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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吵闹?”
这熟悉而淡漠的音响,正是她日思夜想,时时思念夜尧的声音,慵懒的,缓慢的,从内室发出,她站定在门前一动不动。
“麻烦通报,水妃求见。”洛水水对着身旁的侍卫,面色不改,神情冷艳,“还有,让他出来见我!”
侍卫刚欲进屋通报,里屋传来了脚步声,侍女们在前引路,那身着月色素衣的男人踏着沉稳的步伐掀开垂帘,露出一张她日思月念的面容来,她握紧了手,抑住了自己呼唤他名讳的冲动。
他站定在她面前,一股那般熟悉的清香缭绕在她的鼻间,让她似有些恍惚。
这样的静谧,她心中变得无措而害怕。
她抬起头,“你不解释吗?”
夜尧垂眼,倾侧着头颅,“解释什么?”
她不可置信挑眉,“解释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
“这里是本王的寝殿”,他淡然的,冷漠的,“本王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他常常面无表情与她说些逗趣的话,即使以前亦是冷面,但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那笑,是暖意融融的,是直通她心底的。
而如今,似漠然到一望无际死水般的黑眸,映在她的眼中,让她满腔对他心中的期待与热忱,浇熄的干干净净。
“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也许,他在生自己私自找琉璃的气,所以,放软了语气。
“本王回蛇宫,未曾向任何人隐瞒。”
生硬的语气与不耐的回答,让她睁着眸一眨不眨望着他,“那……为什么让我去了夜华殿?”
他一笑,在她眼里看来,甚至有些取笑的意味儿。
“夜尧殿内,有她了。”
有她了……
那人,定是相思了!
她踉跄两步,身子向后倾倒,眼中有些迷蒙模糊。
虽然一次次的在夜华殿内独自守候,一次次慰藉自己紫萼所言都是实话,可是,还是禁不住猜测,禁不壮疑,禁不住去臆想。
今日,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来见他。
却还是应了心中最大的恐惧。
“夜尧”,她扶住门框,手指搂紧手中的布袋,心隐隐作痛,“她回来了,对么?”
他不言,不语。
“相思回来了,是吗?我的腕上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情愫之花,而是你为了救回你的相思而引入我体中的东西,对吗?”
她流着泪嘶喊出声,手捂住腹部,“从头到尾,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一切,还有那一个个说辞,到头来,只是为了让你的相思回来对吗?”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她的声音在这空旷而寒冷的殿中回响,在她心口回绕,直绕的她浑身发抖。
他不回答,不解释,只是用那种陌生的眼光望着自己,盯着自己。
这些日子的所有猜测,在这一瞬间倾语而出,又在他的眼神中,化为灰烬。
沉默,代表默认。
他望了她一眼,“本王有吩咐过,不许你踏出夜华殿,你为何会在这里?”
“紫萼呢?”他冷冷扫视一圈,眼光投向身旁侍卫,“将她拿来。”
洛水水对这眼前的情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自己傻到了极限,在这关头,他竟然还能想到去处罚紫萼。
处罚紫萼,没看好自己。
处罚紫萼,没帮他圆好谎言。
处罚紫萼,一时疏漏发现了他的卑鄙面目。
“不关紫萼的事,是我擅自跑出来的,要罚,就罚我吧。”
她怔怔的望着他,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一言半语,可还是那样冷然。
他动了动唇,里屋内传来了娇软声响,软语轻声,似孩童似轻铃,只一声话语出来就酥了全部人的骨,“夜尧哥哥,好吵。”
夜尧身形一震,匆忙朝里去了,回头吩咐着,“相思醒了,快去备东西。”
“是。”
侍女匆匆而去,侍卫也紧张待命,夜尧慌慌张张回屋去了,不曾,多望她一眼。
洛水水望着那清冷向前行走的背影,狠狠的,扔下了手中的东西,踩了上去,重重的踩,死死的踩,直踩到上面沾满了脚印,踩到看不清原来的形状,踩到自己的鞋面上滴满了泪水,才止住动作,咬着唇,望着铮亮的夜尧殿三字,朝远方奔去。
手腕上长出花朵时,我就已看出,那是相思花的形状。
我曾想过,会不会与相思有关,可望着你的眸,我选择了相信。
如今,你确确实实将我由一个满心期待心中盈满你的人,变成了恨你的人。
一个对我的爱满怀设计和利用的人,我该如何再去接受你?
或者说,你夜尧,对我洛水水,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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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在夜华殿内到处寻找洛水水的紫萼望到满眼是泪奔回的洛水水,一声惊呼将她抱在怀里,“娘娘,您到哪儿去了?您不能出这夜华殿的……”
“对!我是不能出!”她抬起头,冷笑一声,“我出去了,岂不是揭穿了少殿早已回蛇宫的谎言,我出去了,不是就见到了你的相思主子,我出去了,就明白原来他对我完全是利用!”
她大吼出声,紫萼浑身僵滞,愣愣的望着她,“娘娘,都知道了?”
洛水水抿了抿唇,“还是别叫我娘娘了吧,这名讳,我现在厌恶的很。”
说罢,她推开了紫萼,跑进屋中,用力关紧了门,甩出了极大的动静,紫萼立到院中望着门,勾头不语。
洛水水倚在门前,蹲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忍住心中那一波又一波的辛疼,咬唇倔强的不发出声来。
选择相信夜尧,是错误。
以为自己与他在这蛇宫中相度终生,根本是妄想。
现在,他有相思了。
他对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相思,今日相见,他对她根本不屑于多望一眼。
可相思只是一声唤他的神情就那样慌乱,焦急而担心在眼底一览无遗。
这是什么?不平等待遇?种族歧视吗?
她本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人,在蛇宫里孤立无援的一人。
她把他当做依靠,他将她踩到鞋底。
夜尧,我还没来得及深爱你,就已经开始深恶你了。
因为,我和相思之间,你选择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