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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晚就被人推了起来,掀了掀眼皮,一张挂满泪水的脸映入眼底,“晚晚,晚晚,快起来了……”
嗯?定了定神,林晚才发现这是一张陌生的脸,黝黑的脸庞上顶着一头半白的鬓发,粗糙的双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被满是皱褶的手纹刮得生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林晚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然后那声焦急而又如蚊子般弱小的女声,终于一字不差地传进她的耳畔。
“晚晚,快点起来了,趁天还没有亮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不用担心娘,都是娘害了你,是娘没有本事。”
伴随着泣不成声的女声,是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滴落,滴答滴答地一滴一滴落在林晚的手背上。
“王家那二儿子是什么样子,娘不是不知道,晚晚不要怪娘,可是你舅妈早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钱,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要想悔婚是不可能的。”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却对你以后的幸福连插都插不手,任你舅妈胡来。是娘懦弱无能,晚晚快起来逃走,之后的事情有娘担着……”
“这是……”林晚皱了皱眉头,望着不停往她手里塞钱和行李包,一边用手揩眼泪一边自言自语的中年女人,困惑不堪。
还没有等林晚完全反应过来,“咚”地一声,是门被人狠狠踹开的巨大声响。大刺刺的巨响声,刺得林晚脑子发疼。
“我看谁敢走!”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嚣张跋涉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林晚抬头的瞬间,一个胖乎乎的手掌便冲着她的脸扬来。
手掌后面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胖女人。
此时肥胖的身体正一摇一摆地左右倾荡,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像一只蹒跚的鸭子。
林晚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肥肉的颤动,随着右手的开弓捆掌动作,手臂上的肉也跟着上上下下的颠覆。
啪——,还没等林晚的手挡住那个胖女人的手掌,清脆的巴掌声就忽然在身前响起。
“好你个林秀!居然帮这个小蹄子挡巴掌!还想让她逃走?我告诉你,做梦!王家的轿子马上就来了,就算是绑,我也要把这贱丫头五花大绑绑上花轿!”
顺着那气急败坏的女声望前看去,刚才那名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及往她怀里塞钱和行包的女人。
此时却卧倒在她的床边,面对着林晚的那张黝黑的脸上出现五根通红的手掌印记。
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你凭什么打人?”眯了眯眼睛,林晚快速从床上下来,冷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但是没有任何理由而平白无故打人,你可知道这是属于欺辱?”
伴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原本模糊的视线渐渐明亮起来,看东西的眼睛也从一开始的看不大清楚而慢慢清晰,林晚这才得已看清周围的环境和那个胖女人的衣着打扮。
努力眨了眨眼,想要把这个地方和那个胖女人的模样记住。
可是下一秒她却直直地怔住了。
周围的墙壁不是自家刷的洁白无瑕的墙,而是黄土色的泥砖墙,刚刚睡的那张床也不是自己的那张巨大而豪华。
有着席梦思、羽绒被的床,而是代表年代性的大炕,上面满是补丁,又薄又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芯子的薄被,深深地刺着她的眼。
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那女人塞给她的钱,不是粉红色的大钞,而是一张一张皱皱巴巴的粮票,及一分一毛等的硬币和纸票。
胖女人虽打扮的花枝招展,可身上穿的却不是什么连衣裙,吊带裙之类的,而是类似于中山装,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像是打翻了调色板,五颜六色的补丁多不胜多。
脸上抹的一层恶质扑粉,更衬得脸油光满面。
不过,这也比那个倒在地上名叫林秀的女人穿的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莫不是……重生了。
林晚扫了一眼泥砖墙上张贴的那张醒目的“劳动最光荣”黑白纸张,及最下角的日期。最终她抱着发痛的脑袋一下子跌倒在床头边。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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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记得自己死了。
上山采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从山崖上跌落摔死了。她算的上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神医,活得兢兢业业。可是打死林晚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重生,还是重生到七八年代。
那天不过是因为药店里面缺了一味珍惜药材,因为珍惜,自然是很难买到。于是也只能上山去采,却不曾想不小心跌崖,再是重生到这个同名同姓的林晚身上。
“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死你!”尖锐的女声一下子把林晚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女声尖锐,刺得她脑子发疼。
“我说,”皱了皱眉头,林晚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胖女人,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有什么资格平白无故打人?”说完,林晚起身,一把把还在倒在地上的林秀扶了起来。
对上中年女人那写满担忧的眼睛时,林晚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娘,你放心,我没事的。”
前世因为那职业所惯有的镇静,让林晚在短时间之内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这个玄幻的事实。就算是内心再怎么惊讶,最起码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