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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拙付手站在法师塔中,静静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一种萧然孤寂的感觉充溢于天地之间。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士,他是孤独而寂寞的,但是这孤独和寂寞却让他有着一种都属于男人的美感。他是独立于世界的最高峰,是俯视天下的真正的男人,是保护特鲁法的英雄。
他守护着一代代特鲁法圣女,守护着一代代寒星,直到眼前这位古灵精怪的八岁小娃娃。
身为特鲁法至高无上的圣女,寒星应该把自己的所有精力全都放在黑暗魔法的研究、邪神教义的传播、特鲁法的利益等等这些问题上的——以往一代代的圣女们都是这么做的。
偏偏这个八岁的圣女寒星,四岁的时候就和教廷的圣女一起去做过奴隶、八岁的时候又要异想天开的去光明魔法学院,只是为了去摸清楚一个七岁的公主龙薇的底细。所有的这一切,中间都有一个叫做离玄城的男人,将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扭结在一起。
寒拙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是长远的,他的心胸是博大的,他看待和考虑问题的时候,以整个湛蓝大陆为背景。他关心天下大事,并且以自己不容置疑的武力,维持着天地间必要的平衡。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以至于站在天下最强大的巅峰处,他甚至找不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方向。
直到这个离玄城出现,他才找到一个配和他喝上一杯的人,一个流氓有文化的商人。
恰如他看着天空,却永远不知道除了他所知道的东西之外,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一样。面对离玄城的时候,他也有这种面对天空的感觉——弱小、深刻、强大、浅薄。那样的境界让人捉摸不透,仿佛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他,可是实际上直到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
除了有一点——他们都是孤独的。
尼采说,真正的哲学家总是在更高的地方孤独地思考,所以他悲剧而疯狂。
寒拙不知道尼采,但是他和离玄城都懂得这种孤独,并且懂得完美就必然不完美。
所以从来不喝酒的寒拙,居然在有一天晚上,和离玄城一起喝了几杯。正是这几杯酒让他知道,他和离玄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这世间唯一能和他放手一战的也只有这离玄城了。寒拙背负着无穷的使命而生,他无法像离玄城那样游戏人间,其实却和他一样孤独——天涯同沦落,自然可以一起喝一杯。
喝酒是不需要那么多道理的,相逢了、投契了、足够了。
思绪漫漫,视线却被那远走的马车吸引着,停留在眼前三尺处,俯视四十五度的地方。
原来寒星本来已经跑出去至少五公里了,但是一眨眼间她又回来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纤秀的小丫头如同一阵风一般,刷的窜进了她的观星室,在漫天的星斗中四下寻找着。寒拙微微一皱眉,早已经看清楚那漫天的星斗有了两处明显的变化——龙云死了,所以他的星光消失了,这是大事。
离玄城死了,所以他的星光也消失了,这是小事。
龙云的死,会造成这个世界权力分布的改变,就像是老枪一路杀死二三十个圣级,将整个湛蓝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一样。处在权力巅峰的龙云死了,这就意味着原本就混乱的湛蓝大陆,前途更加渺茫莫测。
相比之下,离玄城虽然也死了,但是他不过是紫云帝国流星般窜起的一个新秀而已。他是一个酒店的主人,一个死在上任途中的伯爵——无论哪个身份,都不足以将他的死亡作为大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寒拙,曼丹山谷方向,我们有多少魅影在那里?”
寒星流畅地开始施展魔法,那是从紫云克隆来的冰鉴魔法,可以用来随心所欲地监视能力范围中的任何事情。这个强大的水系圣级魔法,其创始人龙云就在寒星出发的时候死了,但是这魔法却并没有就此消亡。寒星面前的水晶球里,一个个身影被筛选之后,最终锁定了一个飞速前进的身影。
“一共是七组,一万四千人。”寒拙随口报出数字,一面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性,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星空,静静看着东北角那颗青黑色的古怪大星。
“你也看出来了?”寒星忙碌着,“这个魅影,给他放行,无论他要去什么地方!”
“他要去西山。”寒拙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要去什么地方,“他要去魅影的本部。”
“那不行,不能让他看得太多了,你去直接把他抓到这里来!”寒星眼珠子一转,“波波!穿上长衫,蹲门口去!”
一声吼叫,一头巨大的熊猫憨憨地站起身来,被两个侍女套上一件紧绷绷的青色长衫,一摇一摆地走到门口处。寒星笑嘻嘻看着波波,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随即将笑容掩去,细细看着水晶球中倒映的脸庞。那是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两个葡萄般圆溜溜的银色眼睛,一头神秘的银色长发泛着炫目的光彩。
寒星摸摸自己的脸颊,柔嫩如水,细腻如玉,白如团雪,红晕淡淡。八岁的肌肤有着天赐的完美嫩滑,淡淡的眉毛生的妩媚风流,微微眯起眼睛就可以流出浓浓的妖冶。小小的粉唇喜不自禁地在水晶球上亲了一下,寒星对自己的容貌满意极了,于是便对自己这一身服饰感到不满意了!
“这件——太松了!这件——太紧了!这件——太老了!这件——太小了!这件——太朴素!这件——太花哨!这件——哎呀,一群蠢货,我要穿的像一个女人,懂不懂!继续!”
实践证明,一个八岁的小丫头想要传出女人的感觉,那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关键就在于寒星银发银眸本来就在这黑暗的占星室中有种虚无缥缈的神秘感,再则她有一张媚骨天成的小脸,一袭得体的占星师长袍又是缀满了宝石、画满了神秘的法术符号——料想那贪财无比的混蛋就算看不出她的美丽,就这一件价值连城的法师袍也足以让他眼放金光了!
“快快快;一顶玉冠!不行,这件袍子穿起来,我怎么知道他究竟是喜欢袍子还是喜欢我!”寒星随手扯下法师袍,“烦死人了——我的睡袍呢,决定了,就是它了!”
豪华落尽见真淳,换了三十套服饰之后,寒星摘去了衣冠首饰,只将一袭贴身的绸衣穿的整齐。
“其实,咱们这特鲁法高原的秋天,还是很冷的啊!”两分钟之后,寒星一蹦三尺高,“一群该死的奴婢,你们想冻死我啊!”
寒拙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那个浑浑噩噩的魅影,惊讶地看着寒星。眼前的寒星已经换去了原本方便出门的远行服饰——披风搭在沉香木的衣架上、外套半边在地上半边在床上、五颜六色的裙子堆满了箱子、挂满了柜子——冬天才穿的貂裘,瑟瑟发抖的寒星、惊慌失措的一众侍女们……
寒拙环顾一周,发现波波一身青色长衫,爪子捂住嘴巴,硕大浑圆的屁股对着门里撅的高高,正在很有节奏地抖动着。这波波本有一张黑白分明团团圆圆的脸,此刻趴在地上一个爪子捂嘴,另外一个爪子在地上啪啪拍打,感觉就像是……
笑趴下了!
“我回来了。”寒拙将手中魅影往地上一扔,那魅影随即单膝跪地,低头禀报,一丝不苟。
“曼丹谷魅影禀报,昨日有七彩流星坠落谷中,引发谷中嗜血恶魔骚动。魅影到时,捕获两人,现场并无线索。”
“嗯,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寒星正襟危坐,那一袭雪白的貂裘将她小小的身子包裹起来,如同一树梨花亭亭玉立。她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看着门口处,那个已经换了姿势躺在地上,两个爪子捂着肚皮的波波。
“唐离见过圣女!”卷轴撕坏的地方,唐离和紫瞳并肩而立,金童玉女果然绝配。
寒星咬牙切齿地瞪着唐离,忽然化作嫣然一笑,“你不是叫做离玄城吗?怎么变成唐离了?”
“嘿嘿,离玄城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店主而已。这唐离却是堂堂伯爵呢,当然还是叫唐离比较拉风!”唐离一笑,立刻就变成了紫瞳的跟班了,“美女,你看我一脱身就来看你,有没有感动?”
“感动个屁!”寒星目光中火焰熊熊,“天下之大,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唐离尴尬地摸着鼻子,“那不是迫不得已吗……”
“迫不得已?是啊,你是正人君子,为了救这危在旦夕的弱女子,只好迫不得已屈身相救,舍了自己的清白,弃了自己的贞操,大义凛然地和她……”寒星悻悻说着,“好一个迫不得已啊!”
“知我者寒星也!我确实是拼着自己的贞操清白,大义凛然而和她共赴巫山,颠鸾倒凤……”唐离眉开眼笑地说着,身旁的紫瞳脸红地要滴出血来,后面的波波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个无耻之徒,寒拙面无表情如同一块石头。
“你说够了吗?”寒星截口说着,一抹幽然伤感锁在眉头,将唐离的话语打的烟消云散。
“呃……”唐离讪讪点点头,“这个,说,说完了。”
“你当我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处子?”寒星站起身来,“你当我不知道,你耍的是什么把戏?”
“呃……”唐离脸色一变,这一次整个气势耸然拔起,寒拙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兴奋。
“你看出什么了?”
唐离的气势还没有凝固便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认真的、谨慎的男人,从紫瞳的跟班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傲视天下的主人。
“我虽然没有全部弄清楚,可是这世间万事万物虽然数不胜数,终不过是大道至简。”寒星清凌凌说道,“你没有星迹,并不是因为你不存在,而是因为此时此刻此地,你不存在。不是吗?”
“好复杂!”唐离哈哈一笑,“如果此时此地我不在,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到的,是一个魔鬼。”寒星凄然笑道,“一个游戏人间,将世间万物都看作猪狗的魔鬼。他在十万年前错种情根,为了那一个错误,他以天地为代价去弥补。为了他一人的两情相悦,他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要了多少人的命,可是他从来都不在乎。情之所钟,万世不渝。你说这样的人,究竟是情圣,还是恶魔?”
“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比我美还是比我聪明?比我有权还是比我有钱?比我对你好还是……”寒星说着说着,萧瑟凄然的感觉如同秋风秋雨,如同一颗纠结的丁香,剪不断理还乱。紫瞳一双眸子里忽然有了一丝异色,她是跟随着主人一路走来的,可是似乎对于整个事情寒星反而比她更加清楚。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明明有过那销魂蚀骨的极乐体验,但是她确实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处女,那么那一切难道是个梦?就算这一切是个梦吧,紫瞳暂时不去考虑这些了。但是寒星那一连串比较,却也将紫瞳的心思激活了起来——她没什么好,没我聪明、没我美丽、没我有权、没有有钱、没我对你好……
所有的问题,紫瞳都可以毫不犹豫给出最公正最客观的答案,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寒星,都比那个什么纳兰静静要强出一百万倍去。
“没有。”唐离微微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却没有俗气,仅仅是一个最干净的笑容而已,“她什么都不如你,真的。但是,那时候、我在那里遇见了她。仅此而已。既然我发誓了,我就要把誓言承诺。仅此而已。现在,那些已经成为了往事,仅此而已。”
“你这个混蛋!”寒星忽然生气了,“我真是傻了!都怪你!”
“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健忘的很,那么久远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记得的。”唐离哈哈一笑,“美女啊,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玩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