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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晓冬也知道他离家也有许久,不愿意再多耽误他的工夫,但倘若自己坚持要走,自己这身体恐怕还是会拖累他,斟酌半晌道:“我想这么办吧,你先回去告诉鬼幽我平安无事。我过两天等身体恢复好了再出发。不过我想先去一趟九江看看我姐姐。我走的时候她身子很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在这里有陆公子他们照顾,你也可以放心。”
倪靖安见她不再坚持,便也同意了。他心里既牵挂着久别的妻子,又还要替鬼幽关照魑魅宫,确实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当下与陆玄恩告别,回粤西去了。
佟晓冬心里已经计划好了,先去九江看看沈云珠,当时她并没想那么急着离开,走的时候沈云珠的病情似乎很不乐观,她心里确实很放不下,正好趁这个时候去看看。
打定主意了,佟晓冬便一心一意地修养。她对浮云城素有好感,此次故地重游,自然别有感触。听说陆奇峰已经因身体不适隐退,城中的实际主持者就是陆玄恩。这几天来,陆家其他的男子每天都会来和佟晓冬见见面,陆玄玉来得最勤,话也最多。佟晓冬道:“玄玉,这阵子你要是不太忙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天藏教总坛?”
陆玄玉受宠若惊道:“荣幸之极。我还没去过天藏教总坛,要是能去长长见识,那倒真不错。”
佟晓冬失笑道:“你要是这么想恐怕就要失望了,天藏教总坛可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我当初去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去,随行的人都在外头等着呢。”
陆玄玉笑道:“那也不妨,见识见识天下第一教的大门也不错。”
“你们的计划只怕要改一改了。”陆玄恩进来道。
“哦?怎么了?”陆玄玉道。
陆玄恩脸色有些凝重,缓缓道:“衡山派掌门人给江湖各派发出帖子,要召开武林大会。据我所知,天藏教已经决定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了。”
陆玄玉吃惊道:“半年前不是才开过武林大会么?怎么又要开?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陆玄恩道:“不错,似乎跟我们武林中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听说各地诸侯都有意笼络江湖中人,已有不少人投靠了朝廷。诸侯之间本就战争不断,我们武林中人本就恩怨纠缠,如今又为各自的主人效命,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越来越甚,确实到了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我们的出路的时候了。”
“武林大会在哪里召开定下来了么?”陆玄玉道。
“就在衡山。”陆玄恩道,“时间定在十月十五,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我们得尽快出发了。”
“晓冬怎么办?”
“我跟你们一起去。”佟晓冬道。
又是晚霞漫天。“明天天气肯定很不错。”陆玄玉笑道。
佟晓冬挤出一抹笑容,但随即又显出忧郁之色。陆玄依之死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之痛,她也知道,即使自己将来总有托付终身之人,这份痛也不可能被消除,正如郁黎永远活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一样;他们可能会隐藏得很深,不为人所知,但必定永远存在。
浮云城的大队人马在官道上缓缓前行,绣有浮云城的团云标志的大旗迎风招展,煞是醒目。整个队伍中除了佟晓冬所乘坐的是一辆大车外,其余的人或骑马或步行。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约半里长,人数差不多有三四百。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多势众往往可以起到威慑作用,所以这次浮云城倾巢而出,只留下玄慈镇守城中。不同于天藏教在全国各地均有分堂,浮云城只是一座孤城,但是内部也有七八个堂口。浮云城弟子的着装很有标志性,清一色的黑衫,腰间系一条净色彩带,彩带的颜色即可以区分他们所属的堂口。这所有的人中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陆玄恩——他身为城主,不同于其他的人;另一个便是陆玄冰——他从不穿黑色衣服。
佟晓冬蓦然想起一年前也有一次这样的旅行,那时她刚刚被浮云城的人抓住,在回浮云城的路上,陆玄冰和陆玄恩跟随在车外。如今他们离开浮云城,陆玄恩和陆玄冰也依然跟随在车外。她只要撩起帘子,就可以看到骑在马上的那两个人。陆玄恩的神情很复杂,他时不时地看向马车,当佟晓冬打起帘子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佟晓冬。佟晓冬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憔悴,六七天的路程对一个刚刚饱经创痛的弱女子来说确实非常辛苦。陆玄恩微微欠着身体,道:“累了么?”
佟晓冬确实觉得有些憋闷,想出来走动走动,整天整天地坐在马车里并不好受。她有些犹豫,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一旁的雪梅道:“姑娘,要不下去走走?反正时间还早。”
陆玄恩命令队伍停下来休整。佟晓冬和雪梅一起下了车。外面的视野很开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丘陵地带,平缓的山丘绵亘在远处,近处则是大片大片荒芜了的田地,焦黄色的土地仿佛在无声地叹息。
佟晓冬长叹一声,挽着雪梅的胳膊信步前行。陆玄玉从后面追上来,道:“雪梅,去拿点水过来。”雪梅应声离开,陆玄玉则陪着佟晓冬,边走边说道:“很喜欢玄依吗?”
佟晓冬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陆玄玉仿佛自言自语道:“看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以为你对玄依用情很深。如果真是这样,你就该早些告诉他。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多想想今后的事情。”
佟晓冬的眼圈红了,颤声道:“几个月不见,你倒越来越像个老头子在说话。”
陆玄玉瞪着她,失笑道:“你这是在夸我老成持重吗?”
佟晓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陆玄玉叹道:“你不觉得四哥近来好像老了不少?”佟晓冬不由得回头看陆玄恩,发现他正面对着自己。
“四哥把婚事退了,出发之前做的决定。”陆玄玉压低声音道。
佟晓冬吃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陆玄玉笑了笑,道:“你知道就行了,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四哥会杀了我的。”
“姑娘,喝点水吧,要启程了。”雪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身后。陆玄玉朝她眨了个眼睛,雪梅会意地一笑。
三个人回到马车旁,陆玄恩沉声道:“玄玉,跟她们说什么了?”
陆玄玉打了个哈哈,道:“我跟晓冬说你越来越显老了……”陆玄恩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佟晓冬,默默地走开了。
夜晚,他们在郊外支起帐篷,要在露天里过夜了。浮云城弟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极娴熟地打灶做饭,一切分工井然有序。佟晓冬和陆家众人一起吃过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佟晓冬独留在陆玄恩的帐篷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陆玄恩有些局促道:“有事么?”
佟晓冬从荷包中拿出令符,递给陆玄恩,道:“这个还给你。”
陆玄恩并不伸手接,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
佟晓冬道:“这是权力的象征,怎么可以随便送人?”
陆玄恩道:“我并没有随便送人,是很郑重地给你。”
佟晓冬牵起他的手,把令符压在他的掌心,轻轻道:“就因为你太郑重,我才觉得承受不起。我已经决意要留在魑魅宫了,这个对我来说,其实是个负担。”
陆玄恩脸色微变,握紧了令符,道:“我懂了。”
佟晓冬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陆玄恩的自尊,但是她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斩断他们之间那种藕断丝连的情愫,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在这场注定无果的角逐中,总有人会因伤害对方而被人怨恨的话,她情愿遭怨恨的是自己。
佟晓冬离开了浮云城的大部队,选择独自去衡山。在陆玄恩的坚持下,陆玄玉和陆玄冰两个人护送她,雪梅也跟着照顾她的起居生活。这和先前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她很难再看到陆玄恩了。
陆玄玉似乎有些懊恼,一直在长吁短叹。反倒是佟晓冬觉得很过意不去,她知道如果不是陆玄玉透露了那一点点消息,她说不定还会把自己隐藏在陆玄恩的羽翼之下。然而陆玄玉的话彻底点醒了她,让她不得不狠心舍弃陆玄恩的痴情,同时也把自己陷入到了更加孤独的境地。但是后悔吗?佟晓冬这样问着自己。她认真地想过,即便是像陆玄依那样可以为自己而死的男人,她也无法把自己的爱情托付与他,那么与其等到有一天她因自己的自私而悔恨,还不如早些让自己独立起来,孤独地走自己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