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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生命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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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心里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渴望、没有希冀的时候,那么或许就不再会受伤、会心痛了吧?

但这只是一个假设,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所以欧南歌决定,还是让自己像个俗人一样,按照自己心意的尽量简单点、快乐点的活下去吧!少选点复杂,少选点叹息,少来点渴望,也少来点——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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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昏暗而凄清的烛光,像欧南歌冰冷而黯淡的内心。

呆呆的倚墙而坐,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那个狠心放手的男人,想着前路迷茫的自己,再想着年事已高、却无人照料的父母,欧南歌不由猛的将头埋进了臂弯中,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与无助。

“王妃!”清冷而恭肃的女声在自己的耳旁响起,欧南歌下意识的一抬头,就只见暗香面容沉定的望着自己道:“王爷要休息了,您也休息吧!”

尽管知道这个拥有绝世姿容的女婢对自己心怀敌意,但初来乍到的南歌还是觉得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省得自己本来就前路叵测、一片迷茫的“重生”生活变得更加崎岖和坎坷。

默默的点了点头,南歌缓缓的躺了下来,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栋继续出神。尽管身上很累,累的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发酥的疼,但脑子却又偏偏清醒的要命。

满心里被塞得满满的憋闷、悲愤、伤感与恐惧,刺激的欧南歌像一只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刺猬。只要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甚至连“紫尸”发出了一声略微粗重的呼吸都能让她登时紧张的蜷紧了身躯,绷紧了神经,而浑身上下也会立马暴起一层壮观的鸡皮疙瘩。

小心翼翼的叹着气,欧南歌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更希望那两个不时在喁喁细语,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轻笑的人可以将自己彻底忽视,彻底遗忘!

映在房顶上的烛光忽的一晃,惊得欧南歌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却只见穿着小衣、披着长发的暗香拿起了桌上的烛灯正要嘬唇吹去——

“等一下!”一个咕噜爬起了身,欧南歌满面惊恐的看着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暗香,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道:“暗香,能不能、能不能把这盏灯给我留着~~~!”

尽管这种昏黄凄惨的灯光照的整个房间都阴森森的,但它毕竟是一盏灯,若吹熄了它,那么剩下的就只是一室冰冷而恐怖的黑暗!

冷哼了一声,皇甫兰熙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转了个身望着床顶精美的浮雕,皇甫兰熙懒懒的说了句:“暗香,把灯留下吧!”

诧异的回过了头,却只见黑魆魆的床帐里,仰面而卧的王爷面容模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到底如何,但女人天生纤细而敏感的神经却让暗香霎时间捕捉到了王爷的一丝反常,一丝只有对着这个新王妃才会有的——反常!

秋水明眸静静的凝视了欧南歌一会,暗香一言不发的将灯移到了她的身边,放在了竹塌旁的一张小几上。

垂下眸,掩去眸中轻怨的波光,暗香转身正准备离去——

“谢谢!”一声细若蚊蚋的嗓音突然响起,真诚而自然,仿若她经常会对别人这样说起,也仿若对自己一个下人说谢谢是再自然、再合理不过的一件事情!

背脊蓦的僵直了一下,暗香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那张映在烛光里,却犹如一朵暗夜幽芳的昙花般清灵而美丽的面庞,一双雾蒙蒙、黑黝黝的眸子平静而坦然的望着自己,深的像古井,静的像寒潭,看不透,望不穿。

唯有从她的话音里,透出了那么深、那么沉的孤独与落寞,还有些令人莫名其妙的绝望与悲哀!

“如果她嫁给王爷冲喜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现在王爷已经醒了,没事了!她不但成了大家心目的‘救命福星’,还成了一个凌驾于万万人之上的尊贵王妃,那还有什么好悲伤,好绝望的?!”

按捺着心中的疑惑与愤懑,暗香敛身一福,面色微冷的道:“暗香不敢,王妃客气了!”

翩然转身,低垂着明媚的双眸,暗香静静的走回了自己的卧榻。这是王爷贴身侍女的专用卧榻,也是自己已睡了整整四年的卧榻。

但今夜,在王爷的卧房里,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又添设了一张竹塌!而榻上睡着的是王爷的正妃,是皇上下旨赐婚、王爷明媒正娶的嫡王妃!

而自己,却依然只能继续蜷缩在这张侧塌上,傻傻的、痴痴的、毫无所求、无名无分的爱着他,爱着那个出身高贵、英伟不凡的皇子,爱着那个高高在上、文韬武略皆卓然出众的王爷,更爱着那个时常会用一双睿智而黑亮的星眸,欣然而喜悦的凝望着自己的——男人!

轻轻翻了一个身,偷偷望向躺在竹塌上,却始终睁着两眼盯着屋顶默默发呆的女人,暗香弯起了优美的唇角微微一笑,清冷而不屑。

“虽说是礼部尚书欧大人的女儿,却是庶出,于宫中礼节一窍不通,甚至毫无教养。在拜堂行礼时居然会口出秽语,言行粗鄙,真是连最下贱的山野村妇都不如!非但如此,居然连王爷是德妃娘娘所出,乃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五皇子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浅薄无知!这样的人,居然会被皇上赐婚为王爷的妃_,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看,这样一个女人,还能当瑞王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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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耳边传来一声声悠长而宁静的呼吸声,南歌知道,看来那个“紫尸”和他的绝色美婢都已经睡熟了。

微微翻了个身,抬眼望向床头那点如豆般的烛火,一连串已被压抑了好久的晶莹泪珠也终于夺眶而出。

“杨鼎天,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痛苦的牵起了嘴角,欧南歌强令自己一定要坚强,哪怕是嘲笑着自己,也一定要笑着活下去,笑面人生,笑对挫折。

“我与你不同,你这一生都在不停发誓,但却从未兑现。我虽然从不轻易出口承诺,但承诺了的事,我就必定会竭尽所能、全心全力的去完成!”

“今天,我要郑重的发誓:我欧南歌,绝对不会因为你这样一个男人而颓靡不振、虚度人生的!我会像以前一样,甚至会比以前还要开心、还要快乐的活下去!”

“只是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那么天真了!所以我还要多谢你,杨鼎天!是你让我认清了什么是爱情!那不过是男人无聊时的游戏,无趣时的调剂,而只有女人,才会把它当作是生命的全部,生存的意义!”

“但我不会了!我已经醒了,不会再做梦,不会再自欺欺人,更不会再被你们用爱情的谎言来欺骗……”

一点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无忧而轻快的跳动着、雀跃着,倒映在欧南歌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沉定的眼中,像两簇燃烧在寒潭深处的不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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