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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东京国际机场,蔺兰微笑地环视四周,她终于来到日本了。
一个星期前,蔺兰所在的贸易公司由于业务的原因,决定派两个人到日本工作,她毫不犹豫的申请前来。大学时,就把日本定位这辈子一定要去的地方之一。对日本,说不上爱也说不上恨,也许有些日本人对中国有罪,蔺兰并不属于恨日本的人,在她心中本就不会太在意爱恨,她只想简单的生活,民族之恨,是一个沉重而伟大的话题,她自认为还不够格去探讨。对日本,只是有一种好奇、一丝淡淡的向往,无关乎任何爱与恨。
在蔺兰的成长岁月中,陪伴她的动漫、电视剧很多来自日本,那时她很疯狂,很喜欢那些东西,还包括日本的衣服、食物,更吸引她的是日本的樱花。
真的很难想象,像她这样冷然的人,曾经也有过那么疯狂的岁月。是的,曾经,她不是这样的,曾经,她也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很容易动心的女孩,也会为一个感人的剧情而又哭又笑,像个疯子。曾经,她也憧憬着美丽的爱情,每个女孩都渴望着爱情,她当然不会例外。曾经她有一个幸福美好的家,有一对深爱着彼此的父母,她以为她拥有了所有的幸福,然而,直到那一天,那是她读小学五年级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提前回家,开门的瞬间却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凌乱的客厅里,她的父亲,那个深爱着她的妈妈,深爱着她的男人,正全身赤裸的在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女人身上快乐地驰骋,他满足而快意地抽动,女人幸福的尖叫,满屋的情欲。她觉得好想吐,书包掉到地上,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的老师,一个她那么尊敬的人。
蔺兰已经忘了那天她是怎样慌忙逃出家门,一个人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她突然觉得世界在这一天变了样,她生活在一个怎样的谎言中?而你妈妈又有多可怜?
记不清怎么回到家的,家里一片混乱,妈咪哭得好伤心,而她的父亲,却无半点惭愧之色,见她回家,冲上来就给她一个巴掌,那是她第一次挨打,有多痛?她早已心都麻木了,又怎会知道那个巴掌有多痛?她漠然的望向那个打她巴掌的父亲,他是为了什么而打她呢?是因为奸情被发现而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她晚归?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结局已经出现,他们离婚了。而她,当然是跟妈妈。从此,她再没见过那个曾经是她父亲的男人。
从此,蔺兰的世界改变了,如果说她之前是活在童话之中,那么,之后就是活在现实之中。而蔺兰,也由一个快乐幸福的女孩变得冷漠、淡然。
妈妈的工资并不高,要养活她们母女,还要供她读书,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为了给她好一点的生活,妈妈开始做更多的工作,也因为这样,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终于有一天,她被告知妈妈在医院,而她只来得及见妈妈最后一面,妈妈流着泪跟她说:“兰兰,我的兰兰,妈妈要走了,再也不能陪你,你要记住,不要随便轻信男人,爱情是那样的脆弱。”
陪伴了她18年的妈妈走了,在邻居的帮助下处理了后事,然后她回到学校参加高考,报志愿时,选择了广州的学校。18岁那年的夏天,她度过了人生第二次悲伤。从此,她远离那个曾经让她拥有快乐与痛苦的小城。
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痛苦,她没有时间难过悲伤,上课、打工构成了她生活的主题,她很少跟人聊天,没时间也没兴趣,文欢跟小雅是仅有的例外。一个宿舍,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成为最好的朋友。而这,是她大学生活的最好礼物。
大学毕业,她进了一家贸易公司,不是很大,待遇还不错,只是她要存钱买房,所以,扣除一部分要存的钱,身下的钱也只够生活开支而已。
因着曾经对日本的向往,在大学时,她自学了日语。她想去日本,看看就行,但自己是暂时没钱去,而有个可以来这里公干的机会,她当然不放过,所以,此刻,她就在东京国际机场,还有一位男同事。
到达公司定好的酒店,蔺兰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吃饭,跟同事讨论了工作的事宜后就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明天要开始工作,今晚当然要好好休息。
忙碌了一天之后,同事提议去逛逛,蔺兰当然没问题,要知道他们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一个星期,当然要抓紧时间到处逛逛。蔺兰并不喜欢到处乱逛的,只是难得出国一趟,不四处看看真的有点对不起自己。
他们去看东京铁塔,夜晚的东京铁塔跟白天看起来是截然不一样的,而且,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也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他们去了秋叶原,那里是有名的电器街,来了日本,当然要去看看。
接下来几天又去了新宿、涉谷,当然银座是不可能不去的地方,虽然消费不起,但逛逛总行吧。而日本的歌舞伎也是一定要看的,为此,蔺兰还真的花了不少钱,倒也不是有多心疼,毕竟难得来一次,该看的总要看。
今天是在日本的最后一天了,同事去买礼物了,蔺兰因为早就准备好了给文欢跟小雅的礼物,所以就没有去,她一个人呆在酒店,觉得很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不是应该好好再逛逛吗?
蔺兰坐车来到彩虹大桥,这里真的很漂亮,还记得在日剧里看到时,她就觉得这座桥很美,一直想亲眼看看,现在她终于站在这里了,走在人行道上,感受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微张着双手,蔺兰脸上露着满足的微笑。
站在桥上向桥下向远处望去,整个东京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而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构成一张绚丽的夜景图。每个城市都有他独特的风情,属于东京的是魅惑。望着高耸的东京塔,蔺兰突然觉得,人生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高度,寻找一个自己向往的高度,然后努力走向那个地方,站在那俯瞰脚下的苍生,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人总会仰望天空,因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总是生着一种渴望、敬佩吧。
沉醉在这样的美景、沉醉在这样的夜里,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蔺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人流此时已走得差不多了,夜已经很晚了。
突然打了个冷颤,蔺兰醒过来,看看手表,真的已经很晚了,每一个城市都会有她自己的休息时间,广州跟东京应该说是差不多的时间,现在,远在广州的文欢跟小雅大概也都睡了吧,还有双胞胎。想起他们,蔺兰又一阵温暖,他们都是跟她相依为命的人呢,都应该还好吧。那个杜靳臣是不是在追小雅呢?他总是轻易就把小雅惹得怒火满腔,不过,他们看起来还真的挺配的。文欢呢,会在梦里梦到那个让她幸福也痛苦的男人吗?她的干儿子文星、干女儿文夕最近好吗?有没有再生病呢?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个时间没有多少车了,恐怖打不到出租车,反正也不是很累,蔺兰就低着头慢慢地走着,在这样的夜里散步,别有一番情趣,以前很忙,每次回到家都巴不得倒床就睡,而休息的时候也是在午夜之前回家,像这样的深夜散步的机会倒好象真的没有,下次拉着文欢跟小雅去试试。想着,却发现路被挡了,蔺兰不解的抬起头,几个年轻的日本男人,嘴叼着烟,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
蔺兰淡淡的看着他们。
“小姐,借点钱来花花?”其中的一个男人吐掉嘴里的烟,往她身前再靠近。
蔺兰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皱着眉,唔,他身上的气味好难闻。
“你们想要钱?”蔺兰淡淡的开口,脸上表情很漠然。
“没错,快点把钱拿出来。”另一个男人跳出来想抢她的包。
蔺兰侧身躲过,他的手真脏,她不想让他碰到她的包,随即她打开包,拿出里面的钱包,把里面的钱全掏出来,递过去。她知道不给也不行,与其让他们动手从她包里拿东西,还不如她自己动手,免得她的东西被他们弄脏。
几个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配合,反倒有些吃惊,但一见那些钱又随即不满:“怎么只有这些?还有,快掏出来。”
蔺兰在心里翻翻白眼,他们以为她多有钱,这已经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干脆的开口:“没有了。”
“没有?搜她的包。”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的人对其他人说。几个男人立刻从她手上把包抢过去翻来翻去,除了一只半旧的手机,就只有一张银行卡了,而那张卡在日本不能用。
蔺兰在心里叹道:幸好她出门之前有拿出一些钱,不然她就得身无分文的回家了。
“妈的,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个男人恨恨地把她的包扔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上几脚,蔺兰有些心疼,毕竟是花了花几百块钱买的,还新着呢。
几个男人不爽的咒骂,然后又涎笑着盯着蔺兰:“这个妞看起来还不错,身上很有料。”说着,一双双淫笑的眼睛齐齐射向蔺兰的胸部。
蔺兰的心里开始有些后悔:都说日本的黑社会很多,晚上女人最好不要出门,尤其是在深夜,更不要独自上街。她没有在意这些,现在可好,真的让她遇上了。看到几个男人的淫笑,她有些慌了,脸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的神色,她要想办法脱身。
不远处,隐在黑暗中的一辆车上坐着几个男人,静静地看着这边的一切。后座的男人眼神犀利的盯着蔺兰,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害怕,眼神里没有一丝怯意,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冷漠的。
“少主,要不要处理?”前座的男人回身恭敬地问。
后座的男人,伊藤鹰,转过头,回了一个字:“不。”他有点好奇,这个女人会怎么做呢?这里除了他们,根本空无一人,而她看不到他们。
几个男人逼近蔺兰,分散着把她围住,蔺兰不断在心里估摸着哪个看起来比较容易对付,毕竟她只是跟着小雅学了几招跆拳道而已,这么多人,她对付不了,当然要想办法快速打倒一个,然后逃出去。
几个男人越逼越近了,她瞄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厉害的,迅速的一记回旋踢,将他踹倒,飞快地向前跑,还好,她没有穿高跟鞋。
几个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动作,竟然愣愣的,回过神:“妈的,还不快追,该死的婊子。”个个都愤怒的在蔺兰后面追。
蔺兰拼命的向前跑,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但是就是不能停下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蔺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他们抓住她。
没有注意眼前突然冒出一个男人,她直直的撞进男人的怀里,由于冲力的作用,男人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
“啊,好痛。”蔺兰小声的叫着,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长相很帅气,眼睛是漆黑如墨的,很深邃,如黑夜般看不透,脸上的表情不知该称为酷还是冷。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伊藤鹰略带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脸很美,是那种清幽的美,经过刚才的跑动,满脸通红,急促的踹着气,一头黑发此时有些凌乱,看起来带点妩媚。她真的是让他有点吃惊,一个人面对几个流氓竟然没有丝毫害怕,而且还想办法脱身了。看着她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后,朝这个方向跑来,他忍不住想下车帮她。
紧追蔺兰而来的几个男人在见到伊藤鹰的瞬间,脸上全都布满恐惧,身体瑟瑟发抖。
“少、、、少、、、”那个看起来像头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伊藤鹰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他立即住口。而蔺兰还在他的怀里揉着发疼的鼻子。
“滚。”一个简单的字从伊藤鹰的嘴里吐出,几个还在筛糠般的男人听到这个字,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走。
不等蔺兰有什么表示,伊藤鹰把她塞进汽车后座,自己也坐进去,吩咐开车。
蔺兰什么也不问,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会对她不利。至于去哪里,到了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