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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佶对外只叫了我一年「娘子」。
因为第二年,梧州所在的西南边境遭遇敌国入侵,他便应募入伍。
那时我们已在朝夕相处中互生情愫。
对内,他也不再唤我「东家」,而是我的小名「阿窈」。
从军之事,是他与我事先商议过的。
他说:「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不去。」
我知道他少时在机缘巧合下曾习得名师,练就一身好武艺。
更何况,战火所起之地与梧州相距甚近。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并不难懂
昔年曾有海客用一块沉香木与我父亲换了百坛木樨酒。
父亲说要把这块沉香留做我的嫁妆。
薛怀佶收到军帖时,我已将沉香木卖出。
换来的银钱部分用于为他置办从军行囊。
余下的请人打成银豆子,被我悉数缝进他的贴身衣物里。
穷家富路,落难不求。
唯有一块小小的沉香余料,被薛怀佶精心镌刻成一枚木樨花形状的木牌。
他让我留作念想。
我却用一根红绳将木牌编织成链,在临行前亲手戴在他的颈上。
又勉强回忆起话本上那些文绉绉的词,说道:
「不求君出人头地,但求君平安归来。」
薛怀佶先是愕然,随后笑容粲然。
他在我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宛如春风拂过木樨花枝。
我听到少年人的声音低哑又饱含虔诚:
「哪怕千山万水,我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薛怀佶没有骗我。
三年后,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了他的魂牵梦萦之地。
梧州城里的酒铺老板也终于等来了她的良人。
如果结局就停留在此处,那将和话本里的姻缘故事写得一样美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
千里之外,那道奔赴而来的赐婚圣旨,让故事走向了另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