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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夜色比外面的世界更黑,繁星却更亮,亮得人看久了仿佛有些晕眩,晕眩到会出现幻觉,就在这种幻觉中我再次看见了慈静官,她忧伤的眼神和痴迷的神情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和怜悯。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我,神色苍茫,语声含醉,“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声音渐行渐远,仿似渐渐偏离我的耳膜,望着她的脸散成繁星,我猛然惊醒。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脑海里一遍一遍响起这句词,我倏然站起,直奔茶园。
夜色笼罩在茶树上,一股暗香流淌,青山绿树被星光遮盖,散发出一种比绿色更浓,比青色更淡的朦胧色泽,那场景,仿似人已不在世间,只留下满眼的苍绿,满心的落寞。
徒然贮立茶树间,仰头望月,双手背负,这骄傲的美男子此刻透着一种萧瑟的沧桑,仿佛天与地都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悠悠地念出来,我站在茶园边,凝神望着他。
双肩一颤,他回头看着我,眼神迷茫,神情昏黯。
这句词应该是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那些在他记忆深处里不愿意忘记的倒影此刻海潮般涌现,以至于他的眼神更加幽深,更加臆测难料。
缓缓地,他走过来,步伐轻盈,青衫飘飘。
“这词,这词曾令静官多少次泪眼迷蒙,她说每当看见他的父亲独自在葡萄架下发呆时便会想起这首词,这首词仿似道出了她父亲的心声,也道出了她的心声!”
有一刹那的错觉,我似乎看见他的双眼泪光闪烁,可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转身,一个人落寞的往竹屋方向踱去。
“如果慈静官现在还活着,一定很希望你能出山帮我们一次!”我追上他不停的念,他却再也不肯看我,也不再理我。
目送他关上竹门,我只得停下脚步,悻悻然的问西西,“你说,到底怎样才能劝他出山?能不能教教我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躺在草地上悠然的数星星,西西神情平淡,一扫从前的暴躁和嘻皮,自从回到昆仑,它便像换了性子般,始终平平静静,既不生气也不着急,每天都躺在那看蓝天白云,看繁星夜幕,仿佛这便是它今后的归宿。
“小安,别怪我扫你的兴,你要真能请得动他,我才真的服了你。”见我一脸的失望,他坐起来,笑道,“也不是全无办法,你若能激发他内心的怨与恨,或者可以激他出山,他这人若是平静下去,就如石沉大海,很难再心浮气躁,但你若能激发他心中的爱与恨,或者他那天性的骄傲能够逼他不再沉寂下去呢。”
“可是怎样才能激发他心中的爱与恨呢?”我实在是一筹莫展,语气中满是渴望。
西西偏着脑袋想了想,耸耸肩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如果我真的有办法绝不会瞒你的。而且,小安,我不得不跟你分别,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昆仑便是我的归宿,我已经不打算再离开这儿了!”
“什么?”我脑子一嗡,险些晕倒。
“真的,这是我的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以一定要长眠于此,离开昆仑,人便如堕俗世,满心尽是俗气,这对我的修行毫无益处,想要修成正果,首先便要修身养性,知道吗?”
点点头,我表示理解它的话,望着昆仑的轻风绿水,我真想从此也长眠于此,再也不管山外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一夜无眠,在草地上翻来覆去,沐浴着山里的轻风,我心如乱麻般怎么也静不下来。
残雪,这个外冷内热的人到底什么才是他的宿命?什么才能令他恢复生机?
天蒙蒙亮时,我似乎陷入了沉睡中,迷迷糊糊的仿佛有人在摆弄我的四肢,然后肌肤上一痛,我被迫睁开眼睛。
一张充满了盈盈杀气的脸呈现眼前,青丝白纱,额前卷发蜘蛛似的爬在两边,浓浓的蓝色眼眸闪着抹邪恶的光泽,青色的嘴唇里吐着一抹梦幻的白雾,如丝如云,在我身上缠绕,四肢便被这白丝紧紧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我惊惶失措的想要挣扎,却已被这白丝牢牢缚住,怎么也不能松动分毫,只得睁着双恐惧的眼睛望着她问。
“哈哈……,我春四娘大名鼎鼎你却不知,实在可笑!”扭着腰肢站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被她抓进了一个山洞,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洞里满是蜘蛛网,一层接着一层,仿佛幔帐一般阻隔了出路,想要逃出去只怕难如登天。
心直往下沉,我绝望地问,“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忽然逼近我,足尖踩着我的胸膛,咬牙切齿,“别说是摄魄委托我除掉你,就算他不找我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为什么?”
“谁靠近我的神龙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她特意将“死”字重重念出,然后一脚将我踹向墙角,冷笑不已。
努力想要挣脱这该死的白丝,偏偏越是挣扎便缠得越紧,以至于四肢的血液都被勒住,呼吸也开始不那么顺畅了。
老天爷,昆仑圣地怎么也会有妖怪?这里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怎么能容许妖怪出现?看来,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谁也不可能来救我了。
长叹一声,我不再挣扎了,绝望的看着那些蛛网,眼神开始散乱,脑子也渐渐昏沉。
春四娘见我不再反抗,得意的扭了扭身子,一旋身化作青光消失在山洞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头开始发烫,身子也仿佛被火烤一样,全身炽热,不会是发烧了吧?
一时间,口干舌燥,头脑发昏,只恨不得立刻死了一了百了。
轻风拂面,春四娘站在我面前,冷笑声声,“丫头,别装死,你死了我的交易可就做不成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理她。
凑近我,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是柠檬的味道,她居然还擦香水,“丫头,你就算死了也值得,那头骄傲的神龙可是为了你答应了我的交易,要知道我追了他几千年,他从不正眼瞧我,今天为了救你,他居然忍气吞声收下了我的定情之物,还答应三天后娶我过门,哈哈……!”
我全身一震,霍然睁开双眼。
残雪,这骄傲的残雪真的为了我肯娶这只妖孽?我是不是听错了?
见我神色疑惑,春四娘缓缓坐在石床边,双腿盘起,神色兴奋莫名,“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见他便爱上他了,为了接近他我受了多少苦才挤进昆仑,想在昆仑生存,要冒多大的险你是无法想像的,可我就是忘不了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的音容笑貌,见不到他我便如死了一般毫无斗志,甚至没有生存的目标和勇气,可是他却从不看我一眼,视我的痴情于无物,所以我恨他,恨透了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能踏进昆仑这片神圣的土地,甚至能够与他倾情谈话,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恨不得化进你的身子与他相拥相坐,与他情话绵绵。但我知道那是幻想,他知道是我的话一定会冷酷无情的赶我走,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我得利用你逼他娶我,在娶我的那天,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引君入瓮,将它彻底治服,然后他就属于我了,我将永远的控制他,我们从此不会再分开,甚至会相依相守直至永远!”
“强扭的瓜不甜,即使你得到他的人又如何?”血液倾刻凉透,我一想到摄魄那双深沉的眼眸便没来由的打冷颤,这人真的很可怕,他居然想利用这只妖孽除掉我和神龙,那样他们便能所向披糜,成功的统一世界,这该死的妖精,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懂什么,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之所以看不起我,不就是因为我的修行没他高吗?一旦他没了法力,便会乖乖的臣服于我,哈哈,你看这是什么?”她说着,手里握着个紫色的小药瓶晃来晃去,紫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流动,摇出一种淡淡的雾气来,“你是凡人,肯定没见过这神物,这是摄魄送给我的仙水,只要谁服了他,便会法力尽散,乖乖臣服于我!甚至不再违抗我的任何话!”
“你不要中了别人的计好不好?”我的脑子一阵阵发热,想起摄魄我便觉得这药绝不简单,绝不只是控制残雪这么简单,以他的手段,不要了残雪的命才怪。
春四娘将药瓶收起来,斜着一双眼睛看我,那目光里充满了得意与嚣张,我无奈的叹了一声,为她的愚蠢还是为摄魄的聪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残雪究竟能否逃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