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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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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二人分手之后,我并没有回锦华宫,而是一路询问着向月天的阖闾宫走去。

他也许是我了解这场局势最直接的一个人,尽管我现在对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尽管我不得不把我以前认识的祁月天全盘否定。

景湖,还是一样的美丽着。我绕过那片杏林,忍不住眺望她这一身的秀丽。岸边的青柳如曲如歌,水中的翠荷如诗如画,我向往那能诗善赋的美人,而她自身就是一首令人无法忘怀的诗。我一往情深地望着她的身影,醉了。

是的,我爱上了这里,打心里的爱着。爱,是个多可怕的东西,一旦有了它我便失去了自由。

那烟波浩渺的湖面,声色齐俱,一个男人霸道地吻着他怀里娇羞的女子,可他那火热的眼眸却穿透了阴郁的湖面,直直地盯着对岸轩窗里的那个怎么看都不算美丽的女人。

他看她的眼神,挑衅,诱惑,兴奋,快乐,甚至还是淘气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闷闷地疼着。

祁昊,在我住进集华宫的那天,他出现在我房间对面的潇湘楼里。说过不会来融院的他,偏偏又在那个时候来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为了我而来的。因为一个小小的我,他花费了多少心思我不得而知,可是那种眼神却无法从我心底抹去。

他看到我时,他是快乐的。

爱,有时也就这么简单:能远远地看着,也会觉得幸福快乐。

我望着一湖波光粼粼的湖水,微笑着。一滴泪,毫无预期地从眼角滚落,一只手,温柔地拭去了它。

“灵儿,记得我为你擦过几次眼泪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如天籁般的好听。

我回转头: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观,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月天。”我望着他,破啼为笑。

“走吧。”

他很自然地牵上我的手,沿着湖边的石子小路漫步着。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样慢慢地走着,累了,在湖边捡一处干净的地方并肩坐下来。偶有巡湖的守卫,见了我俩也会悄悄地择道离开。

我不屑于这些人,轻哼一声,索性以一种最舒服的方式躺到月天怀里,叼上草根眯缝着眼,看看天,看看云,看看人……

“呵呵,你这样子还哪像个皇后啊?”

月天垂下头,丝一般的黑发滑到我脸上,痒痒的。

“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后,是你哥选的,现在他不在,我也就不用再装着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了吧。”我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开。

“哼,你到是蛮听他话的。”

“啊,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嘛。”

“贫嘴你就行,让你做几天正经八百的皇后怎么就那么难了?”

“我不正经?呵呵,我要正经了能跟你这样相处?”我一声怪笑,睁开眼看到月天微红的侧脸。

“我要是你丈夫,就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哪儿也去不了。”他佯装愠怒地捏了捏我的脸:“而我会一辈子寸步不离地照顾在你身边!”

“好恐怖,好恐怖哟!”我望着他笑,止不住地笑,就像他给我讲了个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月天看着我笑,他也跟着笑。说实话,他笑起来虽然比祁昊好看,却没有祁昊动人。

笑完,我们似乎都觉得累了,他也躺了下来,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臂湾里,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如鼓,一下,又一下。

此时由风带来一种似曾相识的香味,我不由地想起了我的童年。

“月天,你的童年都有什么啊?”

我侧过头时他也侧过了头,我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有着兰草般的清香。

“我的童年?……不太好,要不说说你的童年都些什么吧?”

他弯了弯嘴角,又把头转了回去,又眼望住了那一方清澈的天。

“我的童年啊,有小村落,田间有秧苗、桑葚、酸酸甜甜不知名的草叶、可以吃的花、羊羔、小水牛、芭蕉树、竹林、瓦房子、石子路……躺在山头晒太阳、爬蝴蝶、蚂蚱、萤火虫、大白鹅、红薯干、向日葵、蓖麻、小溪,活蹦乱跳的鱼儿、虾子、大花狗,竹床、凉席、草垛子、浮萍、莲蓬、荷花、美人蕉、狗尾草、清凉井水,星空,老人讲的故事,五分钱的冰棒,两毛钱的汽水还有果丹……皮……”

我愣了,没想到我这样喜爱着我的童年,心底非常恍惚,眼前的景象如同梦幻般泛起。

轻轻动了动,身旁的月天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我坐起来,看到他竟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呵呵,还好是睡着了,要不然他追问起什么是五分钱的冰棒,什么是两毛钱的汽水和果丹皮,我可真不知怎么解释了。

他睡得是那样的安祥,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舒缓地伸展枕着我。他的脸,像初生的婴孩一般红润,呶着嘴,眯着眼,胸口有节奏地缓慢起伏。

我抚开月天脸上那些被风扰乱的发丝,傻傻地吟起一首小诗:“荷花荷叶荷风,睡眼睡颜睡梦。一字愁上心头,怎怜尔辈英雄。”

我知道他应是与我一样,这些日子以来都没可能睡过一次好觉的。

而我,就这样坐在月天身旁,看他静静的睡着,听他鼻腔里时而发出的浅鼾声。

浅白的天空,粉色无名的花朵,静谧的蓝色湖水,渐渐涌起的苍茫暮色,呵,还有身边这个可爱的男人。这一刻,我的所有思维都被眼前画一样的景色覆盖着,近一月来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渐渐松驰下来。

摘一支野花,将花瓣撕碎,扬手抛入风中,飘飘洒洒。掐一朵蒲公英,鼓起腮帮轻轻地吹,悠然自得地看着它们飞落到月天那张漂亮的脸上。

他醒了,愣愣的,凝视着我;我摇着光秃秃的蒲公枝干向他笑着。

他忽然将我拉进他的怀抱,不说一句话,发了疯似的亲吻着我。

乌梅茶的味道,火一样滚烫的唇……

“灵儿,你若那时答应让我带你走,又怎会有今天……”他有些心痛地看着我,却又欲言又止。

我离开他的怀抱,坐在一边:“月天,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哼,朋友?”他小觑一声,也翻身坐了起来。

“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做事也没有多大的原则,不过,我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转头看着他:“我对你哥承诺过,一旦我穿上了那身朝服便代表了东华的尊严,这是不容许任何人和任何国家侵犯或侮辱的!”

祁月天,定睛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裕王,你在乎的是东华还是庙堂上的那个座位?”

“呵呵,这个世上还有我能在乎的东西吗?”他说笑着,抬起凤眼轻轻掠过我的脸。

我抿了抿嘴,回应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他说的“能”字,似乎向我暗示着他的逼不得已和无可奈何。能逼迫一位亲王做不得已的事?照这样看来,这个势力集团的幕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容望海?份量太轻。那个什么碧落圣女?操控一切又似乎太难。那么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邓太后一人了。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她是祁昊的母亲啊,她要反自己的儿子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尽管我一想到那老太太就全身发毛,可还是向月天开口提了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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