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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无双的病情好得很快,烧退得差不多了,除了身子还有些无力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大碍了。此时他听到轩辕月铭叹气,转过头向她看去。映入他眼里的,是那铭儿正坐在平台边上,一双脚搭在半空,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连带着她腰间的那只合欢铃“叮叮当当”地响着,若不是在这种环境下并且知道她的身份,即墨无双几乎要以为这还是个天真无暇的少女了。
只是这般看去,轩辕月铭却比当初见面时,憔悴得多了。她女儿家,每日里还是有到那小水帘处洗梳一番,所以看去依然容貌端丽,并无肮脏感觉,只是这些日子来,她却是明显消瘦了。想到这里,即墨无双心中一动,
即墨无双心中想着出神,没注意到轩辕月铭望了过来,见即墨无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呆呆地望着自己,脸上忽然一红,嗔道:“你看什么?”
即墨无双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讪讪道:“没、没什么。”
轩辕月铭在他身后,却也没有如他想象般大声呵斥与他,良久,却反而是传来了一声叹息,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死地之中,离死不远了,你也不必那般拘束的。”
即墨无双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轩辕月铭,只见她有些消瘦却依然美丽的脸上,有淡淡无奈的笑容,忍不住冲口而出道:“其实我病重的时候,你不必把大部分干粮都给我吃了,那样你也可以多活几日,说不定就……”
“说不定就怎样?”轩辕月铭忽然打断了他。
即墨无双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说不定你可能得救的。”
轩辕月铭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点微笑,道:“我不想死,但更不愿意在这山洞死寂之中,对着一具骷髅和另一具渐渐腐烂的死尸慢慢等待着,那样的话,还没等人来救我,我自己怕先发疯了。”
即墨无双听得她形容的那种样子,忍不住也是打了个寒颤,这也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
轩辕月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你也害怕了么?”
即墨无双立刻挺直了背,大声道:“哪有!”
轩辕月铭嘴角边露出了微笑,看着他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柔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即墨无双皱了皱眉,道:“什么?”
轩辕月铭淡淡一笑,道:“我们现在干粮已全部吃完,除了些清水之外便再无可食之物,只怕不出七日,便要饿死了。”
即墨无双默然不语。
轩辕月铭脸色平静,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即墨无双如见鬼魅,大惊失色:“再过几日,你看我若是不行了,便先杀了我罢。”
即墨无双张大了嘴,指着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却没有想到,轩辕月铭依旧脸色平静地说着匪夷所思、石破天惊的话:“我死之后,肉身还在,你若是一心求生,便是食我之肉,大概也能多活一段时日的。”
即墨无双几乎跌倒在地。
隔了半天,他才从这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但看着轩辕月铭神色,居然一片平静,心中更是一阵发寒,忍不住退了一步,指着她的手指几乎都有些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轩辕月铭看着他,眼中的温柔之意仿佛又浓了些,但在即墨无双的眼中,却似乎比这世上所有的毒物加起来都更毒上一些。
“你不是想见什么明儿么,她必定会来找你,你活得时间越长,她找到你的希望不就越大么?”轩辕月铭微微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中却还是那么平淡。
但即墨无双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她的语气如何,只是指着她怒道:“你、你居然叫我吃、吃、吃……简直不可理喻!无耻、恶心,我,我……你,你……”
他越说越怒,但嘴舌间却不大灵光,“我我我”“你你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不过他这般反应,却似乎早在轩辕月铭的料想之中,她也不生气,也未讥讽,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待到即墨无双大口喘着的粗气渐渐平服了下来,才慢慢道:“吃不吃我,那也随你,不过你一定要先杀了我!”
“又来了。”即墨无双勃然怒道:“你给我些干粮,我便用这肉身还你就是了,要想拉我下水,断断不可!”
轩辕月铭缓缓摇头,道:“不是的,我是害怕。”
即墨无双惯性地道:“胡说,我决不会上你的当……咦,你说什么?”
仿佛是在这生死关头,轩辕月铭的心情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只见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浮现出一种即墨无双从来不曾在她身上看到过的畏惧,然后,她重重地甩头,似是要甩开什么念头。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等死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吗?”她低声地道。
即墨无双怔了一下,隐隐发觉,她似乎另有隐情,好奇心起,道:“什么?”
即墨无双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一丝不好的预感,甚至是一种恶寒,从他心头泛起,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轩辕月铭的声音突然沉默了,即墨无双吃了一惊,向她看去,却见轩辕月铭脸色煞白,双眼紧闭,整个身子竟是直直地倒了下来,看着竟是昏了过去。即墨无双几乎下意识地立刻冲了上去,扶住了她,只觉得触手冰凉,几乎不像是活人一般。
他搀初愈,身体无力,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轩辕月铭在平台上平躺放好,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即墨无双忽然惊觉,自己全身上下竟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
那一夜(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但即墨无双直觉地以为是晚上),轩辕月铭一直昏迷着,但在梦中不时叫喊着“娘亲”“爹”等话,两个人的位置一下子竟倒了过来,变成了即墨无双来照顾她了。
但这看来是轩辕月铭深心处一个极痛的往事,昏迷之中,几度惊叫,冷汗涔涔,即墨无双手足无措,直到最后,轩辕月铭无意中乱挥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依偎在他的怀里之后,仿佛得到了什么依靠,才渐渐平静下来,安静地睡了过去。但那一双手,却是紧紧地抓着即墨无双的衣裳,甚至指甲还陷入了肉里,疼得即墨无双龇牙咧嘴,但不知怎么,看着轩辕月铭苍白的脸庞,他竟是不忍离开,强自忍了下来,任她依偎在他怀里,安睡着。
轩辕月铭的这些往事,对她来说,仿佛是伤得极深的痛楚,这些年来深埋心里,不料在这生死关头,又再次回想起来,心神激荡,加上这些日子来食物稀少,身子也有些虚弱,竟是连着昏迷了许久。
即墨无双望着此刻依然紧紧抓着自己沉眠未醒的轩辕月铭,不觉摇头苦笑,就在不久之前,他自己还是一个到鬼门关头走了一圈回来的病人,不料这个时候,却掉转了过来轮到轩辕月铭病了。这两人竟是一先一后都倒了下去,真是想不死也难。
又过了一阵,即墨无双自己也昏昏欲睡,但兀自强撑着坐直身子,只因为轩辕月铭此刻正躺在他的怀里,看着她那张憔悴而略微痛楚神情的脸庞,即墨无双竟是不忍离开。
只是这般坐着可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坐在平台上,一脚悬空一脚踩地,半斜坐着,身子挺得笔直,又没靠的地方,时间一久,身子上各处酸疼不说,尤其是轩辕月铭紧紧抓着他的地方,手指用力,便是她昏睡过去之后,那劲头居然也不稍减,真是疼入骨髓。也是即墨无双性子还算坚忍,居然咬着牙忍了下来,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跳将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受的这份罪却是着实不轻,即墨无双心中叫苦,但到底了,却终究没有离开,时间一久,困劲也上来了,便在这份渐渐麻木的痛楚与酸疼中,居然坐着也打起盹来。
※※※
“啊……”
即墨无双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便觉得全身都疼,正自叹气处,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平台之上,而原本在身边的轩辕月铭却不知去向。
即墨无双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向四周一看,依然没有轩辕月铭的影子,整个山洞之中,空荡荡的,竟连一丝声音也无。即墨无双突然之间,心中浮现起一阵寒意,就象是一个人突然呆在了坟墓中一般。他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开始找轩辕月铭。
找过天书石室,又去了那间藏宝室,都没有看见轩辕月铭的身影,即墨无双思索片刻,向外走去,果然没多久,便在那间供奉两大邪神的石室中看到了轩辕月铭的身影。
只见轩辕月铭跪在地上,肩头耸动,虽然极力压制,但依然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
她竟然在哭。
即墨无双呆在当地,任他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这一直以来坚强好胜的轩辕月铭在这神像面前偷偷哭泣。他立在当地,一时竟不知所措,但终究是慢慢走了过去,迟疑地道:“你、呃,你,你怎么……不要哭了!”
不料他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的话语,轩辕月铭心中原本强忍的悲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也挂上了珍珠般的眼泪。
即墨无双目瞪口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热血青年,如何懂得这女儿家的心思,立刻间手忙脚乱,倒好似轩辕月铭是被他弄哭的一般,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要、这、这个样……我,我、不,你,不是,我是说我……”
轩辕月铭泪眼朦胧,看着即墨无双忙乱样子,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但伤心处竟是忍无可忍,忍了十数年的伤心泪水,就在今日,一涌而出。
轩辕月铭身子抖了一下,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即墨无双从这里看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处,梨花带雨,伤心处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
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看着即墨无双的目光,即墨无双却是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
许久之后。
“你很好。”她忽然这么,幽幽地道。
即墨无双深心处,不知哪里,忽地一跳,随即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微笑道:“没有,只是我们眼看就要死在一块了,临死前安慰你几句,不算什么。”
轩辕月铭慢慢止住了哭泣,擦去了眼角泪水,低声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对即墨无双又道:“你和我死在这里,心里可曾后悔过么?”
即墨无双怔了一下,刹那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月华国内东王府中,“我自然是后悔的。”
他这般低沉地道。
轩辕月铭听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道:“哼,我知道你就想着那个明儿!”
即墨无双气往上冲,但看了轩辕月铭一眼,忽然间气又消了,只叹了口气,摇头道:“或许吧,只是我若是能埋在月华国,却真是死而无怨了。”
轩辕月铭脸色阴沉,盯着他,沉默良久,突然道:“你是为了你那明儿罢?”
即墨无双跳了起来,指着她讶道:“你,你怎么知道?”
轩辕月铭转开头,道:“是你前些时候重病说胡话时说的。”
即墨无双呆住了,正想说些话指责于她,但转念一想,眼看自己与她就要死于此地,说什么也是无用
他想到此处,忽然之间,心灰意冷,长叹一声,悲苦之意深深难以自拔,转身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轩辕月铭竟是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她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那两尊神像,拜了下去:“两位神仙,愿您垂怜世人,护他佑他,尊上,望你持开天之力,救……”
她的声音忽然中断,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刻仿佛四周都静了下来,但在她脑海之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一丝光明就在这波涛之中闪现着,却又若隐若现,她竭力想要抓住它,想起它。
她缓缓抬头,小心地向右手边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个念头大声地呼喊:“不对,不对,这神像上少了件东西……”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尊神像空空如也的右手之上。
她一跃而起,再也忍不锥喜,大声叫道:“开天斧,是了,开天斧到哪儿去了?”
即墨无双回到石洞之中,坐在平台之上,默默无语,忽只见轩辕月铭满脸喜色,冲了进来,一看他正坐在那里,大声道:“你若想活命,便快过来。”
“什么?”即墨无双吃了一惊,却见轩辕月铭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右手边的藏宝室,他犹豫了一下,但终于敌不过对生的渴望,跟了进去。刚刚踏进石室,便听见轩辕月铭一声欢呼,只见轩辕月铭费力地从一堆铁器垃圾中拣起一把巨大的铁铸巨斧,看她的样子极为吃力,应该颇为沉重。
即墨无双跑了过去,帮她扶住这柄巨斧,果然觉得入手极为沉重,他二人合力都还有些吃不消,讶道:“你做什么?”
轩辕月铭也不跟他多说,径直道:“你若想活命,就帮我把这铁斧头搬到神像那里去。”
即墨无双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轩辕月铭懒得多说,拖着这斧头就走,但没走几步就是身子发虚,呼呼喘气,即墨无双摇头叹息,但终究还是走了过去,二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把这斧头拖到了神像所在的那个石室,然后即墨无双翻着白眼,千不甘百不愿地听到轩辕月铭说,居然还要把这重家伙装到那邪神的手中。
本来即墨无双心下就老大的怀疑,如今听到居然是要为魔教邪神做事,登时就泻了气,但还是拗不过轩辕月铭,看着她满脸大汗一个人在那里努力着,心下一软,想到在这死前就算完成她一个心愿也好,便走上前去,竭力帮助,。
这个斧头看起来就很巨大,如今实际搬运起来,这重量更是匪夷所思,加上二人久无食物,到后来奇迹般地完成了这看起来不可能的任务,把斧头装到了雕像的右手上后,即墨无双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气,道:“你,呼呼,你,你要是找不到出路,呼呼,原本我们可以活三日的命,现在就只剩下三个时辰了。”
轩辕月铭自也是大口喘息,但眼中兴奋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稍事休息,她便走到那尊神像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只见这神像加了把巨斧之后,果然大是威风,气势逼人。她对着神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道:“尊上,请恕女子无礼。”
说完,她便伸手抓住那柄巨斧,试探地摇动着,上上下下,却都没什么动静,本来嘛,这巨斧就是她自己放进去的,若是有动静,刚才也有了,即墨无双坐在地下,看着她古怪动作,大摇其头。
轩辕月铭眉头紧皱,低声道:“怎么不对,应该机关就在这里才是……”
说话间心中焦急,手中力气大了些,握着巨斧一移,居然连带着雕像的右手也移动了一分,忽然之间,石室之中,仿佛响起了什么沉重的机括声音。
即墨无双跳了起来,轩辕月铭更是喜形于色,二人对视一眼,即墨无双跑了过来,与轩辕月铭合力抓住这巨斧,用力扳动,只见这巨斧连着雕像的右手,从低垂的状态举到了半空,片刻之后,石室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二人大惊,只觉得耳边轰鸣,居痛难忍,连忙用手压住耳朵。又过了片刻,轰鸣之声依然在耳边大做,但在神像后边石壁之上,巨大坚硬的石壁竟是缓缓向两边退开,露出了一条通道出来,逐级而上的石阶,一直往上,直到前方黑暗处。
这时,神像所在的石室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纷纷落下石块,二人几乎没有说话,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向那石阶跑去,投身到了黑暗之中。
即墨无双与轩辕月铭二人拼命跑去,只听得后头巨响不断,石块横飞,若是慢跑一步,只怕就要死于此地,真是拿出了身子里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跑去。没跑多远,二人面前就是一片漆黑,在这狭窄而黑暗的密道中,二人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撞了多少回,只听得四周巨响轰鸣,石块横飞,仿佛整座空桑山都在发怒一般,震动不止,但终于是凭着一股对生存的渴望,他二人看到了前方透进的一丝光亮。
这密洞洞口原来是开在半山处,山阴一个悬崖下面,树木繁茂,极是隐秘,难怪这N年来都无人得见。
即墨无双与轩辕月铭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几乎就在他们扑到地上的一刻,只听得“轰隆”巨响,万斤巨石压下,尘土飞扬,将这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从今而后,就是再也无人可以得见这山腹之中的秘密了。
※※※
匍匐在地下,即墨无双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上微带湿润的青青小草,那一种在生死边缘奔跑的滋味,可当真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他的心情这才慢慢松弛下来,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只见轩辕月铭就在自己身边,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有些淡淡的灰尘,仿佛感觉到即墨无双看来的目光似的,她也转头看了过来。
劫后重生的喜悦,缓缓地,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浮现出来。轩辕月铭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明眸之中有水波流动,朦胧中带着晶莹,她一声微带哽咽的欢呼,一种在无限巨大的压力之后的解脱,竟再也想不起其他事物,只觉得天很蓝很蓝,山好高好高,清风阵阵,满山滴翠,绿影婆娑,树涛涌动,这世间竟是处处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她欢叫一声,对着青山蓝天。
即墨无双大声笑着,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美丽的笑容。
“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轩辕月铭坐在火堆旁边,看着即墨无双用一根粗大的树枝把一只刚捉到的野兔子收拾停当之后,插了放在火上烤。随着火焰的炙烤,兔子肉渐渐变得金黄色,而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水珠,滴了下来。
山林之下,一股喷香美味,四溢飘散。在那洞中饿得很了,轩辕月铭忍不住口中生津,吞了口口水,却见即墨无双倒是不慌不忙,看了看火候,习惯性的把手伸到腰间一摸,突然脸上一怔,随即面露喜色。
轩辕月铭讶道:“怎么?”
即墨无双喜滋滋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笑道:“想不到干粮都丢了,这些东西倒是还在,前几日还一直没注意呢。”
轩辕月铭往那小包看去,只见即墨无双小心地打开包裹,露出了几个小瓶小罐子,心下好奇,拿起几个闻了一下,登时呆了,望着即墨无双几乎是说不出话来:“这、这可是些盐巴调料……”
即墨无双满面笑容,道:“是啊,我下山时就一直随身带着,就是怕万一有在野外留宿,也好做些好吃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轩辕月铭上上下下看着即墨无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见他小心地把这些不知是五香还是盐的东西洒在兔子肉上,然后慢慢转动树枝烤着,空气的香味是越发的浓了。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王爷,居然出来还把调料放在身上,看他样子,只怕是个厨子多过像是个王候。
过了一会,即墨无双凑近闻了闻,喜道:“好了,可以吃了。”
轩辕月铭在一旁老早就等得不大耐烦了,只觉得那香味几乎像是无孔不入,从自己身体上下的毛孔都穿了进去,闻了一闻,身子倒似飘了起来,轻了许多,至于嘴里,那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小心隐藏,只怕连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被这小子给听了去。
当下一听即墨无双大发善心,终于说完成了,眼前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兔子,几乎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忍不住就伸出手去,不料一时忘了,手一碰变“啊”了一声,缩了回来,却是被烫着了。
即墨无双微笑道:“不要急啊!”说着把那树枝拿开火堆,上下移动,让那些油脂都流下了,这肉上的温度也低了些,才小心地撕下一个兔子后腿,递给轩辕月铭,笑道:“吃吧。”
轩辕月铭立刻伸出手去,接过了这兔子肉,正要张口,忽然间看到即墨无双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微笑,林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有几点落到他的脸上,竟是那么爽朗。
不知为何,她脸上突地红了,转过头去,背对即墨无双,这才吃了起来。即墨无双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自己也早饿得不行了,一把撕下另一只兔子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了一半,他忽然看见轩辕月铭转过身来看着他,微讶道:“怎么了,对了,这肉还好吃么?”
轩辕月铭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了她柔软的长发,拂过白皙的脸畔。
“很好吃呢,呃……”
即墨无双:“怎么了?”
轩辕月铭:“……我吃完了。”
她的脸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幽幽的羞涩,即墨无双微微张嘴,竟是痴了。
轩辕月铭微微低下了头,两人中,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即墨无双突然惊醒:“啊!”
他头上冒出汗来,口里结巴,语不成句:“我、我没看,不是,你看我……啊,不,啊,给你吧。”
说着闭上眼睛,兔子腿递了过去,不知怎么,竟是不敢睁开眼睛。
可是良久,轩辕月铭却似乎没有动静,即墨无双鼓起勇气,慢慢张开了眼睛,只见轩辕月铭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但眼波温柔,竟是有说不出的柔媚风情,低低地、带着一丝微笑道:“你把这个给我吃么?”
即墨无双不解,向手中看去,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原来他递过去的给轩辕月铭的,是右手正拿着的自己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而大半的兔子肉,自己正抓在左手放在身边。
“不、不、不是的……”即墨无双困窘之极,闪电般把那丢人的兔子腿给收了回来,又讪讪把完好的兔子肉递了过去,嘴里呐呐道:“我是、是、是想……”
“我知道。”轩辕月铭接过那兔子,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很好吃,我这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现在烤的这只兔子。”
即墨无双心中一跳,只见轩辕月铭秀美清丽的脸庞上,半是微笑,半是认真地说着,心中一荡,不敢再看,一张嘴咬在那啃了一半的兔子腿上,埋头苦吃。
这一只兔子,不消一会,便被这两个饿人给消灭干净了。多日来头一次饱餐,当真是快活事。轩辕月铭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二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在那山腹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只觉得一直走在生死边缘一般,这般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困劲也上来了。
轩辕月铭首先支持不住,在这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着睡了,即墨无双也感困倦,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但觉得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忍不棕头向轩辕月铭看去。只见梳洗过后的轩辕月铭,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已是如当初初见面时的一般白皙如玉,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此刻她闭上了眼睛,静静躺在那儿,微风吹来,她的发梢轻动,在阳光下,发射了柔和的光辉。
忽然,轩辕月铭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皱起,右手像是习惯性地伸过来,抓住了即墨无双肩膀,偎依在他的身旁,然后,在她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即墨无双呆住了,可是看着她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她的手拿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困倦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也忘了这事,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安心地睡了去。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即墨无双醒来时,天已经都黑了下来,只怕最少是睡了五、六个时辰,但轩辕月铭却依然未醒,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看去象是个受惊胆怯的孝一般……
即墨无双把手放到头下,听着林间山风吹动树木发出的“娑娑”声响……
他的脸上,在渐渐漆黑的夜晚,浮起了笑容,就连他的眼睛,在这黑夜里,也那么明亮,却没有看到,在他身边,有着另外一双明眸,不知从何时开始,幽幽地看着他。
※※※
天又亮了,山间响起了鸟鸣声,清脆悦耳。
即墨无双走到小溪边上,双手合起,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凉丝丝的感觉,直透入心底。他查看了一下左手处,拆下绷带,那断骨处居然也好得差不多了,心中高兴,把绑在手上的巨剑拿下插在腰间,用力活动了一下左手,果然没有什么大碍。
“手好了吗?”轩辕月铭从他身后走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用溪水洗脸。
“是啊。”即墨无双兴高采烈地道,“没什么大碍了,不疼不痛的。”
轩辕月铭用袖子轻轻抹去脸上水珠,道:“你也不要乱动,伤筋动骨的,多休息一段日子才好。”
“知道了。”即墨无双顺口应了一声,随即看向轩辕月铭,犹豫了一下,才道:“轩辕月铭,如今我们万幸得保性命,从那山腹中逃了出来。”
轩辕月铭伸出嫩白的小手,阳光从指缝穿过,点点嫩红,“真美啊……”
轩辕月铭此时才觉得,原来阳光也是这么美好的的东西。
即墨无双在一边点头:”“是很美,不过我还觉得缺了点什么。”
即墨无双装模作样的看看,轩辕月铭的的手指非常的纤丽漂亮。
即墨无双道:“我知道了……”
伸手取出一枚早已藏好的戒指,套进轩辕月铭的无名指上。
戒指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亮光,非常美丽……
轩辕月铭用一种骄傲的神情抬头问,“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即墨无又拉着她的手深情地道:“我希望你是那唯一而永远站在我身边的女人,未来也许有更大的困难,需要我们去面对,但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了,”
轩辕月铭微笑着点头,躲开即墨无双认真的目光,半天没有说话,一真到即墨无双自信的表情微微染上失望,轩辕月铭才微笑着答了一个字:“好……”
纵未来有万千艰辛,我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