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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疼,还敢这么折腾?陈依语,你是疯了吗?”
男人的声音,没有往日里的冷凝。
他很温柔,更多的,却像是对一个不听话孩子的无奈与心疼。
陈依语醒不过来。
即便薄弱的理智告诉她,这情况不对,她需要马上睁开眼睛,认清现实。
可她就是做不到。
嘴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她委屈的,混着泪,喋喋不休,“哥,你怎么不叫我语语了?t?小时候,你不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吗?还答应我,我只要乖乖长大,你就娶我回家当老婆的。”
多么美好的未来。
只可惜,过去是悲剧的。
陈依语有点冷。
不,是很冷很冷。
她开始像寄居蟹一样,挪动身子,寻找可以保暖的巢穴。
“怎么了?发烧?”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的,很轻很轻的,像对待珍宝似的,试探着她额间的温度。
又摸了摸她脖子和后背。
陈依语痒的,咯咯笑道:“哥,你别闹我了,我没发烧,就是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冷,冷的我难受,真的,可难受了。”
“陈依语,其实我……”
男人想说些什么。
陈依语打断了他,“哥,这五年,你知道我在芬兰是怎么过的吗?郑源说我心狠,说我扔下你一走了之,说我去海外享清福,却不管你的死活,但事实呢?”
声音越来越小,喉咙里的哽咽,仿佛一大块味道奇怪的鱼腥草混着螺蛳粉,卡在里面了。
好恶心!
她捂着胸口,趴在男人的腿上,一阵儿接着一阵儿的干呕。
吐血了。
胃好疼!
“陈依语!”黑暗中,闻泽渊的脸,明显因痛苦,剧烈震颤了一下。
他想抱她去看医生。
陈依语挥挥手,困的厉害,拒绝了,“没事,哥,老毛病了,刚去芬兰的第一年,我是黑户,不能光明正大的打工,整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些人还整天对我虎视眈眈,我害怕,就不敢睡觉,时间长了,这胃啊,也就坏了。”
吐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决定和魏讯离婚,当天辞职买机票,冲动的回京港市那天?
陈依语的脑袋很沉很沉,仿若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要完全掉进去了。
她说,“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好像,真的……不爱你了……”
砰!
声音被巨大的撞门声覆盖。
VIP诊疗室里的灯全部亮起。
睡在地上的组员们纷纷惊醒。
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刚想开骂,就对上了闻泽渊如鹰隼一般犀利冷硬的眸光。
门口,宴月亮半依着郑源,脸上贴着一创可贴,哭的梨花带雨,宛若丈夫出轨的可怜弃妇。
陈依语也彻底清醒了。
她几乎是瞬间从病床上弹跳下来,受伤的那只手,不小心撞在床头柜上,鲜血渗出来,疼的她整条胳膊都麻木无知觉。
闻泽渊剑眉紧蹙,下意识的,就想凑到陈依语身边,替她查看一下那只伤的挺重的手。
宴月亮却“哇”的一声,嚎啕,“呜呜呜,陈姐姐,我是特意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可你……你……你怎么能?老师,你和陈姐姐……”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陈依语急于撇清她和闻泽渊。
而闻泽渊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月亮,我和陈依语的事,等回去,我跟你解释,听话。”
他什么意思?
干嘛把很好解释的事情,说的如此暧昧不清?
陈依语手疼的要命,胃也不安生。
喉咙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吞一口口水,都叫人恶心的想大吐特吐一场。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戴上微笑面具,眼神清澈无波,言语也直白官方,“闻夫人,我想,闻先生刚才那么说,是想故意气你的。”
“气我?”
宴月亮一愣,眼泪少了。
陈依语莞尔,“是的,闻先生肯定生气闻夫人不懂得保护自己,让他伤心又担心,这才想用吃醋的感觉,刺激一下闻夫人,男人很幼稚的报复而已。”
“真哒?”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
宴月亮走过去,小鸟依人的抱住闻泽渊,再把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他颈窝处,可可爱爱的蹭了蹭。
她说,“老师,你真坏!不过,我这样子,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哥……
同样的话,陈依语从很小很小开始,每次闻泽渊生气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逗他。
直到,陈家家破人亡。
直到,她去求他,他跟她说了那些事。
她也顶着一脑门的鲜血,抱住他,毫无尊严的把自己送上去,埋入他的颈窝,说,“哥,你别生气,是我们的错,是爸爸一时做错了事,可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先消消气,求你了……”
苦苦哀求,无济于事。
陈依语想,她对这个男人的死心,就是从五年前的这一刻开始的吧。
耳边,是闻泽渊放软语调,哄弄宴月亮,“好了,不哭,我过来,就是确保陈依语能够处理好麻烦,以免影响到你的这个项目。”
“嘻嘻,老师,你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人家恃宠而骄,被你给惯成小废物吗?”
宴月亮这眼睛上,肯定安装了阀门。
眼泪说收就收,一滴不剩!
闻泽渊爱怜的揉了揉她脑袋,“你开心就好,其他的,我会替你处理,你只管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别胡思乱想。”
“嗯,老师,你放心,我们的宝宝在我肚子里很健康哒~”
宴月亮娇滴滴,一身甜腻的,都能齁死人。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闻泽渊要带宴月亮回医院。
宴月亮走到陈依语面前,娇嗔笑道:“陈姐姐,谢谢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工作,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了,这些事,我也能独立解决的,但陈姐姐毕竟辛苦,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就大大的鞠了一躬。
陈依语不躲不闪,笑容毫无破绽,“闻夫人这一躬,我受得起,不过,闻夫人下次写企划书的时候,麻烦少使用粘贴复制,你大学论文答辩那会儿,老师没教?”
“我……”小姑娘脸一白,人就钻进闻泽渊怀里,委委屈屈的,“老师,呜呜呜……”
又哭了。
闻泽渊不悦,“陈依语,月亮是在跟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