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丈夫的救命恩人。

爱他如生命。

他却将他兄弟老婆带到我们床上。

「太冷了，三个人挤一下。」

半夜醒来发现他们赤身相拥。

我痛不欲生，从天台跳下一跃而下。

再睁眼，重生在救他性命之前。

我生于1969年，在2001年重生。

上一世的我在深夜割完猪草，累到晕倒，直到家人找来。

这一次，我自己醒来了。

带着前世55年的记忆和悔恨，我默默发誓一定要重活一次！

「哎哟，林芝，你搞得这么晚不回家，急死人了」

来找人的是我的婆婆，此时尚未中风。

她晃着手电筒，我跟她回了家。

我的老公，也是我最大的仇人，半死不活地瘫痪在床。

「你......你别......别太辛苦。」

他半歪着头，哈喇流到嘴边，口齿不清。

我按下心中翻滚的浓浓恨意，将锄头扔在墙角，闷声不语。

见我情绪不高，他也不再问，等着我给他翻身，擦拭干净。

他还以为，忙了一天的我，会强打起精神，带上笑容，给他当免费护工。

做梦去吧！

又累又困，我直接倒床就睡。

身上出了汗黏腻不好受，他试着叫醒我。

「林......芝，老婆......」

我恶狠狠地剐他一眼，翻身继续睡。

刚闭双眼，上一世的遭遇洪水猛兽般涌入脑海。

我与秦燕生结婚十年，一场车祸让他脖子以下高位瘫痪。

一时间，瘫痪的老公，读初中的女儿，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儿，全落在我一人身上。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存款花光，还欠下十几万债，我出去不分昼夜地干活。

那时，我真心爱他，恨不得把命给他。

种田、种菜、喂鱼、喂猪、饭店打工，镇上收垃圾。

哪怕只挣几毛钱，我都会去干。

除此之外，更是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安慰他，即使康复的希望渺茫。

他这条命，有一半都是我救的。

要是知道十年后，他会当着我的面，把小三带到我们的床上，哄我说三个人一起睡。

我不可能付出所有，换来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家伙。

有些人，越是对他好，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秦燕生一家，便是这种白眼狼。

睡到久违的自然醒，我伸了伸懒腰，将夜里泪水打湿的枕巾洗干净。

「老......老婆。」

他又哆哆嗦嗦地喊我，意思是该给他刷牙洗脸了。

我继续视而不见。

公婆都下地干活去了。

我正吃着锅里剩饭，小女儿跑过来，要妈妈抱。

抱着脏兮兮的女儿，我心中一阵愧疚。

我忽视小女儿太多太多。

前世，我们外出打工，她被放养在公婆身边，自小成了留守儿童，长大后不与我亲近。

我几乎快忘了抱着她，贴着脸亲她的感觉。

这一世，妈妈一定会好好爱你。

吃完饭，公婆也回来了。

婆婆见秦燕生脏兮兮躺在床上，过来质问我。

「怎么没给他擦擦？」

我刚要说话，被她打断。

「你要是没时间，就把小的送人。」

「省得多花钱养个女儿，等燕生好起来了，再生个儿子，我带。」

我紧紧护住小女儿。

「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凭什么送人？」

前世，我不同意。

他们趁我干活忙，把小女儿偷送去了小叔子家。

婆婆借口解释，「都是亲戚，让他们养几天，不会亏待圆圆，还给你减轻负担。」

无奈之下，我同意了。

一个月后，有了空闲时间，我迫不及待去看小女儿。

谁知孩子当着我的面，叫我伯母，叫弟妹妈妈。

弟妹笑盈盈地说，「不是我们教的，圆圆跟我们特别亲，才这么喊人。」

我不管不顾地在他们店铺门口发了疯，大喊大叫赖着不走，才将圆圆抢回来。

寸步不敢离地带了几个月，圆圆才重新和我亲近，又甜甜地叫我妈妈。

这次，我不会再让女儿离开我一天！

婆婆见我态度十分强硬，表面答应，「好好好，不送了」。

晚上却趁睡觉的功夫，蹑手蹑脚来到圆圆床前。

「你怎么在这？！」

圆圆一直和姐姐睡，婆婆没料到今晚我守在床边。

「看女儿睡着了我安心。妈，你来干什么？」

「不会是偷圆圆吧？」

婆婆慌了神，「胡说什么！我来看看圆圆尿床没有。」

话音刚落，窗外亮一道白光，紧接着是发动机响哄哄地熄了火。

是三弟秦武生的小货车。

婆婆急忙跑出去迎接，没来得及开口，秦武生冲她喊了句。

「妈，圆圆呢，抱出来啊。」

我不慌不忙，盖好女儿们的被子，关好门窗，避免她们被吵醒。

秦武生闹得动静挺大，公公和秦燕生都醒来了。

一行人围在秦燕生床边，讨论送孩子的事。

婆婆伏在他耳边说道，「燕生，这是你亲弟弟啊，给他养不好吗，圆圆日子更好过。」

「哥，我们也于心不忍，你们家出这么大的事，我跟武生能帮忙就帮忙。」

「圆圆只是换个家养，又不是再不和你们见面了。少养个孩子，我嫂子也负担轻点。」

算盘打得好啊。

秦武生和洪淑芬一直没生孩子，这一送，可不就羊入虎口了吗？

秦燕生明显动摇了，「要对......圆圆......好」

「哥，你放心，圆圆长大了，一样要孝顺你。」

秦武生见哥哥同意了，作势去房间抱孩子。

我展开双臂拦住他，狠狠朝他吐了口吐沫。

「我的孩子谁也不送，滚！」

「秦燕生出事当天，我跑去问你们借钱，你们倒好，说这钱以后肯定还不上，一分都不肯借。」

「现在口口声声说帮忙，不就是趁火打劫要走圆圆。自己无能生不了，怪谁！」

秦武生气急败坏，举起手竟想抡我，公公连忙拉住他，婆婆气得边喊边拍大腿。

洪淑芬听到生不了三个字，抹起了眼泪。

我被他们吵得烦躁，发疯似地拿起手边长钉耙乱挥。

终于，把他们轰跑了。

婆婆趴在秦燕生床边呜呜哭，「怎么办哟，讨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媳妇！」

秦燕生偏头，示意我过去。

我没动，「说吧。」

「你，改.......改嫁，孩子......我们养。」

他和上一世一样，劝我改嫁，让我不要带着孩子，免得拖累，放我远走高飞。

我被他几句贴心话，感动得越发卖力，死活不离婚。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上一世的我，自卑又缺爱，嫁给他不求回报地，付出了所有。

后来才明白，他是个做表面功夫的高手，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他拿捏我的爱，拿捏得死死的。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好，离婚。」

「但是，孩子我要带走。」

全家都懵了。

我一旦撂挑子，秦燕生彻底没救，下半辈子只能瘫床上。

公公率先反应过来，轻声安抚。

「林芝，一日夫妻百日恩。燕生虽然现在瘫，但你弟弟说给他按摩效果很好，有希望站起来。况且孩子还小，你一个人带又苦又累，在家我和你妈还能帮你照看，何苦离婚呢。」

「你们都快把圆圆照看到秦武生手里去了，我还怎么放心？」

婆婆马上服软，「我也是想少个负担.......我保证不送圆圆了，你安心待在家里好不。」

我没应她。

大女儿不知何时被吵醒了，听到离婚，哭着跑到我怀里。

「妈妈，不离婚好不好，我会被同学们笑话。他们还会欺负我，合伙打我。」

「上次我没衣服穿了，穿的小姨外套，她们都笑我老土。」

重活一次，再次听见大女儿的这些话，还是流下了泪。

她正是青春期脆弱敏感的时候，家里的遭遇给她造成很大打击，以至于，她变得凡事都要强，性格别扭古怪。

婆婆看我心软，劝道，「你看，茵茵好可怜的，她要是没了爸爸，会更可怜。」

「把存折里3千全部拿给我，我要去做生意。不然我就带着孩子出去打工。」

言下之意，不掏钱我就离婚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