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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黄纸符在我咒语的加持下,在林间上下翻飞,围着一棵大树不停的转圈圈。
特么的,我暗骂一声,早知道多带几道符出来的。
没办法,只能催动符咒了...
我口中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着!”
随着我手中桃木短剑甩出,树林间的那道黄纸符腾的一下变红了。
它们燃烧了起来。
不出三秒,只听到恶鬼的两声惨叫,接着,一道阴风径直冲我扑了过来。
我抬眼一看,果然是一只露着孔洞眼窝的野鬼。
他须发皆发,黑衣拖地,伸着长长的黑指甲竟然想和来个硬碰硬。
小爷的命也金贵着呢。
我脚踏梅花,瞬间进入太极阴阳阵中,四周顿时涌起阴阳二气前来护我。
而那只桃木剑,还有两道快要燃尽的黄纸符,也从后面急急冲野鬼身上直直撞去。
野鬼尖叫着用手去扑打桃木剑、黄纸符,岂有那么好打发的?
一只黑手很快就烧的只露出森森白骨,他惨叫着,哀嚎着,声音凄厉,大有生不如死的架势,仓皇逃遁。
哦,不...是死不如生的感觉。
我这才从梅花法阵中走出,收了桃木剑,准备进小树林找人。
忽地,一棵大树后面隐隐传来人的呼吸声,还有牙齿碰在一起咯咯咯的声响。
若不是黑夜中,若不是现在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就以为是风吹树枝的声响了。
我佯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后,我绕到树后,径直朝声音的方向迅速扑过去...
“谁?!”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半蹲在树后,身体瑟瑟发抖,眼神惶恐的正四下张望。
听到我的断喝后,吓得他当即身体一僵,整个人就朝地上倒去。
我靠...竟然是张天明!
“张站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显然,张天明定然看到了我和恶鬼搏斗的情形。
他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惊惧、敬畏、胆怯、紧张,茫然中那种惶恐感根本就藏不住。
我知道,他一定是怕了。
现在,我又开始相信老夏的话了。
老夏曾提醒我,让我赶紧离开,他说全是鬼,全是鬼...当然也包括张天明。
而张天明显然还有一丝人气,还没有完全变成鬼。
至于,他是如何形成现在这个半人半鬼的样子,我一时间还不得而知。
张天明一抬胳膊,象过电一般,又象是被烫着似的,一下甩开我架他胳膊的右手。
右手小指上的玳瑁戒指,竟然轻轻的转动起来。
爷爷曾告诉过我,这中玳瑁戒指有千年灵力,遇到邪祟自会有反应...
我看到张天明的目光不停的看向我右手的小指。
而小指上那枚肉色,几不可见的玳瑁戒指却明显感觉到了异常。
现在,张天明身上必然拥有极大的阴气。
不然,这枚拥有千年灵力的戒指不会自行运转的。
还有,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和那个漂亮女子,即开中巴车的女人递卡时,那女人突然肚子疼了。
第二次时,为防止灼伤,还特意带了幅手套。但仍没有避开受伤...
还有,那个年轻的眼镜男司机...竟然也把通行卡丢在原处。
他是不是也害怕我的右手?
老夏,还有张天明...他们都不让我碰他们。
他们拍我时,也多是拍一下肩膀而已,最多也是拉一下胳膊。
从来就不敢碰我的手...
因为我左手腕处有辟邪红绳,右手上有玳瑁戒指,都是他们不敢招惹的法器...
爷爷留给我的不止是法器和宝贝,还有一颗虽然老实,但意志还算坚定的心。
如果我是一个身弱八字软的人,性情和意志力必然也是软弱无力,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这只野鬼。
“张站长,你说话!...这是怎么了?”
我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桃木短剑。
桃木本就向阳,择最向阳的枝干砍了制成短剑,在太阳下暴晒七七四十天,再放在冰雪中冰冻七七四十九天...
夏天放在河水里,秋天放在虫蚁窝边。
如此反复三年后,再拿过来看时,如若变质、虫咬、腐败等,则被淘汰掉。
只有那些不走形不变样的,才可以再进一步用朱砂、黑狗血等辟邪之物,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擦干净,小心装在剑库中备用。
张天明这个半鬼半人的家伙,根本不敢看我的桃木剑。
“我,没,没什么...你,别比划了,以免伤,伤到人...”
张天明讨好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及手中短剑之上来回移动。
“张站长,说...你怎么变成鬼的?!”
我没有客气,直接向他挑明,并补充问道:“你拉我回来上班,是不是想害我性命?象刚才那只野鬼一样?!”
“啊?”
咯咯咯...
张天明的牙齿再次不由自主的磕碰个不停。
呼呼呼...
他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嘴巴,想张嘴说话的,却结结巴巴说不成句子。
“没,没...没有...小,小刘...我,我,不是,坏,坏人...”
我呵呵一笑,手中桃木短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背在了身后。
这一下,张天明努力后仰的身体,这才泄了气一般,一下子放松了。
“那野鬼被我打跑了,你不用怕他...”
我看着张天明的眼睛继续问:
“你被他操纵多久了?”
咳咳咳...
张天明惭愧的低下头去,半天都没有抬起来。
“小刘,不,刘...刘兄弟...我,我,实在受不了,他,他...不仅要操控我,还要害我媳妇和儿子...”
“我没办法...我只有一个儿子,他才14岁!...小宝是个好孩子,是学习尖子,三好学生,特别懂事!我不答应这个恶鬼,他就对他们下手...”
张天明语无伦次,颠来倒去的说着。
我自然一听便明白了。
为了保护儿子和妻子,张天明便硬着头皮答应了恶鬼。
他本想着先答应下来,抽时间再找法力高深的道士、和尚出手,赶走这只恶鬼。
所以,他借着组织单位集体行动的机会,打算到五台山请和尚出手。
或者去请龙虎山的道长帮忙,结果事情急转直下,让他一下子没了主意。
说到这里,张天明停了下来,他眼睛空洞,茫然的望着黑夜里的虚空一点...
半张的嘴巴,干瘦的脸颊,裸露出来的手背竟然还有黑色的斑点。
尸斑?
想到这里,我的胃一阵抽搐,又想呕吐了...
我拼命抑制住上泛的酸水,张张嘴,假装镇定的问:
“站里的其他同事呢?是不是...都死了?”
我问他话时,眼睛一直盯着他。
他却一直不敢和我对视,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林间,又垂下眼睑。
呜呜呜...
他竟然象个无助的孩子似的,痛苦的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上了?如果不是你,他们会出意外吗?!”
我朝他怒喝一声,“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好大的胆子!”
“噗通...”
张天明突然一头跪倒在我面前,拼命的朝我磕头。
我一下挪身,避开他磕头的方向。
爷爷说,有些礼受不得...谁知道他怀的是不是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