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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明晃晃的将把柄送到宋云曦手中,她再庇护不得。
老夫人忍着气,只能装模作样的质问道:“薛采梦!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明鉴,妾对天发誓,这是妾在商户手上买的,至于商户何处得到,妾不知情啊!”
“竟如此?云曦,你回去好好与你母亲说道说道,排查身边是不是有手脚不干净的,免得再受损失。”
是如何也要护住这薛姨娘,将屎盆子扣到她们母女身上了?
宋云曦嘴角一抹微妙的弧度。
“孙女得令,自当回去好好替母亲排查。”
“不过母亲之前为表孝心也送一把私库钥匙给您,您既然吩咐孙女排查,想必也有肃清之心。”
“私库的钥匙,您便先交于孙女,等查清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奴监守自盗,孙女便将钥匙再还于祖母。”
老夫人垂坠的脸皮瞬间僵住了——
她竟反驳不能,如今,只有将钥匙还回去了......
薛姨娘心惊胆战,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老夫人早已将程氏的私库当成自己的,她不听老夫人的话得意忘形,到处显摆。
如今害得老夫人没了那满库金银。
这老毒妇,怎会饶了自己?!
默然许久,老夫人缓声道:“私库钥匙,我一时忘了放在哪,过会儿找个下人拿去。”
过会儿?
再过一会儿,就该让你这个侍妾上位,毒杀侯府前嫡子,如今还要让儿子宠妾灭妻的老东西再复刻一把了!
宋云曦笑得柔和,双目却是冰冷的,“既然如此,这私库也不必换钥匙了——”
闻言,老夫人这一口气还没松开,便听见她继续道:
“孙女直接换了锁便是。”
老夫人目光一沉,手中的檀香木珠瞬间散开落地,她飞速敛去面上阴狠怒容。
“也好,免得届时再丢了什么东西,传出去说我们堂堂侯府竟连商户之女的嫁妆都瞧得上眼!”
宋云曦懒得听她嘴硬,假意关切道:“孙女见这落地的小叶紫檀珠子竟还是母亲嫁妆,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
“祖母对母亲当真一片慈心,时刻记挂,如今丝线既然老化,那孙女改日便寻一串品质更好的檀木串送您。”
老东西。
瞧不上眼还戴十六年?
受用了还敢出言侮辱,不要脸至极!
众人瞧着宋云曦的表情,一时神色各异。
这大姑娘平时规规矩矩,如今说这话,倒叫人不好分辨她这是在讥讽老夫人,还是说真心话了......
纵老夫人养气功夫深,此刻也气得憋不住,脸色铁青却无处发作。
宋云曦见状,眼底满是嘲弄,前世她在侯府规矩用心,换来了这满府的欺诈压迫。
知晓母亲认养庶子这事后,她疑心不妥,想阻拦却没能成功,反倒惹恼了老夫人,被罚跪三天又被软禁。
姨娘的庶子庶女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的嫡子嫡女。
她成为任人凌辱的玩物。
母亲被害死后,他们吞了母亲的嫁妆还不满足,还要将她嫁给五十多岁,死了六房夫人的巨富皇商!
若不是恰好认回了亲生父亲,恐怕她被逼得没了活路。
只可惜,生父虽然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可也抵不过这天下皇权......
“砰——”
门帘垂坠又一次重重地摔到了门上,惊碎了宋云曦的回忆。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道下人的惊呼。
“宋云曦你这个贱妇养的贱蹄子,竟敢打我母亲,老子弄死你!”
自持风光霁月,翩翩君子的宋长泽,此刻面容扭曲,抬手就要打宋云曦。
一时之间满堂眼瞪如铜铃——
“扑通!”
宋长泽重重栽倒在地。
丫鬟折儿挡在宋云曦面前,叉腰怒视他。
方才她一挡一绊一推,宋长泽便摔了。
他爱装端方君子,从不锻炼,力道哪里比得上干活的丫鬟?
“你、你这个贱婢!”
他目眦欲裂,摔得头脑发昏,爬都爬不起来,别提有多狼狈。
宋云曦瞧他跟乌龟似得在地上折腾,脸上挂着冷笑,“打你母亲又如何?没有嫡庶尊卑东西,今日便是打死你,我这侯府嫡女也是替祖宗行道——”
“折儿,赏他巴掌,看他这张臭嘴还说不说得出话来!”
“不可!”
老夫人与薛姨娘同时惊呼出声。
折儿怎么会听她们的?
啪啪上去左右开弓,直把宋长泽打得眼冒金星。
薛姨娘冲过去扶起儿子,心中瞬间转怒为喜——这宋云曦竟敢打她的长泽,老夫人如何会放过她?
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将把柄递到手里来了!
先叫老夫人治了这死丫头,再去侯爷枕边吹吹风,把这母女都给打发了出去,将程氏嫁妆据为己有——
往后这侯府,还不是自己真正的当家做主?
薛姨娘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冲着老夫人哭喊道:“老夫人,大小姐在您面前都敢这么磋磨我们母子,人后我们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长泽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往后还要继承侯府——”
闻言,宋云曦冷笑,“继承侯府?”
“他一个庶子想成侯府世子,还得仰仗我母亲,如今竟敢骂我母亲贱妇,我今日没撕了他的嘴算便宜你们这一对下贱母子!”
本以为抓住了宋云曦的把柄,薛姨娘就等老夫人惩治她,没想到听见她这话......
薛姨娘呆愣住,连哭都忘了。
她抖擞起来,不正是因为程氏那贱妇要将长泽收归名下,成为嫡子吗?
可如今......
老夫人顿觉不妙,“云曦,此事是长泽孝心所致,你如此打他母亲,为人子女一时失言——”
“母亲?”
宋云曦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夫人,缓缓开口,“普天之下,就没有管姨娘叫母亲的孩子。
“侯府上下,只有一位主母!”
话音刚落,满室落针可闻。
老夫人心乱如麻,嘴唇嗫嚅,实在占不住理,便想想拿长辈身份压住宋云曦,草草了事再说。
然而不等老夫人开口,宋云曦便死死盯着她,“祖母,你说孙女教这姨娘、庶子规矩,可有错?”
老夫人敢说错,身为侯府老夫人,那她就是个昏庸不懂嫡庶尊卑的长者,传出去全京城都要笑她。
侯府上下往后出门都没脸!
可她若说对,薛姨娘和她的宝贝孙子,不仅白挨打,甚至往后在宋云曦面前都抬不起头!
至于将庶子身份变为嫡子这事,不就彻底没戏了吗?
这下,老夫人是进退两难,看向宋云曦的眼底尽是阴狠之色——
宋云曦平日看着乖巧规矩,可一到如此关键时刻,竟然这般杀伐果决。
此女绝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