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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茂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在一旁乐得直拍手,“君上,你这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
他刚才还有些纳闷,像怀阳君这样冷得像冰块似的人,实在是跟情情爱爱的俗事挂不上钩啊!
结果还没等他想完,这人“啪嗒”一声,自己从天空掉到平地上了。
哈哈,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祁妄有些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想了想,到底还是多解释了一句,“那个......这中间有些许误会,本君当初......是付了银钱的。”
听了他的话,高疏风倒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付了钱的,君上大方,区区几个柿子......你却在树下面放了整整一锭银子。”
落秋宫形同冷宫,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外之地,有了那一锭银子,他悄悄打点了送饭的太监,让他送了好些他们想要的物资过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虽然祁妄当初的行为不太光明磊落,但勉强也算是个厚道人吧?
可惜皇妹自小长在冷宫里,从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对金银钱财压根就没有概念。
她只知道那是她从挂果开始,眼巴巴地守了整整三个月的果子,眼看就要成熟了,却被别人给偷着摘走了好几个。
气得她几乎发狂,当下就亮出了尖牙,不管不顾地在祁妄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深可见血。
唉!说起来也是祁妄倒霉。
惹谁不好,偏要惹他这个自小就缺衣少食,护东西护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妹妹。
不同于高疏风的心有戚戚,高疏雨想起那段曾经的过往,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当初她是极生气的。
不止是因为她的东西被人给偷了,还因为这个人突兀地闯进了她的世界。
作为多年来她头一个见过的外人,他的出现让她那颗原本对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报希望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偏生她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这让她怎么能不失控呢?
后来还是国师大人过来解围,说嘴馋的人其实是他,祁妄不过是拗不过他这个师父才不得不来偷果子的,要怪也应该怪他。
国师是外祖父的故交,这些年在背地里对他们兄妹俩多有关照,她没法冲他老人家发脾气,最后只能气得一个人跑到院子角落掉眼泪。
祁妄大约是觉得愧疚,第二天专程送了一整筐的柿子过来,又大又红,她这才勉强被哄高兴了。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祁妄。
直到皇兄登基,她被人从落秋宫接了出来,两人才再次有了交集。
对祁妄来说,有关她的记忆或许难堪,或许不堪回首,因此他压根就不愿意提及。
可对她来说,那些经历都是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就算她想忘,那些枉死的灵魂也会无时不在地钻进她的脑海中,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祁妄无意识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旧疤,须臾,他转身朝高疏风拱了拱手,缓声开口道:“先帝临去前,担心陛下和殿下在落秋宫无人教导,对外界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就特意命臣行教导之责......帮你们识文断字、修身明礼。”
闻言,一旁的李良臣连忙插话道:“这个好,怀阳君的学识是一等一的,有他揽下这个职责,老臣也就安心了。”
其实祁妄的学识如何,他压根就不清楚。
但好歹也是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就算学得不是十分好,再怎么说也应该比两个野生野长的人要强上一些吧?
唉!
新帝继位,他心里最发愁的就是他自小在冷宫里长大,不仅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定连字都认不全。
想象一下,若上头坐的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摆设,那到时候辛苦的还不是他这个主抓政事的宰辅吗?
现在有人主动要来替他分担重担,这简直是天外飞来的好事情啊!
他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