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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无所谓他说什么,两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转头定定望向马长河。
论体力,马长河完全不是郑伟的对手,他往后退两步,被办公桌拦住。他抬手指向郑伟,“你、你要干嘛?你别乱来啊!”
他的反应把郑伟逗笑了。
甚至笑出声来。
“哈哈……”,他走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挑眉问:“马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真是来汇报工作的。”
停了几秒,见他没有动作,马长河才缓缓放下手,来到他对面坐下,不耐烦道:“快过年了,也不让人消停!说吧!怎么个事?”
郑伟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根,缓缓开口:“地下室,设备间……”
刚开口,马长河迅速扑过来把他的嘴巴捂住:“小点声,你也不怕被人听着!”
郑伟扒开他的手,讪讪道:“我是说,设备间要维修,年底工人不好找,要是马总能慷慨,定个奖金什么的,我保证赶在放假前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
马长河眸光渐冷,等郑伟说完,他嘴角一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郑伟,你威胁我?”
郑伟很平静,摇头道,“马总,怎么能说是威胁呢?”稍顿,他欣赏着马长河的表情,“我这可是为了你和公司着想啊!”
“哼”,马长河被他气笑,伸手点了点:“郑伟,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是个人才!”
“没关系,这会发现也不迟!”
“呵呵”,马长河冷静下来,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为我和公司想了?”
来的路上,郑伟已经想好马长河会有的反应,做出了完全的预判。此时,他丝毫不慌,跟马长河提要求:”马总,我等你挺久的,能不能先来杯喝的?”
马长河没好气,朝外的秘书喊:“送两杯咖啡进来!”
很快,一杯浓香的咖啡摆在郑伟面前,他抿了一口,比办公室1块钱一包的雀巢咖啡难喝上百倍。
他想去洗手间洗下舌头,不过忍住了。
看对面享受着品尝咖啡的马长河,郑伟生出莫名的佩服:能喝下这种狗屎一样的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
“说吧!”
“设备间需要修缮,这事儿您知道的。”
“嗯。”
“要修缮,就得安排人手,对吧?”
“对。”
“那安排的人手,毕竟处理的特殊情况,给点封口费,没毛病吧?”
“没毛病。”
“安全可靠,一个人安排个五万,不过分吧?”
“不过……什么——?!”
马长河跳起来,“郑伟,你疯了吧?!不就是封个柱子?”
郑伟不急不慌,站起身,笑着说:“设备间你是亲眼看过的,见了光,这两天已经开始发臭了,我隔着门闻着都想吐,你说,不想给人封口费,难不成你自己去?”
一句话把马长河噎到无语。
“咳”,他正正身,说:“这不还有你么!你自己下去弄!”
郑伟一愣,继而又笑了:“马总,我记得跟你说过,这事儿,不是我发现的,最开始发现的俩工人,就算不派他们去善后,一样要给封口费。”
这话合情合理,郑伟说完,悠悠坐下,端起杯子刚想喝,意识到里面是咖啡,又缓缓放下。
对面,马长河愣了半晌,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郑伟不着急,静静等着他想明白。
马长河不是掏不出这几万块,而是他觉得这钱掏的太憋屈了。——前面已经被郑伟架着转过15万,现在又要好几万,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属实谈不上好。
况且……
马长河眯着眼扫过郑伟:封口费这种东西,搞不好没完没了成了无底洞。现在五万八万就能打发,可是欲壑难填,人性贪婪,往后呢?谁又说得准?
届时,自己还能要多少给多少?
更何况,这是刘斌那边惹出来的祸,没有让老子一个人来填的道理!
刘斌……
马长河眼前一亮,对啊,还有刘斌啊!
既然事是从他那边起的,这封口费,让他出一份,不过分!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别想跑!
想到就做,马长河调出刘斌的电话号码,当场打了过去。
刘斌那边响了好一阵,才接起来:“喂?哪个?”
他那边很吵,刘斌扯着嗓子喊,才能勉强听清。
“刘总,是我!马长河!”
刘斌那边噪声弱了很多,似乎是被隔开了,这次刘斌的声音清楚许多,甚至能听到他点了支烟。
“马总啊,我晓得,啥子事?”
马长河看一眼清清嗓子,说:“刘总,上次跟你说的事,还有印象吧?”
“晓得的,万和路7号院。”
“我这边现在安排工人下去修复,属于特殊作业,你明白的吧?”
马长河通过这种隐晦的说法提醒刘斌,刘斌也确实会意。
“明白!明白!”刘斌吸口烟,“不过,怎么处理我已经说过了,马总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要做啥子?”
逃不过,重点该说总得说,马长河对着电话开口:“发现的是两个设备维修工人,现在又要安排人下去重新施工,想让事情顺利,总得给一笔封口费的。”
短暂的沉默,刘斌的声音自扩音器里响起:“啊,马总,你的意思是……让我承担?”
“呵呵,当然,让刘总一个人担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合适,我想着,咱们两家,一边一半?”
刘斌并不急着表态,而是轻声问:“不晓得,马总说的一半,是多少?”
马长河一点都不客气,张口就来:“一共两个人,一人十万。”
这次,换来了更长的沉默。
“刘总?”马长河确认通话没被切断,冲着免提大声问:“刘总?”
喊了好几声,刘斌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啊,这个事啊……我需要考虑一下。”
“嘟嘟嘟……”
电话就此挂断。
郑伟看向马长河,暗想: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心真黑啊!
马长河也看向郑伟,面露遗憾,“啧,一说钱,就跑了。”他转身在办公桌上捞起烟,点了一支,“到头来,还得是老子收拾这破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