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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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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牛疑惑:“什么事?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人。”

裴老夫人觉得,我会砍死他,当他没有起死回生过:“你先让罗姑娘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没有什么是罗娘不可以听的,娘,你说吧。”

裴老夫人也不是讲究的老太太,沟里谁家有个闲事她也喜欢凑凑:“槿央不会同意的。”

“槿央是谁?”

“你媳妇 ,就是三丫,她改名字了叫槿央。”

“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丑人多作怪,怕人知道她的出身低不成。

裴老夫人没说是裴齐玉给改的:“总之,她肯定不答应。”

裴大牛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是我的事,哪有她随意置喙的道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让她当了家牵着鼻子走吗!”

裴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顿时激动:就是这句话。

她这些年总觉得自家不对,她是裴家当家老太太,该享受无上荣光才对,为什么总处处受制于人,万事还是我说了算。

她私下与裴齐玉提,裴齐玉就说他大嫂不容易,丧夫可怜,让她多包涵,可那个女人一个不高兴就饿自已两天两夜,她还怎么包涵!

要她说,我如此不像话就是裴齐玉纵的!

裴老夫人立即打住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呸,是她小儿子太忙,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但,如今不一样了,大牛回来了,大牛可不容那婆娘胡来,这裴家,到底还是她裴家人说了算,也就是她说了算。

裴老夫人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就该这样,咱们就是平妻,好好给我立立规矩,让她知道裴家是谁的裴家:“平妻,大孙子。”

裴老夫人同样牵过罗绒儿的手,坚定承诺:“你放心,你救了大牛,裴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对我裴家有大恩,不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罗绒儿腼腆一笑,当然知道自已是妻,‘平’字她也不要。

裴大牛满意,在罗家他不好为妻子出头,但在他裴家谁也不能欺负了绒儿,主要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爹,娘,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裴老夫人知道:“估计在宫里,若是在皇上面前议事,你回来的消息递不到小牛面前,他若是知道你活着一定高兴坏了,小的时候,他就最黏你了。”

裴大牛提到弟弟也高兴,更多的是与有荣焉。

小时候弟弟的确最黏他,渴望跟他一起上山,只是小弟自幼体弱多病,他也不敢带他出门,想不到如今已经是能让他借力的人了。

罗绒儿听到婆母提裴大人小时候和夫君亲昵的事,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凭着幼时的感情,她才好掌控裴府,拉拢裴齐玉。

……

熔金的余晖落在层叠的屋脊上。

罗绒儿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王府规格的屋脊上威风凛凛的神兽,或敦厚、或威猛、或沉稳、或灵动。坐卧远眺间威严肃穆。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小厮疾步稳行!快速绕过了长廊。

罗绒儿下意识收回目光,整理自已的衣服,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他带着一对扮相可怜的母子,强势要我认下他们。

人的名、树的影,裴齐玉在外声名赫赫。

他十二岁出任所在县城不入品的书房小吏,负责登记县衙发放的锄具杂物,却走访各地老农、亲自下田、培苗育种,三年后坎沟县粮食产量翻了几番。

圣上曾问其,当年是不是便心存抱负,心高志远。

他说,不过是为了收回借出去的铁器而已,否则上峰不给他发铜板。

十五岁裴齐玉被当地知府看中兼任五川郡主簿,五川郡升为大周十大郡府之一,政通人和、繁荣昌兴。

十六岁裴齐玉继续科举之路,凭一篇《论民行行书》进土及第,同年殿试一篇《要塞通论》圣上亲点榜眼。

也是这一年,十六岁的裴齐玉辞别了翰林院的职务,远赴边关贫瘠之地出任县令。

五年后,交高县一跃成为商家必经要地,商户栉次鳞比,边疆防线兵不血刃的向外推了一百余里。

敦文十二年,周文宗为安抚西疆,固守边防,调任裴齐玉处理蛮夷事务。

裴齐玉恩威并施、安抚睦边,坚持遗赠以弗受,大力发展边防和无差别抚农,赢得了西蛮首领敬重,西疆自此向大周纳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齐玉必将被调回汴京城,扶摇直上时。

裴齐玉主动请任南漳贫瘠之地安海府府尹,一去就是几年之久。

在安海府,他打的那一场举国皆惊的大周海战,使周边海域各国见识到了大周的海战威严,大周版图惊人的画到了海上。

自此裴齐玉的名字享誉大周各郡府,皇上亲自下诏盛赞。

朝中构陷裴齐玉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所有人猜测他会坐镇一方不服上京调配时,裴齐玉卸下所有职务,自请远赴北疆偏远之地。

从此,北域的咽喉要道再次被贯通,困扰朝廷已久的地方重将打散重组,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以说大周朝的所有官员,无一不是或直接或间接的跟裴齐玉打过交道,他的治下之道、养兵之道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他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位未在富庶之地任职一方的三品大员。

罗绒儿怎么会不紧张。

她紧张的身体都在抖。

她就要见到他了。

006二爷二爷

“二爷。”

“二爷。”

仆从们早已候在一旁,见主人归来,纷纷躬身行礼。

裴齐玉缰绳随意一抛,微微颔首:“夫人呢?”脚步未停,神色肃穆。

管家疾步跟上:“回二爷,夫人在前院会客,还没有散,是老爷和老夫人在见贵客。”

裴齐玉向前院的脚步停下,她见客的时候不会让外人靠近书房:“夫人可有异常?”若真是大哥,她怎么想?

管家疑惑:“与平日没有不同……”

裴齐玉蹙眉,使他本就严厉的神色,更加冷淡,慢慢解下紫色绶带,腰间只剩两指宽的黑色束腰,劲瘦的腰肢线条饱满有力:“在哪?”

“回大人,喜乐堂。”

裴齐玉转向喜乐堂走去,当脚步落在青石小路上时,眉宇间已不见情绪,所有的朝堂纷扰、心思所属都隔绝在了门外。

……

“二爷到了。”

喜乐堂说话的声音瞬间低下来,气氛没来由的紧张,

罗绒儿捏着手帕,犹豫再三站了起来,期许的向堂外看去,下一刻,不禁愣住。

他很年轻。

与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不一样。

夕阳争先恐后的落在走来的男子肩上,模糊了他的五官,只有一袭笔挺的轮廓,却看得出他走来的每一步,仿佛都踏着大周的荣耀、家族的兴衰。

八方节度使,九州镇国石。

罗绒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待他从夕阳中渐渐走出,一张毫无沧桑的脸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虽年轻,却肃穆、威严,让她想拉近距离的一声‘裴大人’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叫不出来。

裴齐玉看到了长兄。

时隔十五年,仍然一眼就能确定此人就是他大哥,最后一点侥幸荡然无存。

他回来了,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人。

他至今还记得,田埂间她站在大哥身边时笑盈盈的样子,也忘不了大哥看向嫂嫂的目光都是偏爱喜欢。

纵然他机关算尽,还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裴齐玉从未曾犹豫过的脚步,迈出得沉重茫然……

裴大牛懵了,这是他弟弟?完全认不出来!

印象中,面黄肌瘦、只敢躲在他身后、不敢见人说话、八九岁了还走不稳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人:“小……牛?……”ji

裴大牛不敢确定,眼前的人身高完全不输自已,身姿挺拔、通身的气派比他见过的将军还要严肃,让别有用心的他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裴齐玉神色自然,拱手:“大哥。”她见过他了?

裴老夫人微不可查地松口气,她就知道,能有什么事。

成措对那女人可没有什么心思。

一声大哥拉近了裴大牛的情怯,他就知道小牛娃子认他,小牛娃子最依赖自已,绒儿还一直担心裴家门高,裴齐玉跟自已不亲。

怎么会,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牛娃子……不一样了……”

裴大牛想加深兄弟情感的话,出口后才发现紧张的磕磕巴巴,到底受了弟弟官位的影响,有些手足无措。

小时候能让他随意谈笑的人,现在叫一声‘牛娃’都别扭起来。

裴老夫人嗔怪地打大儿子一下:“什么‘牛娃’,叫成措。”

让京中那些世家勋贵听见了,又得笑他们裴家泥腿子。

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做客时没少私底下嘲笑她。不过她儿子争气,就是不满也要憋着说,哼:“小牛现在叫裴齐玉,字成措,夫子给取的。”

裴大牛更尴尬了,堂堂裴大人叫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刚刚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成措。”

“大哥随意就好,没有那么讲究。”

裴大牛松口气,面上写着:就是,他们兄弟,不计较这些。心里却是忍不住紧张,下意识拉过罗绒儿给二弟介绍:“这是你嫂子,罗家女儿,是永城府罗……”把跟父母炫耀过的身份又炫耀了一遍。

裴齐玉有一瞬没回过神来。

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到有女眷。

裴大牛骄傲的说着。

裴齐玉才听懂他大哥带回来位女人?

有孩子?

罗绒儿丝毫不敢托大,恭恭敬敬上前,完完整整地行了一礼:“裴大人。”

裴齐玉神色已恢复如常,再开口时,声音已不见起伏,却没闪没避:“不敢。”хļ

她知道了?

可怒了?

裴齐玉想去问问,又生生克制住了。

简直——

荒谬!

裴齐玉才发现一直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地放松下来。

如果大哥另有所谋,那么,他未必没有机会:“大哥,坐。”红袍掀起一缕又隐没。

罗绒儿犹豫地看相公一眼,摸不准裴齐玉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他没叫她嫂嫂。

也没对她表态。

不知道……

裴大牛安抚地看她一眼,能有什么事,哪有小叔子对嫂嫂热络的,何况小牛娃又是文臣,难免老学究。

罗绒儿想想也是。

我不置可否,可夫君不知,

可还是拘谨起来,至少掌控裴府的事,要更小心谋划。

裴老爷子、裴老夫人早已习惯小儿子严肃的脸,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天天笑,下面的人还不翻了天。

再说,只要别触裴齐玉霉头,他的官威也不在家里使:“成措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真好,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如今还白得了一个大胖孙子和儿媳妇。

最主要的是,大房家的可狂不起来了。

小儿子不成婚,她就真以为她是吏部侍郎夫人了!

切,也不看看她自已几婚。

她这些年出门,就感觉出来让小儿子兼祧两房不妥,那些有声望的人家知道了都背地里笑话她‘胡闹’。

罗娘神色动容,摇摇头:不委屈。

随着小儿子步步高升,她也感觉出不方便了。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提让小儿子兼祧大房的事。

这下好了,以后各归各位,皆大欢喜,小儿子也不用受委屈了。

至于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媳曾经跟小儿子怎么样过,在外人眼里成了笑话。

裴老夫人不管,我如果觉得对不住大儿子,出家当姑子去呗。

反正她俩儿子没错:“崇崇,来祖母这里。”

007谁容易

“大哥这些年可好?”

“好,好。”

“身体也还好?”

“都好,都很好。”

罗绒儿违和的觉得相公像聆听问询的家奴。

可相公明明对上她父亲都不逊色。

只能说,裴齐玉给人的压力太大,让人不自觉的摆出下位者姿态。

“为何现在才归?”

裴大牛、罗绒儿神经顿时一紧,好在,他们商量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一直病着。”

“什么病?严重吗?病情什么时候好转的?”

“我……”

裴老夫人不乐意了:“问什么,你哥才回来,当你哥是你的下属不成。”

裴老夫人又不是傻子,当年他们那个破家有什么好回来的。

再说,那时候回来了,上哪讨个会识文断字的媳妇去!

明眼人一看就懂的问题,提什么提。

裴齐玉看母亲一眼,不意外她的反应。溺爱、愚昧。

现在也一样。

嘴里说着看不上世家大族的老太太们的做派,私下里又事事学她们模样,最后弄个四不像。

裴齐玉转了话题;“大哥这些年在做什么?”

裴大牛不自觉松口气,不是不心虚,刚被救起的时候,他确实想回来,家里还有妻子有老人有弟弟要养,可那时候商队已经出了县城。

后来……后来他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怎么可能一无所获的回来!

裴大牛不后悔他的选择,与弟弟说起了他在军中的功绩,透露自已的抱负!

他相信裴齐玉懂。

罗绒儿也注意着裴齐玉的反应。

见裴齐玉没有异常,才松口气,这件事应该能过去了。

裴齐玉身在朝堂,又是男人,应该更懂相公一些。

两人话着家常。

罗绒儿现在才敢松口气。

虽然没有兄弟拥抱、没有相见泪目,可男人之间,不这样又能哪样!像老夫人一样抱着儿子哭吗?

不现实,何况夫君说过,他和弟弟关系很好,他小时候父亲常年卧床,母亲不能下地干活,都是他拉扯弟弟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亲。

罗绒儿舒口气,至于夫君‘死’后,裴家一家的日子如何。

她觉得肯定苦过。但裴齐玉当时也十岁了,应该很快撑起了这个家,继而有了今天的裴家。

裴大牛心有感触:“……这些年多亏了罗娘……她不容易……”

裴齐玉喝口茶,是嫂嫂喜欢的春新芽。

不容易吗?

大哥‘死’后,她更不容易,赡养一双生病在床的公婆、照顾他这个时不时发病的累赘。

可她却从不抱怨,笑着教他走路、坚定推他仕途。

兼祧这件事……

并非他母亲以死相逼。

是他费尽心力,所以从未想过放手。

大哥回来也一样。

罗绒儿让自已笑的大方懂事:“夫君更不容易……”两人深情相望。

裴齐玉看着茶杯中的茶。

裴老夫人擦着眼泪:“军中何等艰难……”

晚饭摆在了喜乐堂。

裴老夫人高兴的要吃团圆饭。

裴齐玉起身,自然而然的让人去通知夫人用饭。

心里对大哥已经有了安排。p。m

长房男主人的位置,只能是牌位!

裴老夫人一手抓着大儿子一手牵着乖孙孙入座:“都是你爱吃的,娘都记得。”

“娘费心了。”

罗绒儿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跟在相公身后入座。

裴齐玉目光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掀起又落下的衣衫再次盖住了里面的锦绣。

一道道菜品上桌。

精致的铜罩盖住了食物的香味。

铜罩上的小动物或跑或跳,逼真灵动,草食动物代表蔬菜,肉食动物表示荤菜,憨态可掬、美观异常。

菜品上毕。

无人掀铜罩。

008其乐融融

裴老夫人习以为常的继续逗小孙子。

菜品孤零零的摆着。

罗绒儿诧异,为什么不吃?

裴大牛也不解,为什么不掀开?这些人在等什么?

裴崇崇早饿了,现在闻到香味更饿了:“祖母,我要吃饭。”

裴老夫人慈爱的拍乖孙孙手一下:“等你母亲到了咱们再吃。”

裴崇崇太饿了:“我娘就在那里,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罗绒儿尴尬,刚刚老夫人说了‘母亲’。

“我要吃饭……我就要吃饭……”

罗绒儿很快就没功夫尴尬,她儿子闹得太厉害,下意识看裴齐玉一眼,担心他不喜崇崇。

“乖孙,我们吃饭,吃饭。”

林姑姑上前,笑着给老夫人上了一盘糕点:“让小公子垫垫。”

“我不,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裴大牛蹙眉:“娘,怎么不吃饭?”

裴老夫人被问的懵了一瞬,当然是因为我还没来!

下一刻。

裴老夫人看着裴大牛不悦的脸,突然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她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子可是我的天。

我以后就要看她大儿子的脸色!

裴老夫人腰板瞬间直了。她终于盼来了,她的儿子压过我,而不是我压在她头上!“对,吃饭!”

给她乖孙吃饭!

没人动!

一个下人都不动。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

“我说要吃饭!聋了吗!”

裴大牛也没想到,母亲要吃饭了,这些下人敢如此不为所动:“不像话!没听到我母亲的话!”

罗绒儿惊讶的看过去,继而心中雀跃,用余光看裴齐玉的反应,这样的长嫂,简直无法无天!

林姑姑不急不缓:“小少爷若不喜欢吃糕点,奴婢去拿别的。”

“饭菜就在眼前拿什么糕点!”裴大牛瞬间看向裴齐玉,这些狗奴才就是这么欺主的,裴齐玉不管!?

裴齐玉语气平静:“这是母亲定下的规矩,大嫂不上桌不吃饭,以前家中贫苦,嫂嫂忙碌一天回来,常常让爹和娘先吃,娘心里过意不去,就定下了这样的规矩。”

裴大牛噎住!

裴老夫人心虚的沉默下来。

裴崇崇闹得更厉害了,他太饿了,已经一天没吃东西。

罗绒儿看看饭桌上沉默的氛围,再看看哭闹的儿子,顿时瞪过——

裴老夫人一拍桌子,开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开饭!”她没有对不起我,我这些年也没少磋磨她。

裴老夫人最后两个字是对身后的林姑姑说的。

林姑姑看裴二爷一眼。

裴齐玉语气依旧:“听老夫人说的,开饭。”

“是。”林姑姑带人将铜罩取下来。

裴老夫人见状险些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宝贝儿子能给她做主,没想到真管用了。

她以前可受了太多委屈了。

裴老夫人激动的拿起筷子:“快吃,都吃!”

裴大牛陪着拿起,心里不是不动容三丫可能的付出。

但怎能挟恩图报,让老人家等她吃饭!

不像话!

罗绒儿刚想拿起筷子,发现裴齐玉没动。

他还像刚才一样垂手正坐,面前的餐具都没摆开。

罗绒儿想拿筷子的手不禁僵在那里。

裴大牛也发现了,举在半空的手夹菜也不是,不夹菜也不是。

饭桌上只有裴老夫人、裴老爷子还有不懂事的孩子动筷子的声音。

裴老爷子、裴老夫人随即都发现裴齐玉没动。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瞬间两人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

裴齐玉仿佛没看见,任由气氛沉了又沉,才开口:“怎么不吃了,孩子都饿了,大家吃。”却依旧没有动筷。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她不上桌也有人敢吃饭了!

三息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动。

只有小孩子吃饭的声音。

罗绒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裴齐玉还没吃,她儿子先吃上了。

我笑盈盈的走进来。

裴齐玉见状恭敬起身,后退一步,郑重拱手:“见过嫂嫂。”

因为他太郑重。

罗绒儿、裴大牛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身。

裴大牛起到一半,看到弟弟拜的是林三丫后,哐当坐下,莫名其妙!

哪有相公给妻子见礼的规矩!

罗绒儿嘴角抽了抽,不得不继续起身,柔柔弱弱的给我见礼:“罗娘见过姐姐。”

心底暗忖,这次她若还不开口,就不是自已给她难堪了,是她目中无人!

裴戈、裴在同时从母亲身后走出,拱手:“孙儿见过祖父、祖母,见过二叔,见过两位贵客,小哥哥同安好。”

裴崇看了一眼,没动,吃得香甜。

无声的尴尬,又回到了罗绒儿和裴大牛身上。

罗绒儿气得脸色发白!

她本能扳回一城的!

009老夫人,该吃药了

裴大牛直接为孩子找补,要提醒这两个东西,他们该叫自已爹!什么贵客!

我已经走了进来,示意二爷不用多礼:“让爹娘久等了,是儿媳的不是。”自然而然的带着孩子坐在婆母下首边的位置。

裴老夫人很想说:何止久等!

但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只不情不愿的憋出一句:“来了就吃饭。”

裴齐玉自然坐到末尾,按照规矩,避让嫂嫂三个座椅。

罗绒儿紧提着看戏的心,碎了,还难堪的不知道该不该坐、又坐到哪里?

她总不能坐得比裴齐玉还靠前。

桌上被动过的饭菜一道道撤下去。⑨

新菜重新上桌。

铜罩打开,香气扑鼻:“夫人、老夫人请用饭。”

“都是娘爱吃的呢。”我亲切的让大家吃,仿佛没看到撤下的残羹剩饭。

裴大牛的火气直往上冒,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你——”

“大哥饱了吗?”裴齐玉声音不咸不淡:“既然饱了,林姑姑,给大公子上茶,父母年纪大了,不喜吵闹,大哥多多包涵。”

受惊的裴在夸张地抖着小身体,往叔爹身边靠靠,怕怕呢。

裴齐玉笑了,归家以来首次露出和善的笑脸,自然的为小儿子挽起衣袖,照看他吃饭。

裴在眨眨眼睛,偷偷用嘴型叫:爹爹。他跟爹爹最好了。

裴齐玉无奈,给他夹了他爱吃的拔丝地瓜。

只吃三块,不能再多。

再眨眼也没用。

裴大牛憋着的话,因为桌上的气氛,没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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