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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恶毒富商女,捡了个童养夫天天苛待。
而这个童养夫,将成为未来的皇帝。
想起未来的下场,我忽然站起来,掀了他一天唯一的一顿饭。
[吃什么吃?这些不营养,不来顿大鱼大肉的哪有力气读书?]
1.
我睁开眼,一身量瘦削,瞧着眉目如画的少年跪在我身前。
听到动静,他躬下的身子轻微一哆嗦。
[小姐,晚饭备好了,请前去前厅用膳。]
他穿着不合身的短袄,露出手臂两截青乌。
我捂着头,想起来自己穿成古言甜文,成为镇子上娇纵的富商之女范桃。
十二岁那年,捡到一个快断气的失忆少年沈相言。
瞧他长得好,擅作主张带回家治病当童养夫。
好景不长,范桃玩腻了,却开始将他视作低贱的下人折磨苛刻。
殊不知,沈相言是当今老皇帝逝去嫔妃之子,老皇帝子嗣凋零,只有五子。除却皇后的儿子和沈相言,其余三个都是歪瓜裂枣,文不成武不就,只懂得斗鸡遛狗。
老皇帝年迈,只能在这两个孩子之间提拔出太子。
随君微服私访出游,沈相言遇刺,乘坐失控马车跌落山崖,正巧被从游玩归来的我捡到。
而他未来会成为皇帝,将我抽筋拔骨,凌迟处死。
眼下正因为沈相言坐在檐下读书,未在范桃出现就下跪迎接,被罚跪一整天。
我抬头看他。
果真生的出尘不凡,狭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沉着霜雪般清冷自持的眸。
可到底是年少,我依旧从他眸底捕捉到一抹狠戾的恨意。
毫不掩饰。
我骤然从一团混沌中清醒,看着跪在地上的真龙天子,脸色一青一白。
[你......可对我有怨?]
原主的身子因刚睡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掩不住清灵悦耳。
[不敢。]
沈相言察觉到我醒来,一瞬间又恢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能屈能伸的隐忍之人,最是可怖。
[唉,起来吧。]
我有意摆脱未来的结局,故意放柔了声音。
沈相言一愣,似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怀疑而谨慎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副清凌的眼,仿佛在看穿我是不是原身。
我浑身一激灵,顿时叉腰,横眉挑起。
[怎么,本小姐的话你是听不懂了吗?]
他连忙起身,恭敬的站着。
我试图下床,摆了摆小短腿,丈量了高度后,一跃而下。
[走吧,不是说去用饭。]
我抬起头看他,沈相言点头,屈身准备抱起我。
我一慌,见了鬼似得避开他。
[你做什么?]
难道他气不过,这就要开始进行对我的谋杀?
沈相言一愣,疑惑道。
[小姐不是要小的抱您去前厅?]
天呐,谁家十二岁女孩还要人抱着去吃饭?
范桃简直是被宠坏到无边了。
我脸憋得通红,毫不犹豫拒绝。
[不用,本小姐自己有腿。]
[还有,你以后也不用抱我,也不用做之前我命令你做的那些事情。]
我一连串的吩咐下去,正惴惴不安的等他怀疑。
岂料沈相言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垂首应了下来。
[行了,和我去吃饭吧。]
我大踏步出门,候在门外的婢女连忙谄笑着躬身迎来,挤走跟在我身后的沈相言。
沈相言一个不察,被那膀大腰圆的婢女给撞倒在阶前。
那婢女像是没见到一样,对着我一个劲的讨好。
[小姐您醒了?可是要奴婢抱着您去前厅?]
我见沈相言捂着胳膊痛苦的栽倒在地,连忙推开婢女蹲在他面前。
[沈相言?你没事吧?]
他狼狈极了,也疼狠了,一把推开我。
像伤痕累累的小狼,第一次对我露出极具攻击性的獠牙。
那婢子三两下穿过我,拎着他手上的手臂,竟是像拎着小鸡崽似得轻易拽起。
我听到骨头清脆声响起,沈相言脸疼的愈发苍白。
[小姐,就由奴婢来替您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
她喝的大声,像是替范桃做惯了这种事,一巴掌准备落下去。
沈相言屈辱的闭上眼。
料想中的巴掌没落下,他睁开眼,却撞见陡然撞进视线的一抹桃夭色身影。
我想也没想就拦了进来,没想到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那力道,直扇的我眼冒金星,大脑发白,耳膜全是鸣吟声。
好家伙。
这是巴掌还是铁板棍棒?
我捂着脸,大怒。
[你平日就是用这个力道教训他的?]
因怒火拔高语调的呵斥,让沈相言身形微微一颤。
他看向挡在身前的小身板,不由怀疑。
不是她命令这下人这么对待他的吗?
那奴婢早一脸煞白的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她闻言抬头看我。
[不......不是您让我......]
[放屁!]
知晓她定是要说这的原主的指使,我心中警铃大作,在那婢女出口之前连忙高声打断。
[用干粗使活的力道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你还是不是人?]
那奴婢显然平日仗着范桃颐指气使久了,心高气傲了起来,竟然顶嘴。
[小姐,您莫不是在屋里被这低贱的人花言巧语蒙蔽了?]
[奴婢一切所为明明都是小姐指使......]
我头皮一阵发麻。
没看到男主在背后听着,你是想害死我吗?
[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拉到外头随便低贱发卖了!]
[本小姐说他低贱,是本小姐乐意,除了我你们谁有那个资格骂他?连我爹娘都不行。]
我叉腰,极尽全力表演娇纵跋扈的小姐。
然后暗戳戳的表明自己不是纯粹的恶意,而年幼不懂事。
[本小姐现在觉得欺负他不好玩了,我不开心了!]
我仰起头,鼻孔恨不得朝天。
[从现在开始,对他如对我,谁敢发生像今天这般的事情,我绝不轻饶!]
满院下人面面相觑,纷纷跪下附和着。
我扭头,看着沈相言捂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
那微蹙的眉下,犀利的视线几欲将我看穿。
他第一次卸下以往低眉顺目的假象。
[范桃,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我绷紧了神经,不敢在未来的天子面前泄露一份思绪,表情不屑。
[把戏?]
[本小姐何须对你耍什么把戏。]
[我不过是与这帮将我当傻子般哄耍的满院下人玩腻罢了。]
[将我视作蠢笨之人表面逢迎实际阳奉阴违的一帮下人,仗着本小姐的名义,极尽可恶之事。]
我扬眉,极尽扮演着娇纵。
[我心情不好,哪日通通叫娘亲把你们的卖身契交给外头的窑子才好。]
底下乌泱泱响起哭泣求饶声。
我掸了掸衣角因方才那场闹剧泛起的褶皱,看向神情莫辨的沈相言。
[你我这副模样,看来是去不了前厅用饭了。]
我扭头吩咐底下人,还是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笑呵呵的模样。
可她们无一不是胆颤心惊。
[劳烦诸位姐姐,将我和他的饭端到房里来。]
2.
小院里闹一场,那送饭的奴婢小心翼翼端了两个方盘进屋。
在我面前小桌,荤素甜食,无一不精致。
而在沈相言身前,只有一碗稀淡如水的粥,上头漂浮着咸梅菜。
沈相言因触怒范桃,一天不曾正常进食,如今看到这下人不如的伙食也没什么反应,自如的拿起汤匙舀起。
我见他的待遇,忽而心生恼怒。
沈相言进府已有三个月,哪怕在皇宫里养的再好,被这么苛待下来,人消瘦得萧条。
不管范桃给我留下多难收拾的烂摊子,方才我才训斥底下人,她们反手就给我啪啪打脸。
这还得了?
我‘啪’的放下筷子,三两下上前,掀翻了他眼前的餐食。
沈相言手持着汤匙蹲在半空,没有理会身侧的狼藉。
只是露出‘果然还是这样’的叽嘲,默默等着我发作。
[你又想做什么便快点。]
沈相言闭上眼。
[鞭子,棍子,还是其它花样,亦或继续跪上一晚上。]
他饶是跪坐,也不失如青松般不屈的脊梁。
只是如此,便已显露出几分皇室子弟流淌在骨子里的矜贵。
威仪天成。
我心中闪过这样的词,很快按捺在心底。
眼下关键,是赶紧找回在他心中的形象,然后赶紧找到他的下属,把这尊金佛送回盛金去。待请走这尊大佛,我便告知原身父母他的身份。
举家迁移,改名换姓埋没到人海茫茫里。
我睨了他一眼,朝外头喊着。
[来人。]
侯在门口的侍婢战战兢兢的等候我吩咐。
我把脚边碎裂的碗碎片轻踢到她面前。
[日后沈相言的饮食按照家主规模来。]
那奴婢一愣,连沈相言也豁然睁开了眼。
[他是我的童养夫,自然是沈家人。]
我说着这段在未来天子前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那侍婢应声退下,沈相言终于忍不住,他站起身来,用另一只手拽着我。
我一回头,就对上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范桃,你又想在我面前耍什么把戏?]
显然我阴晴不定的举动,彻底激怒眼前人。
[看你今日所为及言谈举止,与从前那嚣张跋扈的范桃简直不是一个人。]
[你究竟是谁?]
我嗤笑,甩开他。
[沈相言,我是什么模样与你何干,你不还是憎恶我入骨。]
我将眼前未动的餐食通通放在他面前。
小桌因我略微加重的力道而‘砰’的一震。
我俯身,对上他直视的黑瞳。
[我哪怕装疯卖傻,那是本小姐乐意。]
[之前那么对你,不过是怕我捡来了贪图我范家家产的白眼狼。]
[毕竟你这几个月跟在我身旁,以你聪慧程度,定是知晓我范家的暗财极其富饶。]
沈相言冷笑。
[区区小镇之地的富商,财富竟比盛京之地的世族大家还丰盛。]
[庞大的财富,通常是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亦或揽了什么不义之财,才有如此积余。]
我似笑非笑的看他,有意引导他恢复一些记忆。
[你也不过大我三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装什么老成。]
[不是摔坏了脑袋什么都记不清?那你又何以知晓盛京世族的底蕴。]
此话一出,沈相言不由愣了一下。
对啊,他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脱口而出对盛京有关的事情。
难道自己来自盛京?
[至于你说的不义之财......]
我不以为然的笑,手指拂过青釉瓷瓶上插着的花。
[你可知在我爹娘带着仅有三岁的我流浪迁徙此处时,这座镇子是何模样?]
沈相言敏锐的注意到我口中的‘流浪迁徙’。
我道。
[前朝国君昏庸,权臣贪婪,被当朝皇帝宫门兵变,一举夺权。]
[百姓因前朝民不聊生,加上盛京夺权战乱,兵锋所指下流民遍地,无家可归。]
[高门酒肉臭,路边冻死骨。你可见过因食观音土而腹胀如球的五岁孩童,你可见过骨瘦如柴的人等着人死后一拥而上分食的惨状?]
沈相言手臂微微颤抖,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我继续说着。
[富贵镇彼时称做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掌权更迭变幻,不变的是底下依旧苦厄的百姓。]
[当朝皇帝登基后,不仅没解决前朝留下来的遗患,只顾着享受权利,反而使底层更多人苦上加苦。]
他不知为何,忍不住辩驳。
[人无完人,陛下主持修黄河,使河两岸的百姓免于决口灾害,这是前无古人的大功!]
我垂眸。
[可他派来的官原为了秀禾,十几个州府调动民夫几十万,误了收割粮食,致大片粮食烂在田里;春耕时更是缺乏人手,所有洲加起来粮食收成比以往减少了几百石!]
[底下无收成,税收却涨了不少。各地都有乱民揭竿起义,四处都在打仗,粮商同官勾结,囤货居奇哄抬物价,百姓怎么活?]
[十年前富贵镇来个自称大帅的反贼,他斩了奸商贪官,我爹趁势而上,出海行商,富贵之后带同村民一同赚钱。]
[如今富贵镇乃至洲的百姓皆富足,唯我沈家独大,是因为昔日千万受难百姓曾尝过我沈家饭,他们懂得感恩。]
[而我沈家不愿冒头,才甘居小镇。]
我说的是事实,沈家从不行不义之事。
除却生了范桃这么个夭寿的破孩子,在这个人人自保为上的时代,能做的都做了。
他琢磨一圈才落到我刚才嘲讽他的话上,不服之下少年心气泛起,丝毫不见未来心狠手辣的模样。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说谁呢?]
[你如此喜怒不定,性情善变,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又想换了个折磨我的把戏?]
他推开眼前的餐食,语气虽没什么变化,但我依旧从其中听出了阴阳怪气。
[这种待遇我可承受不住,烦请大小姐将那碗稀饭重新令人端上来,我才安心。]
我环手置于胸前,也不辩解,只扮演着与少年郎唱反调的娇纵小姐。
[对,你老成,你不幼稚,但你还为了与我争口角,如同三岁孩童置气连饭都挑三拣四的。]
[天呐,沈相言金贵的很,居然还挑食,幼不幼稚。]
沈相言怒,一副恨不得瞪穿我却没法的模样,讥讽一番后,总算动用起身前的餐食来。
我见他如此,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为自己的未来暗暗担心。
总之,沈相言对我依旧留存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
3.
想要解除沈相言对我的恨意,仍然徐徐图之。
但是眼下重要的还是要解决他对范家怀疑。
要知道在原著剧情中,范桃咎由自取,可她一双父母确实顶天的善人,范家虽为商,但并不是传统文学里无恶不作的商人。
结果因这破孩子被无辜针对抄家人头落地,财产都充了国库和他的私库。
我有意带他去街上走走逛逛,让他看看百姓对范家人是何态度。
毕竟民意可做不了伪。
[这长街商铺,虽然许多挂的并不是我范家的产业,但没有一家不是成过我范家的情。]
沈相言顺着我视线扫过。
[如此,整个富贵镇实际上是你范家的基业。你范家掌握商铺的命脉,也拥有了一手人脉,只怕官员来了都要对你们服服帖帖。]
我翻了个白眼。
难怪你后期杀伐果断,这么小就性格多疑,原来还是个主张性本恶的。
[沈大公子别是看了几厚黑学就开始阴谋论了。]
我捂额,无奈解释。
[我范家还没这么大能耐,把控得住他们的进货渠道,调得了他们的粮价,翻得了他们的账册。]
[我说的是昔日兵荒马乱之时,我范家是这座镇子的救命稻草。故而如今所有人都愿意让范家一家独大,里外帮衬我们三分,都是承蒙百姓们依旧惦记着当年我家的恩情。]
来到一间范家粮铺,正巧撞上一对凶神恶煞的夫妻,身旁跟着不断从地上捡石子树叉往铺子里扔的恶劣小孩儿。
[我说王掌柜,你们粮铺今儿个也太不讲理了,米一斤涨了五文钱就罢了,居然给我的还是生虫的坏米,这不是坑人吗?]
[夭寿,你范家一家独大后良心就被狗吃了。]
那掌柜满头大汗,抓着米袋连连否认。
[这位大娘,这米不是从这间铺子出去的。]
[范家粮铺绝不可能卖这劣质米。]
那胖妇人哎哟哎哟的叫唤,眼角与眉毛恨不得飞挑到鬓角上。
[呵,你这奸商敢做还不然认了?]
[我就说大家就不该对你们范家这么容忍,好心喂饱了狼,也不看你们做大都是承了睡的情,如今竟是从我们身上反咬一口!]
那胖妇人好一个破锣嗓子,叉腰骂起来。
那熊孩子朝店内掌柜和小厮扔石头,瞧他们东躲西藏,捧腹大笑。
我沉了脸,上前站在那孩子身后,扬手朝他后脑勺狠狠一扇。
[哎哟!哪个不要命的敢打小爷我?]
熊孩子被揍得大叫一声,涨红了脸握着拳就打算往后挥。
只是那张厚实的面孔对上我时,像是按下了静止键。
双眼呆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一张脸涨红如猪肝,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看着我。
我径直越过他,对着张牙舞爪的胖妇人,毫不退缩。
[原来是铁大娘,我还当是谁敲着破锣在我范家店铺撒野。]
铁大娘,出了名的泼辣,贪利至极。
听闻此人是有名的嘴扒皮,凡被她盯上的店犹如瘟神缠身。
老板若不出血散财送走这尊瘟神,这店不被她泼脏水污蔑到关门大吉决不罢休。
铁大娘见出口阻拦的是我,眼底轻蔑。
[我撒野?乡里乡亲们看看这尖牙利嘴的丫头片子,黑店坑了我这小老百姓,我难道还说不成了?]
[这世道挣钱何其容易啊,俺娘俩省吃俭用就为了吃好的一顿,居然敢拿烂米敷衍我们。]
[我听闻范家良心,隔着镇子过来买米图个安心,没想到也是一竿子黑肠子烂心肝!]
我走到一脸苦涩的掌柜面前,手指捻着米,果然如铁大娘所说。
[这女人可来买过米?]
掌柜见状连忙道。
[昨夜快歇店的时候来买过,当时伙计急着歇息,匆匆计了量盛米就打烊了。]
[可我敢打赌,这绝对不是从铺子里卖出的米。]
他随手从身旁捞了把米。
[这是店内最便宜的,小姐瞧,虽是细长,胚芽没白,但粒形整齐一致,对寻产人家也是难得的好米。]
[我没怀疑你,你或不知道,这铁大娘是惯犯。]我将她的恶劣事迹对着掌柜道出。
掌柜一下黑了脸,咬牙切齿。
[好个黑心的妇人!]
我沉吟,朝铁娘子袋子底继续掏了掏,袖口轻轻一抖。
然后附耳飞快吩咐着掌柜,掌柜眼前一亮,点头后离开。
我转身,抬手止住底下裹挟着怀疑的议论。
[你确定,这是从我家粮铺买的?]
铁大娘点头,[千真万确,这粮袋上不是还印着你范家的标识?]
[呵......印着范家粮袋天南海北到处倒是,你去河里伸手一捞都是我范家的袋子。]
[你说我坑你?]
我倒拎着她拿来的粮袋,命下人拿着簸箕垫着,倾数往下倒。
米粒堆中,其它家米粮的标识混入其中。
[父老乡亲们看看,此人居心叵测,拿着从别家买的黑米,跑来诬陷我范家。]
我高声清喝,冷冷看着铁大娘。
[雕虫小技,你以为我是瞎的蠢的不成?]
[登门寻衅,还污蔑我范家的粮铺......来人!速去县衙告状,让衙役把这满嘴喷粪的祸害抓起来。]
那铁大娘目瞪口呆,她立马爬起来伸长了脖子,赤着脸反驳。
[不可能!我从未去过这家粮铺买米!]
我把标识往她脚下扔,[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要是有话留给县令大人说罢。]
她一听这话,急了。
[我真的没去过这家米粮!]
我愈发对她咄咄逼人。
[还敢撒谎?就该让县令大人对你上夹棍,打板子你才好!]
铁大娘被我接二连三吓唬得不行,她下意识脱口反驳。
[这米明明是我家仓库拿出来的,这劳什子粮铺老娘压根就没去过!]
群众视线齐刷刷扫来,嘘声一片。
铁大娘意识到自己说什么,慌乱下,竟然直接瘫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嚎。
[我说你一个小丫头哪儿来的底气,怕是你范家早就官商勾结,所以才肆无忌惮。]
[夭寿哦,欺负平民老百姓了,居然拿官府压我,连句真话都不让说了......]
她坐在地上挥舞着手拍腿,哭嚎大喊没天理。
此刻人群之中,一个带着兜里遮掩脸面的人突然指着铁大娘撕心裂肺的大喊。
[你个恶婆娘,我终于逮到了你!]
铁大娘一愣,就听到那人悲愤欲绝的喊。
[乡亲们,这妇人一个月前谎称我家卖了她死人扒下来的衣服,害得我家名声尽丧倾家荡产,可怜我爹娘]
人群中另一端也发出声音。
[啊是那个铁扒皮!祸害几十口人家妻离子散,糟心的很哦。]
四面八方传来揭开铁大娘真面目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清人脸。
铁大娘做贼心虚,慌不择路,试图冲出人群逃走。
很快,县衙派人将铁大娘生擒,很快确认,她确实干了不少缺德事。。
而沈相言只是站在一愣,如旁观者冷眼看着,丝毫没有相助的打算。
岂料这铁大娘眼尖的注意到我屡屡投去的视线,大笑一声,经过我身旁时大骂。
[贱丫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别以为老娘没听说过,你内地虐待买来的童养夫......都是黑心肝的玩意儿,你婊子装贞洁给谁看?]
这一下,那群准备散了的人又把视线落到我们身上。
[那些人是你找到的?]
沈相言总算开口。
[你是如何看出胖妇人的身份,又在短时间内找到受害者佐证?]
他看向我愈发不解,就像望着小径分叉的两端般惘然。
[很简单,因为那些人是我安排的。]
他一愣,皱起眉。
[标识是假的,人也是假的?]
[你这般手段,不是构陷了那妇人?]
[构陷?]我摇头,[她的恶名是真的。]
沈相言冷看着我,带着不赞同的斥责,[就算如此,也当示以确凿的证据,而不是诬陷。]
我意外,未来天子的童年这么天真的吗?
[等确凿的证据收罗到手,必要花费数月的时间,等写了诉状登堂,人早就保释离开跑了个没影。]
我没想到自己也有以老师的口吻训未来天子。
[届时风头早已过去,谁还会理会范家的冤枉事,左右不过一句‘原来如此’轻描淡写的撇过。]
[而这段时间,我范家上下必然会为这脏水背负的污名复出倾家荡产的代价。]
沈相言轻哧,[说到底,还是只想着自己。]
[沈大少爷。]我叽嘲他的天真。
[商人积攒名誉一朝坍塌,可就再也建不起来了。]
[你说杀人犯不再杀人,贼偷不再偷东西,谁会信?]
[至于你说只想着自己......那又如何?]
我微仰起头看他,尽显娇纵。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保护我重视的人,就算使尽不入流的手段做那恶人,也是本小姐乐意。]
[我劝你还是早早抛掉那些天真的念头,在这吃人肉的世道,需用非凡的手段才可活着。]
沈相言心神一震,陷入了沉思。
离去时,我忽然在泱泱人群之中,发现身姿遒劲,斗笠黑服之人。
这好像是......剧情里发现沈相言的那个属下啊?
原著里,他是被被下属发现踪迹后带去神医那医治脑子恢复记忆,这才回了盛京。
看来剧情开始正常转动了。
我看着陷入沉思的沈相言,决定要努力洗刷掉他的恶感。
然后早日将人送走,方能解除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