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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正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星期,除了无至尽的思念外,我的生活平淡的如同一潭湖水。生意比预想的要好,我已经打算要请人帮忙,一个人的确有些忙不过来。至于王正留给我的信中提到的黄安光,我想他会自己来找我!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他和王正有联系,而借给我的那十万块钱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现在心里全是王正,没有为他留一点点空隙!况且这段时间真的是忙,关门后一般都到了晚上十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他公司办的怎么样!
一样又是晚上十点多,我整理好当天的帐目后,关上灯出门费力地往下拉卷闸门,旁边忽然多出一双手来。我吃惊地转头看去,路灯照射下的黄安光竟有几分王正的样子,身形消瘦,满面沧桑,连原本那一头光亮黝黑的头发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黄安光没有看我,轻松地将卷闸门拉下,拍拍手上的灰尘冲我淡淡一笑,问:“能走走吗?早就听说你在这里开了店,一直没时间过来!再说,再说也怕打搅了你心情,我这人向来不怎么受欢迎!”
我看着黄安光艰难地挤出点微笑,蹲下身把门锁好,站起来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问问黄安光,可看着他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有的恩怨都因为王正的离开而变淡,我的心态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乐衣坊能顺利开起来,黄安光也没少出力。虽然他的关心是通过王正传达,但我早就感觉的到,那次吵完说不再见面以后,他并没有真正把我拒绝在他的生活之外!
“生意还可以吗?我在外面站了一会,人流量不错,店面装修也够大气,熟客加上新人,应该能养活的了你!”黄安光跟上来走在我的左边,看我一眼问。
我喉头有点发涩,看着黄安光点点头说:“还可以,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打算请个人……你生意怎么样?身体没事吧?我们才多长时间没见面,怎么就瘦了那么多!其实,千好万好都没有有个好身体重要!”
黄安光吸吸鼻子,呵呵一笑说:“那你比我幸运,我现在还处在饥寒交迫的线上,仅有的几个人都养活不住想裁员了!放心,我身体没事,就是累了点,大事小事都要自己动手,操不完的心!现在正在谈一个项目,要是能拿下来,就能解决温饱了,可以缓和下再想别的出路!”
我长长地吸口气没有说话,开公司的确没那么容易!没有成功的项目,没有过硬的技术指导,没有良好的口碑,谈下一个项目谈何容易!
“王正,王正有和你再联系过吗?”默默地走了一会,黄安光试探地问到。
“没有,走了以后就像是消失了,电话、邮箱都没有回音……你和他之前一直有联系对不对?那十万块钱是你借给我的?他走的那天晚上的短信也是你给我发的?”我心里微微痛了下,看着前方问到。
黄安光清清嗓子,承认说:“之前是有联系,但最近都没有消息……他找的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要和我争夺你,后来才说他要回老家去,家里给找了个女朋友,打算回去就结婚,想让我照顾你!我本来是想早点来见你,他不让……那小子,身体越来越糟糕,可他硬是一个人抗着!买好车票他给过我电话,我知道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不忍心他偷偷走后你伤心,就给你发了那条消息!”
我心里越发酸涩,停住脚步看着黄安光的眼睛问:“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会不会死?他有没有跟你讲真正回去的原因?”
“具体什么病我不清楚,问的时候他说是工作太忙造成的,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但我看他那样怕是没那么简单,追问过好几次也没问出什么来X去可能是养伤吧,还有他爸需要照顾!乐乐,你知道他家是哪里的吗?有没有具体地址?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他!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他了,如果真有什么病,大家一起凑凑,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救过来!”黄安光看着我,脸色有些凝重。
“不知道,我一直没有问起他家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有好多山,很漂亮!我再想办法打听打听,要是能打听的到,我再叫你!”我失望地转过头,又问:“你把房子和车都卖了?自己资金都周转不开为什么还要借我那么多钱?我手头还有些余款,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先还你一部分!不管怎么样,既然开起来了就坚持做下去,大老板也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
黄安光呵呵一笑,随后认真地说:“卖了,反正光棍一个,在哪里住都行!再说,生意要是能做成,房子和车都还不是小意思!钱你就先别急着还我,有余额先想想怎么还到王正手里,他应该很需要钱!公司目前是艰难了点,按照你说的,我坚持,一定可以成功!”
我不再说话,是啊,王正要真有病,他的确需要钱,需要一大笔钱!可现在我怎么还给他?存他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对,就存银行卡里!他手上应该会有一本存折,如果需要钱就可以从存折中取!
想到这里,我忙转身对黄安光说:“对不起,我忽然想起点急事要回去了,谢谢你帮我那么大的忙,如果公司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给我电话!”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黄安光笑笑,伸手帮我拦了辆出租车,临关门时又问:“乐乐,以后下班我能经常来你店里坐坐吗?知道你时间紧张,我带着问题过来,你帮我指导指导!一个人有时候真有些无从下手,手下那几个人又靠不住!”
“可以,指导谈不上,算是切磋吧!”我犹豫一会,点点头,微微一笑,按照王正说的,不发火,给别人留有余地。
黄安光会心地笑笑,关上车门挥挥手。
回到房间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查帐,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只有四万多!如果王正真得了什么重病,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可我从哪里弄钱去?像黄安光那样卖房子?关键是房子要卖也没那么块能卖出去!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问爸妈张口。虽然毕业以后我就下定决心再不花他们一分钱,可现在脸面远远没有王正的命重要!
十一点三十二分,我拨通家里的电话,妈接起电话就嚷嚷:“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妈,是我,乐乐!你和爸都睡了啊?我睡不着,特想你们,所以就打电话过来听听你们的声音!”我窝在床上,换上笑脸给妈灌起了迷魂汤。
“小祖宗,这深更半夜的你是诚心捣乱是不是?怎么,又受什么委屈了?找妈哭你也要挑个白天,不是折腾人吗?”妈不满地嘀咕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忙说:“我这哪里是捣乱?就是想你们了好不好?才懒得找你哭,你叫我爸接电话,我有事找他!”
妈又嘀咕几句,喊爸过来接电话。我一听是爸的声音就撒娇地说:“爸,睡了啊,真不好意思,又吵到你跟妈了!最近有没有想我?我是真的想你们了9有你做的饭菜,想起来都流口水!”
“行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别再甜言蜜语地忽悠我了!老爸我还不知道你那点意思,要我帮什么忙?”爸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懒得跟我罗嗦。
“爸,就你最了解我!我开了服装店你是知道的,生意不错,给你报个喜!不过,我的资金稍微有点周转不开,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借点钱给我?你放心,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保证连本带利地还给你!”我小心地说着,生怕爸一口回绝。
爸沉默一会,问:“借多少?”
我忙说:“不多,六万就行!”
“六万?乐乐,你真是开店要钱?这点钱我和你妈还是有的!你开店我们也不是完全反对,就是怕你莽撞地没考虑好就动手,把生意做赔!本来我们也是想帮你一把,但你一直没有张嘴,这事情我们也就没有过问!既然今天要借钱,你就好好跟我说,生意到底怎么样?要是真的赔,咱就此打住,再寻别的出路!要是还有的赚,爸给你投资这点钱不算什么,我和你妈这辈子还不都是为了你,存的钱迟早也是你的,又何必分那么清楚!”爸不再迷糊,认真地问到。
我鼻子一酸,差点就掉眼泪下来。原本以为爸不会轻易把钱借给我,他们对我总是那么没信心,没想到事情出于我的意料。这一刻我明白了,血始终是浓于水的,相隔千山万水,也不会有所改变。于是,我也收起笑脸说:“爸,你女儿什么时候干过没把握的事情?生意是赚,绝对不会赔了!你放心,我肯定能做好!就是暂时有点困难,我不骗你!”
爸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拿着电话再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