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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桌子上有这么多的“大菜”,我们几个孩子都激动了。大人们在那儿喝中队自酿的青稞酒时,我们几个大口吃起肉来。吃肉时,谁也顾不上蘸调料,只知道把肉塞进嘴里,嚼几下就吞进了肚里。那羊肉煮得恰到好处,肉脆脆的、很鲜嫩。尤其是羊排(当地叫肋条),一层薄薄的皮盖着一层脂肪、下面就是很厚的肉。咬一口油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好吃极了,很解馋。牦牛肉更香,牛腩(肚囊)最好吃,咬一口满嘴香。牛蹄煮得很烂糊,放到嘴里好像就化了,吃过后嘴里粘粘的、黏黏的,别有一番滋味。野兔肉更妙,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清香味,那种香味是我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吃了一嗅儿,我突然想起了黄晓雪和她弟弟,如果他们也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我们几个没吃主食就饱了,趁着大人们酒兴正浓,我们走出了餐厅,想找个地方玩耍。
整个院子里,除了餐厅前有点光亮、夜空中有无数的星星在眨眼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见不上一个孩子,家家户户的窗户上,没有一点亮光,黑灯瞎火的家属院,无处可玩。这里不像城市里,天刚黑,就华灯初上,一片光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里好像是外星球,连电都没有,天一黑,人们就躲进了家里,像是在躲避野兽的原始社会……
便宴结束后,我们都各自回了家,到家后也只能睡觉了。
中队给我家分了两间住房,不是很大,外屋堆放杂物和做厨房,兼我的卧室,父母和妹妹住里间。外屋和里间有现成的一小一大两个土炕,把被褥往上一铺就可睡觉。
西北这种土炕,优点很多,既节省了木料,睡起来还冬暖夏凉(冬天可以在炕洞里点燃杂草将炕烧热,土炕边还垒有火墙,很暖和),躺在上面很惬意。
家里只有一盏灯,在给我铺好被褥后,油灯就拿到了里屋,我摸黑躺下了。坐了一天车,感觉很疲劳,躺在炕上不久就沉睡过去,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天亮后,中队派人送来了做饭用的燃料,这些燃料装在牛毛编织的袋子里,袋子是长形的,非常大,共两袋燃料,每袋5毛钱。燃料倒出来后吓了人一跳,一袋是牛粪,一袋是羊粪。来人告诉我们,牛羊粪即可当燃料做饭,又可在冬天取暖,是世界上最好的燃料。可我们不会用,父亲只好在中午派我去食堂买饭。在食堂看了菜把我吓了一跳,用一毛钱竟可以买到一个猪蹄、花一毛五就可以买上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其他的菜都是五分钱一份,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天,我一口气吃了三个猪蹄,这种事情你在城市连想都不敢想。
下午,父母将外屋的土灶收拾好,点燃了牛粪,开始烧第一壶开水。
牛粪在灶里熊熊燃烧着,火苗呼呼作响,不一会儿一壶水就烧开了。我们又用羊粪做试验,开始烧第二壶水。烧羊粪时需要用风助力,我就坐在灶前拉起了风箱。火苗在风的吹动下,呼呼地往上窜,顷刻间铁皮烟筒就被烧红了,水也在壶里唱起了歌,接着水蒸气就顶开了壶盖,壶里的水花翻滚跳跃起来水烧开了。
试验证明,牛羊粪的确是一种很好的燃料,火力还很足,使用起来很方便。
时间不长,胖翻译、蓝菜花和他们的妈妈来到了我家,她们约我妈妈一同去菜地买菜。原来,中队有规定,那个小食堂只为中队的单身汉做饭,有家属的人是不能去那儿买饭的。我们刚来,家里还不能做饭,食堂就暂时给了点方便。当时,中队院外还有个机耕队,那里有两、三个工人,加上还有几个家在外地的干部,食堂是专门为这六、七个人服务的。
到了菜地,看园子的人领我们去看菜。蓝菜花对她妈妈嚷嚷着说要吃青椒、西红柿、豆角。看园人摇摇头说没有这些菜,经他解释我们才知道,这个地方气温较低,这些菜种不活,只能种些大白菜、萝卜、菠菜、韭菜、大头菜、大葱、土豆之类,他们年年都是吃这几种菜,像青椒之类的“细菜”已有很多年没尝过了。
只有这几种菜,挑起来就很方便了。妈妈买了一颗大白菜,几斤葱。我们正准备交菜钱时,带我们去买菜的一个干部让看园人拿来一个本子,他说着,那看园人记着。我扫了一眼,只见本子上记着,李管教(我爸爸已经变成管教了)白菜5斤,葱2斤。扬队长(胖翻译的爸爸变成队长了)大头菜3斤,萝卜1.5斤,葱2斤。兰队长(蓝菜花的爸爸也变成了队长)大白菜5.5斤,大头菜3斤,葱2斤。原来,买菜只记帐,不收现金,到时从大人的工资里扣除。
回到家,妈妈去小供销社(就是食堂)买了面和油盐酱醋、4斤肉(杀了牛羊猪后,每家按人头供应,一人限量一斤),说晚上给我们包白菜肉馅饺子。
为了洗菜,妈妈拿出两个水桶,让我去挑水。在城市时,我们吃的都是自来水,只在电影上看见过挑水,现在也轮到我实习了。
走到院子里,我问几个孩子,哪里有水。几个孩子把我带到了院外一个大水坑跟前,指着一个用木板搭起的,通到水里的“桥”说,这个坑里的水就是吃的水,站在“桥”上就可以将水桶盛满水。
我看见那水坑里,有无数的蝌蚪、水虫在游泳,水面上到处都是树叶、杂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难道这水也能吃?
站在“桥”上,我胆战心惊的把桶放在了水面上,划拉了几次也没能让水桶里进去水,一着急,还差点掉进水里。
这时,有个路过的人走了过来,他把我叫到了水坑边,笑着说:“是新来的吧?你那样是打不上水的!”
说着,他就从我手里接过水桶,很轻松地走到了“桥”上,先将水桶直着放在水面上,接着将水桶抖了一下,那桶口就很听话的灌进了水,一下就把水盛满了。
这人把水提上来后,告诉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掉下去,水坑很深,掉下去就不容易爬上来。冬天提水更要注意,因为那时会在冰面上打开一个圆形洞口,如果滑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他还说,不要嫌这水脏,其实很干净,这坑里的水都是从水库放下来的水,很养人。如果不干净,蝌蚪就不会在里面游玩、水虫也不会在里面洗澡。
我让那人说的恶心起来,真想挑着空桶回家去。可这是唯一的水源,不喝就得渴死。
回到家,我告诉了妈妈这水的事情,谁知她早就知道水的情况,妈妈一边洗菜一边对我说:“入乡随俗吧!别人能吃,咱们也能吃!今天用牛羊粪烧的开水,就是那坑里的水,起码这水不用花钱吧。妈妈啥也不怕,就怕挑水把你压得不长个了。等你姐姐回来,挑水的事就由她来做,你就可以不管了。”
那时姐姐正在外地上高中,回来一趟很不容易。就是回来,也是在家里住几天就走,家里大部分的用水,还得由我来解决。妈妈说她的,我干我的,从此,我就承包了家里的一切用水。
趁着大人们正在忙,我带着妹妹,叫上胖翻译、蓝菜花出了中队院子找地方玩。
中队门前是条马路(后来听说这条路通向另外的两个劳改农惩青藏公路),路对面是长着一人高的芨芨草的荒草滩,不远处是连绵的雪山。中队的左面是两个打麦场,左前方是一个很大的马厩,挨着马厩的是个大院子,那是机耕队。中队的右面是两个围着高墙的大院、工具维修房,右前方是一座插入云天的雪山,山下有一片院落、一个养猪场、一个大菜园、十几个储备冬菜的特大地窖。中队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草原,田地里长满了小麦、青稞和豌豆。
这种环境,和我想象中的草原有着巨大的差距,过去的那种喜悦一下就没了,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远古时期,远离了人群,过上了半野人的生活。
我们几个走进了机耕队,后面跟了一群孩子。
机耕队的院子,实际也不能叫院子。那里只打了一面墙,一排库房、一排住房就充做了一面围墙,而向东的那里,没有半截墙。“院子”里停着两辆链轨拖拉机、几个铧犁、还有两个巨大的铁机器,上面装着四个大铁轱辘。跟在后面的孝说,那链轨拖拉机是耕地用的,而那铧犁,就是拖拉机犁地时用的工具。庄稼都收完了,就把铧犁连接到拖拉机身后,拖拉机就带着它把地深翻一遍,为再一次播种做好准备。那巨大的机器叫做“康拜因”,是脱粒机。秋天收获庄稼后,拖拉机就把“康拜因”拖到麦场上,它就开始对小麦、青稞、豌豆进行脱粒,可以节受多人工。
在康拜因旁边,还停着两辆各有两个铁轮的机器,它们就像是梯形木柜,那是播种机,到了春天时,种子要靠它们种到地里。
我带着胖翻译爬上了“康拜因”,那上面有个操作台,我们钻了进去。里面有个仪表盘、有几个操作手柄。我胡乱的操作着,可“康拜因”岿然不动,毫不理睬我们。玩够了,我们又上到了拖拉机上。拖拉机的驾驶室可以容纳五、六个孝,胖翻译他们跟着我上去后,又上来几个孝。
我坐到了驾驶的位置,面前有两根操作杆,脚下有三个脚踏板,左边有个档位。跟上来的孝说,操作杆是管拖拉机拐弯的。想左拐时,就用左脚踩住左踏板,向后扳动左操作杆;想往右面拐弯,就踩右面的踏板,扳动右面的操作杆。想换档,就踩离合器,左手挂档就行了。
有了这么好玩的东西,我在上面操作了很长时间……
如果黄晓雪也在这里,肯定会增加不少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