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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影……”
一声大喝后,顾不得怀里的人儿那表情在一刹那间凝聚了,只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怕人把她夺走一般,但,她却用一种最美丽的笑颜展示在他的面前,轻轻一旋身,已在屏风后。
原来,要逃开他,也并不难。
“在!”
“太上皇在何处?”他的语气,又快一急。
“回皇上,太上皇与皇太后已在酉时一刻,在万寿宫宣布……新收了一民间女子为义女,赐封长公主,赐号:幻姬!”
龙影,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心腹的意思,就跟那肚子里的蛔虫意思差不离!
所以,从刚进来时那一抹身影隐入屏风后时,从皇上那带着浅浅皱褶的衣物与狂乱的表情中,他一眼看出,皇上问的是什么意思!
残忍的事实!
白玉寒的眼,在一刹那间布满了血丝,射出的狠狠光芒,似要嗜人血肉的猛兽。
“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之后,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淡然而又悠远的声:
“幻姬参见皇兄!”
这声音,让白玉寒全身绷得死紧,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太阳穴上青筋毕现!
如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般艰难地回过头,望向换了一身浅紫衣饰的她,敛眉垂眸,长长的三千青丝随着她微微弯着的身子而遮盖了约莫一般的面容,显得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不可琢磨,也是,那么的疏远……
“不,梦儿,不准你这么叫我,我不准……你不是我妹妹,不会是我妹妹,永远都不会是……朕……不准!”
他似困兽一般的嘶吼着,当这一声声的‘不准’用着及其清晰又缓慢的语句说出来的同时,最后一句,他那眼神里,掺杂进了一种属于帝王的睿气。
是的,我是一国之君,我没答应的事谁也做不了主。
“来人。”
一声断喝!
“在!”
“摆驾……万寿宫!”
“是J上有旨,摆驾万寿宫……”
长长的宫廷传报声中,殿门外的侍卫与宫女太监急急地摆好的阵势,等着他们的皇上出来。
而白玉寒,只用着近乎绝望的语气对着面前、用这世间除了他父母之外所有人对自己同样的谦卑态度对着自己的水仙甩了一段话:
“若你爱我,就永远别用幻姬之名出现在世人面前;若你不爱我,那就接受这一‘尊贵’的封号;朕会让别人如愿,也让你如愿!秋影,让他们进来。”
“是!”
秋影跑到门口手一招,外面捧着加冕礼服等用品的宫女太监们便鱼贯而入。
而皇上白玉寒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参见幻姬长公主……”
一直低低敛眸的水仙,像个美丽的木娃娃一般,任由着秋影把自己扶到了梳妆台前,未置一语。
那低垂的长睫啊,像极了断翅蝶儿的羽翼,豪无生气!
跪着的宫女们半天没得到主子叫起的回答,不得不跪在原地等候着,大气不敢出。
“小姐……小姐……”
秋影好担心,坚强的小姐,从来没有用这模样示人过,如今的她,让小丫鬟的心里感觉到了心疼!
而水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良久,如同死寂一般的内室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声音:
“秋影。”
当她抬起眼敛的一刹那,秋影心中这才觉得石头落了地,听见小姐唤着自己的名字,忙应道:“在!”
“生死一念间!”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她听懂了水仙话中的意思,大脑中的信息在一瞬间化成了这几个字的回答。
“那,我们走吧!”
“是!”
在跪着的宫女们听到她们的对话而悄悄抬起头来时,她们见到了今生最美的舞蹈……
当这美若天仙的女子用着像是在舞蹈的姿势来褪掉身上的衣衫时,那精美的紫色宫装便成了舞蹈里的一种道具,如一朵硕大的紫色花朵一般缓缓地滑落在地,而她的丫鬟秋影姑娘的手里,则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件雪白的衣衫捧着。
当一个人美到及至时,她的一抬手一动脚,她的每一个姿势,那都是最美的舞蹈了,这是这些宫女们在今后的宫廷生活里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有些有幸出了宫的人,也把这段所见之事传了出去。
当然,她们忘记了那时差点儿人头落地变成冤魂的事儿,虚惊一场嘛,谁都会选择遗忘不愉快的事儿。
在她们的目瞪口呆中,刚才一身紫衣的人儿,已经换了一身雪白的民间服饰,要知今日可是皇上寿诞,这喜庆的穿着那是必要的,可她居然穿成了这样。
那长长的三千青丝,在秋影的巧手下,用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绿玉钗固定着一些在头顶,余下的就任又着像倾泄的黑瀑一般垂在脑后。
“你们起来。”
冷冷淡淡的声音,听出来有一丝愧疚!因为水仙这才想起,这地上居然还跪了十几个手里端着东西的宫女,罪过,不是故意的啊!
“谢长公……”
“不,我不是你们的长公主。”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起身后宫女们的话,不顾她们的诧异,在她们那在皇宫中属于不敬的探视目光中,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桌旁,自己动手研起了磨,挥动的手指中带进了柔和的内力。
这研磨的功力,要让天下间当书童的都学会了,不得主子欢心就怪啦!
宣纸,已铺开;笔锋,已满润;眉间轻拧,手轻举轻落,挥毫而就:
‘尘世一浮萍,难入宫墙门;
午门候上恩,愿领万千刑;
水中沉浮舟,众生多苦难;
若上为圣者,感念往生行!’
水仙自觉在现代看的古文不多,但这里当文人都是这样文诌诌地说话的,所以情急之下,也只得这样写了几句啦。
“秋影,呈太上皇!”
“是!”
她们要做的,其实就几个字:抗旨不遵!
朝这站成一排的宫女们低眸浅浅一福,“你们去找皇上身边的祥公公,就说我不准你们任何一人有事!”
在大惊失色的宫女们还未回过神来时,这美丽如仙的人儿已如一朵白云般飘然而去,
而秋影,则也对她们浅浅一福后,用着坚定的微笑,朝殿外走去。
她们主仆俩,都要干什么去呢?为什么会说是‘生死一线间’?
呃,去问朝中、民间任何一个人,在这世间上,抗旨不遵的下场,大家可以想像。
而水仙叫秋影送的信里,是请求上恩别降罪于她的家人,往生的路上,她会笑着感念上恩,而这上恩的意思,就是指的太上皇和皇后啦。
自始自终,她没提过白玉寒一句。
万寿宫中
群臣与府中有品级的家眷们,都奉旨聚集到了这里,今日是皇上的寿诞,晚上的筵席也将在这里举行,因为太上皇与皇太后都赶回来跟皇上过寿辰了呢。
宫中,各色宫灯及尽所能地绽放着自己的光华,每一处走廊都照得明亮堂皇,那就别说在这宫殿之内了,尽如白昼一般,却又多了许多掩饰不住的喜庆色彩。
穿梭不息的宫女太监们,笑语连连的皇室与大臣以及家眷们,让这本应冷清的冬日夜晚,变得暖洋洋的。
唯独脸上不带笑的,还如坐在朝堂上领导群臣处理国家大事一般外表镇定又无丝笑意的人,却正是今日寿宴的主角儿──皇上!
大臣们本都是看皇上脸色习惯了的人,今夜他们没顾忌着皇上的脸色,其实怪不了他们,因为,皇上的亲爹亲娘还在那儿和大家乐呵呵地笑着呢。
那么,大家就都一起乐呵吧!
皇后与贵妃被安排分坐在白玉寒的两边,今日,她们也算是主角。
虽然皇后的脸,有些苍白,但经过了宫女精心的再次上妆之后,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她一直都那么的端庄,那么的贵气,那么的高高在上,谁又能看出来呢?
皇上的目光,自进来后,没落在他任何妃子的脸上,当然也就包括了皇后与蓝贵妃了。
而京城八少,今日聚齐了,都安排在了太子周围,论结义,八少中前面七个都是太子的兄长;论朝堂,他们都是太子的臣子;而且,其中还有着小王爷,蓄爷什么的……所以,他们才得已出现在此,所以啊,儿子比老子厉害的人还多着呢。
只是,兄弟们在欢聚一堂的时候,防若总是有着些奇怪的情绪在影响着大家,但,谁也不想多问,因为,如今不是时候!
白云飞为老大,一直都是温文而雅,但却总像有什么心事!
白云龙是老二,一直都是外表美艳明亮照人,但总带着些幽怨的美男子,只是徒增了爱慕他的人们的心绪不宁而已。
三少一如既往的带着淡然无波的微笑,谦恭有礼!
五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其实如果他哪天不笑了,估计事情也就真的大条了吧!
六少一副酸酸的秀才模样,有点儿让人牙齿酸得打架的感觉!
七少的眼睛,炯炯有神大而明亮,志得意满的样子,还因为他父亲在边疆的战役中又传回了歼敌一万俘虏两万的好消息,还有着唯一的亲姑姑当今的贵妃娘娘进宫后第一次传出身怀龙种的好消息,还有什么呢?呵呵,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