奇惊疑不定的神情,她痴痴地笑了。“也好,大哥二哥,还有公主,大家一起下地府,更好。”
尹奇陡然松开手,苒苒直直地往下滑去。她跪坐在地,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
忽然,尹奇也跪了下来,在苒苒惊讶的目光中,含泪求道:“女儿,爹知道爹对不住你们娘俩儿……爹知错了,你救救爹,等事情过了,咱们一家人远走他乡,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他说得诚恳至极,老泪纵横。“爹会照顾你一辈子,只要你救救爹……”
她抹抹脸颊上的泪液,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挥过去,骂道:“你禽兽不如!”
“对,我禽兽不如!”他干脆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你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垂死之人的心情了?”
“是,我知道了。”他抹抹眼睛。
“你宁愿放弃自尊,也要活下去,是不是?”苒苒冷冷问道。
“对,”他顿了顿,“我要活着,照顾你们啊——”
“你不要脸!”苒苒站起身,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哆嗦着倒地,也不还手,只口口念着自己是恶人,刚才的狠劲儿一会儿就不见了。“你这种人就是到死也不知感悟,皇上真是白费了心思!他就该一刀杀了你!”
“你——”他抬起头,目露凶光,却在见到苒苒比他更凶狠的目光后而滞住。
“我不怕死,我就怕死得不甘心。”她冷然道,忽然从胸口掏出一把匕首。“不管我死不死得了,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你——”尹奇大惊,“来人啊——快来人啊——”
没有人来,因为他大势已去,府里的人都作鸟兽散。
他吓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往后逃去,不断回头望着步步逼近的苒苒,脸上的鼻涕眼泪都顾不及擦掉,就那么狼狈地想要躲开苒苒不要命的模样。
“我是你爹,你的亲爹啊——”尹奇大喊道,“你怎能弑父,天理不容的啊——”
“那你就能弑子了?!”苒苒大吼,“若不是你,我们会到今日这步吗?!”她的表情犹如鬼魅索魂。“尘最大的心愿就是解决掉你,我要帮他完成心愿——”
“不要啊——”
惊雷骤响,划过天空,枯枝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得张牙舞爪,静悄悄地相国府里已没了人气,只有面目狰狞的少妇装扮的女人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缓步踱向在地上一边爬一边滚的中年男子。
“你看,你看——你弑父,要遭雷劈的!”尹奇已没了力气,他指着惊雷不断的天空惊吼道。
“那就劈啊——”苒苒回道。
苒苒扬起手臂,再猛地落下——
“啊——”
伴随着惊叫,尹奇感到裤腿湿漉漉一片,一阵腥臊的味道传来。
苒苒眯起眼睛,望着这个面对死亡竟吓得尿裤子的相国,真觉得恶心!
匕首落在了他的耳边,他哆嗦着不敢轻举妄动。
苒苒收回手,直起身子,冷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尹奇是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许是受了打击,加上苒苒的气势,他一时之间也忘了反抗。
“你……我告诉你……青岚公主还在我手上……”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说过,大家一起死了更好!”苒苒厉声截断他的话。“方才是我手滑了,下一回也许会手滑,滑到你的耳朵,你的眼睛,你的肩膀,也许是你的手指,或者是你的脚筋……”
苒苒恐吓的话语令尹奇更是惧怕,她这般不要命似的模样已与鬼魅无异!
“你——”
“姐姐——”青岚公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尹奇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大呼道:“公主救命啊——”
青岚公主从苒苒身后冲过来:“姐姐,皇兄已胜,马上就要来封了相国府了!”
“与我何干?”苒苒推开她,“我只要杀了他,完成尘的心愿!”
刀起刀落,几率发丝被苒苒割断,飘落在地。
尹奇怔住,青岚公主也怔住。
苒苒再次举刀,尹奇却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许是青岚公主的出现令尹奇回了神智,算是躲过了苒苒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