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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疏风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里,祁妄的身后默默地走出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不会过早插手朝政......你刚才那样的举止,朝中的那些大臣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你打上新皇党的标签了。”
祁妄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见他这副模样,他身后的人也顾不得追问了,立刻上前了几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你最近......还是睡不安稳吗?”
祁妄抬头看了一眼宫道的尽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厚厚的宫墙伫立着,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网一样,完全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低声叹息,“南萧,我已确定了......出现在我梦境里的那个人......就是她。”
闻言,那个被唤作南萧的人直接愣住,“她?你是说......长公主殿下?”
祁妄沉默地点了点头。
近段时间他时常做梦,梦里一直有一个穿着大红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出现。
她站在扶风楼的楼顶上,他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实在太过强烈,即便他在梦中都觉得心惊不已。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上面跳了下来。
他想伸手阻止,但梦中的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怎么都动弹不了。
恍惚中,他听到了她决绝的声音。
“山水......不相逢,死生......不复见......”
“祁妄......你自由了。”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神俱裂,拼命地往前伸手想要接住她,但还是差了一步。
她摔落在他的面前,就像一朵被寒风摧残的海棠花,破碎、零落,刺得他眼睛生疼。
然而惊醒之后,他却发现那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没有人从扶风楼上跳下来,甚至宫里压根就没有符合条件的年轻姑娘——柔蕙公主倒是年纪相仿,但她素来高傲自矜,绝不会说出那种哀怨自绝的话来。
恰巧靖安帝驾崩,久不露面的大皇子出人意料地继承了大统,而他被靖安帝选出来,成了辅政之臣。
原本他没打算如那个人的愿的。
但他突然想起来,大皇子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多年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算起来的话,她的年纪应该跟柔蕙公主差不了多少。
跟她梦里的那个人也相近。
鬼使神差地,他跟着新帝一起去了冷宫。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她果然是他梦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呢?
因为她看向他的视线里,带着难以遮掩的怨怼和愤恨,跟梦里说那句话时的情绪一般无二。
南萧看着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所以你给她取了清霁两个字做封号?师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区区一个梦境......你就打算推翻之前所有的谋划吗?”
祁妄没说话。
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想梦中那样惨烈的情景在他眼前成为现实。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难受了。
停顿了一会儿,他一脸平静地开口道:“放心,计划不会改变......但是南萧,冤有头债有主,我并不希望牵连无辜之人。”
“怎么就无辜了?”
南萧有些急了,“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她是靖远帝的亲生骨肉,光凭这一点她就不无辜!”
祁妄目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南萧被他的眼神震慑,却不肯退缩,“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咱们费心筹谋了那么多年,你不能因为一丁点儿女私情就毁了这一切!”
祁妄的目光顿住。
他的表情十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嫌弃地开口道:“什么儿女私情?南萧,你这脑袋里整天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他是不想连累无辜,但也不代表他就动了私心啊!
南萧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你最好说话算数......”
听见他这样说,一贯风姿甚佳,仪态更是堪称世人表率的怀阳君难得给了他一记白眼。
真是杞人忧天。
别说以他的出身和经历,这辈子都不会陷于儿女私情,更不会与高氏女产生牵连纠葛。
退一步来说,就算会,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不对,是一只,一只光会咬人的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