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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半夜被疼醒。
我睁开眼睛,摸了摸旁边的枕头。
空的。
我想起杨绫饭桌上说的。
她说安晴身体本来就不好,离婚后又因为继子抢财产,头晕在第一医院住着。
江阔从听到这句话起脸色就格外难看。
不说话,闷头喝酒。
我知道他会去。
但没想到他连一晚都忍不了。
如果我是局外人。
可能我会感慨他太痴情了。
可身在局中的我说什么都像笑话。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吃了止痛药继续睡。
我快死了。
再没有力气掺和他们爱恨情仇。
第二天。
药瓶在桌上排得整齐。
我不想吃。
电视机放着综艺,他们笑我也跟着笑。
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
江阔在打电话。
他声线低沉,双唇红润微薄。
我很喜欢听他背法律条文。
理性与性感交织。
这一年,他渐渐习惯我这个坏毛病。
被我缠得躲不开了,会抱着我背法律条文。
他走过来。
隔着茶几吻了吻我的眉心。
手上的公文包碰掉了药瓶。
落在我的脚边。
吉西他滨——胰腺癌常用药。
他和我同时伸手去拿。
我有意慢了片刻,药已经在他手里了。
江阔,如果你知道我活不久了。
会为我伤心吗?
我抬头和他对视。
他挂了电话,瓶身看也没看,把药瓶摆正。
说:“后悔了没?让你少喝冷饮偏不听,多痛几天你才知道错。”
我艰难地笑了,说:“嗯,后悔了。”
江阔,别这样咒我呀。
我最怕痛了。
现在能笑着和你说说话。
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江阔很忙,回书房拿了文件就准备走。
临出门前和我说:
“姜妤,反正你最近没课题闲着也是闲着。
“给安晴做点家常菜送过去吧,她嘴挑,吃不惯医院的餐食。
“对了,她不吃香菜,对虾过敏.…..”
我扶着沙发站起来。
脚很麻,像有万千个毛针扎着皮肉。
心也痛得一颤一颤的。
“江阔,我不想给她做菜。”
他没想到我会拒绝,先是一怔,然后开口。
像是在耐心解释。
“安晴想吃你做的菜,她难得有点食欲,我就答应她了。”
压抑许久的不甘和怒气汹涌而至。
我砸了手边所有东西。
玻璃碎片映着我疯狂的表情。
“我不想给她做菜你听不懂吗!为什么她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为什么她走了又要回来?! 为什么!”
江阔眉头紧皱。
“不做就不做,好好说,脾气越来越大了。”
他永远冷静。
我恨透了他的冷静。
“江阔,”我忍着泪,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