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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帮我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下租出去后,就赶在十一前回去了。说是家里没人照顾,养的花草怕干死。其实是我伤了他们的心,长时间的分居和代沟,使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亲情似乎也因此淡了些。
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开个店。虽然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但都是销售,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最为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打工,经历了那么多,自己靠自己最可靠。就算开个店赚不了几个钱,至少我是自由的,不怕被谁玩弄,更不用笑脸相陪、低声下气地去讨好这个讨好那个!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一过后,了解了批发行情外,我终于相中一家转让的店面,地段、人流、租金我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十万的转让费。原来的租客也是做服装,对我讲生意很好,要去别的地方发展,所以不得已才想转让。我暗地里打听到的消息是,他进的货档次都比较低,店面又没怎么装修,不能吸引顾客,基本上只能维持个温饱。
我又仔细考察了一番,租下来做个精装修,货的档次跟着提高,一边在店里卖,一边在淘宝上开店,肯定有的赚。但问题是我只有十万左右的资金,勉强交完转让费连半年的租金都付不起,更别提装修和进货了!
抱着试试的心理,我发挥特长与店主进行了五次谈判,终于将转让费砍到八五万。还在犹豫时,接近四十岁的店主不耐烦地发话了:“杨小姐,这店你究竟要不要?八五万已经远远低于我的心理价位,要不是你嘴皮子厉害,我也不会一下子降这么多!实话跟你讲,十万都有人想要,你看看这人流量,一天赚个万二八千的不成问题,这店就是一棵摇钱树!”
“拉倒吧,摇钱树你能让给我?一天赚多少你心里又不是没有数!”我翻翻白眼,对电话那头的店主嘀咕一句,一咬牙说:“要,怎么不要!费那么多口舌,不要还真对不起我这张嘴!明天就过去签合约,我一早给你电话!”
挂上电话,我拿出所有的存折和银行卡就开始发愁了,凑来凑去就只有十一万多,合约一签,这点钱远远不够。可我是真的想要这家店,从哪里弄那么多钱去?我想过厚着脸皮找爸妈借,就是拉不下这个脸。也想过从信用卡提现,短期内肯定没那么多钱还上,到时候息滚息,我就成卡奴了!想过找朋友借,我那些所谓的朋友谁肯借给我钱?还想过马上买彩票,没准能中个五百万,问题就解决了!但我知道,那只是做梦才会有的好事!
整整发了大半个晚上的愁,我忽然就想到了好久没有联系的王正。他应该有些钱的才对,如果我把他的钱借了,他就不能马上回山里去盖房子娶媳妇。而且也能解决我现在的燃眉之急,真可谓一箭双雕!
主意一出,我马上打电话过去,拨通了才瞥见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就在犹豫着要不要挂断,那头的音乐声已经变成王正疲惫的话语:“乐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有什么事?”
“那个,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有点小事,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到我。”长时间没有联系,王正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熟悉。我的心跳略微有些加快,说话都不利落。
“哦,我还没睡,在公司加班呢!项目马上就能完成,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什么事?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王正咳嗽一声,声音依旧疲惫。
我忽然很是心疼他,这么晚了还在加班,赚那点钱容易吗?如果我开口借钱,他肯定会借。只是,我会有压力,感觉借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的命!于是,我支吾地说:“怎么,怎么搞到这么晚?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体重要,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也没什么事,现在,现在想想自己也许能有别的办法解决,就不麻烦你了!”
王正抬高声音又咳嗽一声说:“你有事能想起我,至少说明还没有完全把我忘记!说吧,什么事?否则我会一直牵挂着……还有几天项目就能完成,然后我就请你去爬泰山。以后就轻松了,想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这几天辛苦一下,没关系的!”
“你还惦记着爬山……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想自己开家服装店,相中个店面,转让费有些贵,算来算去钱有些不够,所以,所以想找你借点……你要有多余的就借我周转下,我会尽快连本带利地还给你!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再找别人想想办法!”王正的声音柔和的像他那个人,听的让我的烈性都有些收敛,说话也不自觉地秀气了很多。
“开店?你想好了?确实喜欢开店?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一定要慎重!”沉默一会,王正淡淡地问到。
我一听他似乎不大想借,心里失望的同时也有些生气,不自觉地抬高声音说:“当然是想好了才决定的,否则我瞎折腾什么啊?我也知道是笔不小的投资,前后琢磨了好几天!你就给句话吧,借还是不借?明天就要去签合约,不借的话我好找别人借去!”
王正又沉默一会,这才说:“你想好了就行……要借多少?”
“我现在的缺口至少十万吧,半年的租金加装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能借我多少就借我多少,不够我再想办法!”我暗自叹了口气,想想王正都没几个钱,前几年被安琪折腾的能混下去就不错了。在他这里要是能借个两三万,我就笑了。
“这么多钱?明天就签合约?我能去看看那家店铺吗?然后再给你答复怎么样?”王正略微有些吃惊,问到。
我皱了下眉头,担心借给我的钱打水漂还是怎么着,用的着看一下吗?点点头说:“行,那你什么时候看?最晚明天下午要给人家答复,否则这店可就是别人的了!”
王正连忙说:“我知道,现在做什么竞争都很大……要不明天一早吧,早上六点半左右,你看行不行?”
“六点半?早了点吧?看完店面你还要去上班?那就六点半吧,我们在人民公园南门见面。”我虽然不大情愿大清早地起来陪王正去看店,但真的是等钱用,只好答应下来。
“那明天一早见!快睡吧,时间不早了!”王正似乎笑了下,催促着说。
我吸口气,也关心地说:“别光催我,你也要睡一会!连轴转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明早我请你吃早饭,晚安!”
王正再没有多说话,道声晚安就挂了电话。
躺下我依旧睡不着,眼前总出现王正的影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身体还算强壮,这才短短四五个月的时间,至少瘦了二三十斤,莫非真像爸妈说的那样有什么病?不行,明天一定要问个清楚。我要是把他的看病钱拿来开店,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心里可就不好受了!
迷迷糊糊地躺到五点半起来,简单收拾下就下了楼。天色刚刚发亮,路上行人很少,早点铺子里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引诱的我肚子咕咕直叫。赶到公园南门时,一眼就看见头发凌乱、面带倦容的王正。
“来了?怎么,没睡好吗?看你脸色不大好!”王正快步迎上来,看着我咧嘴笑笑,随后就吸口气担心地问到。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说我,看看你自己!自从和你认识以来,见一次就憔悴一次,这都没人样了!要是大半夜地冒出来,没准就能吓到人呢!又是通宵?我说你不要命了?为了那点钱值得这样吗?”
王正又是一笑,催促说:“走吧,先去看看店面。这是大事,耽搁不得!”
我叹口气,对这个男人一时没了脾气。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十几分钟的路程,感觉格外长。等到了店前面,我停住脚步看一眼略显破旧的门面说:“到了,就这里。不算大,收拾收拾应该还行!附近有几个大型小区,这里也算是服装一条街,白天晚上人流量都不错。我打算到时候在网上开个店,两边一起卖。”
“位置不错……的确要好好装修装修,不然卖不上价格去!网上开店也是一个出路,不用额外再压货。我抽时间给你做个个人网站,再想办法推广推广,只要衣服档次可以,打开另外一条销路不成问题C好干,我支持你!”王正转悠着观察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眼光不错吧?还不放心!走,请你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聊。我对你给我做个人网站这件事真感兴趣,答应的事情可要办到!”我心里一乐,拍王正肩膀一把。这是熟人里第一个认可我租这个店的人,虽然晚上没睡好,现在还是精神大增。
王正会心一笑,跟着我走进旁边的早餐店,坐定了掏出一张工行卡推到我面前说:“放开干吧,你有那个魄力把店开好!这里面有八万块钱,等做完这个项目应该还会有一万左右的奖金,连同工资会一起打进来,你看着用!”
我愣愣地看着王正,面前的卡似乎有千斤重,忍不住问:“这是你工资卡?你全给我了吃什么喝什么?”
“我还有点现金,暂时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不过,你也别花完了,给我留一千块,我回家买车票用!”王正笑了笑,又把卡往前推了推。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我看你精神很不对劲,有病的话我就不问你借了。店可以不开,有病不能不治!再说,我借了你钱你就能放心地回去?店铺周转开至少也要半年左右的时间,你的钱怎么也要一年才能还清!我这次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万一有个什么急事用钱,一分都拿不出来!”我盯着王正有些发红的眼睛,认真地说到。
王正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呵呵一笑摸一把自己的脸,没好气地说:“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别瞎想了,你是盼着我生病?要有问题我能把所有家当都借给你?开玩笑,我还这么年轻,肯定想的是先看病啊!放心,就是最近加班加的太多,项目一完肯定就能恢复原状!改天我和你去爬泰山,到时候比赛看看谁先爬上南天门!钱你放心地用吧,我不会催你提前还,五年之内能还给我就行!”
我对王正的话依旧有些怀疑,看他现在的样子说没病十个人有九个不相信。可我真的急钱用,八万至少可以装修好了,再少量进点货能凑合着开业。琢磨了下,我拿起卡说:“这样吧,我的确想借你钱。一会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没事呢,这钱我就借了,一年以后连本带利还你!要是真有病,你就赶紧给我看病,别装的跟没事似的!”
“去医院?乐乐,别闹了,我一会还要赶回公司去上班!现在项目正到紧要处,一分钟都耽搁不得!早点完成也好早点拿到奖金,你能用的钱不也就多了一点!我真的没事,从小就这样,缺乏休息就变得跟个材子似的!你要真想要这钱,就赶紧拿去用,别再罗嗦!”王正眼睛一瞪,拿起个包子咬一口,不满地说到。
“好吧,钱我暂时就先用着。那你答应我,等项目完成以后就去医院检查下!王正,你要好好的,我还需要……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愿意,等完成项目就来和我一起开店吧!我相信以咱两个的能力,一定不会比别人差!”我有些冲动地握住王正的手,此时特心疼他。也就只有他才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拿出全部,真心地帮我度过难关。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心里已经烙上了他的影子。
王正木纳地笑笑,略微怔了一下,看着我缓缓抽出手。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外面一片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