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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齐有些发愣,神情也有些木然,她甚至有一种冲动,赶紧合上日记本,什么都不要看,什么也不要知道,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害怕:让林正航背叛他的朋友,这是周庭轩的作为勿庸置疑,而周庭轩让正航背叛的朋友也毫无疑问地指的是方子迪。难道是林正航背叛了方子迪和信达公司,祁齐想到这儿,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不可能,自己干嘛吓唬自己,东昆投标案中背叛信达公司的人是乔妍,没有其他人,这在当时是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宣布了的,自己在担心什么呢,也许中间真的有周庭轩找过林正航这个插曲,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就像大家都以为是萧若澜背叛了信达一样,只是一个烟雾弹,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想到这儿,祁齐才觉得心情不那么慌乱了,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她想她应该相信林正航和方子迪的友谊,她应该相信林正航的人品,但是她又不是那么自信,所以带着一丝恐惧,她接着往下看。
“明天是东昆投标案的正日子,也是我的大限之期,周庭轩再次邀我私下会面,他把祁齐的照片装在两个袋子里,一个信封上写着“石市**网站收”,一个信封上写着“石市中华路巷园里53号林建成收”。他说,如果我不同意他的条件,明天早上这个网站就将首家刊出祁齐的裸照,“**”是网络上的大卖点,祁齐的照片将在瞬间就会被其他各网站转载,遍布全国各地,乃至国外,就算我和祁齐躲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法遁形。另外,周庭轩这个混蛋还给我的父亲准备了一份,他说老爷子不上网,我就把这东西寄到家里去。父亲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一生都十分好脸面,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其结果只能有两种,一种是我和祁齐劳燕分飞,一种是我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
祁齐的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她能理解林正航的心情,那种深度的纠结曾经缠绕着他,让他夜不能眠,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爱,如果不爱,就不会有这种困惑。她什么都不想了,她逼切地想看下去,她想看到林正航是怎样从这种困惑中走出来的,她心中祈祷,希望是周庭轩心慈手软了。
“周庭轩还和我说,就算我不肯帮他窃取标底,他照样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得到标底,而且是万无一失,我只是他布局当中的一条线而已,之所以把我也牵扯进来,是想给我一次机会,让祁齐的事儿也有个最终的了解。我知道周庭轩没有那么心善,哼,说得好听,给我一次机会,无非是想把我扯进他的圈里,好为他所用,也许这一次我的作用并不大,但周庭轩的目的绝不仅限于此,如果仅仅是拿这一次的损失换一个女人一生的名誉,我宁愿去告诉子迪,我相信他一定会舍弃这次的利益帮我,但是周庭轩肯善罢干休吗?祁齐的事和我们的幸福我能不管吗?”
“祁齐,你在干什么?”蓦然间一个声音在祁齐的耳边响起,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却真真切切地吓了祁齐一跳,她下意识地合上日记本,抬头观看,但脸上的惊慌神色是怎么也不可能掩藏住的。
如果在平时,看到站在对面的是林正航,祁齐也许会轻抚胸口说你吓死我了,但这次看到是林正航,祁齐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一是她在偷看别人的秘密,而恰恰被正主儿抓了个正着;二是她正看到关键时刻,林正航到底是怎么应对周庭轩的,她想知道,非常想知道,但是林正航打断了她,好比有一颗枣核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成。
“正,正航,你,你怎么回来了?”祁齐慌乱得有些结巴。看来,她看得还真是入神,林正航拿钥匙开门时,她没有听见,林正航走进来,她也没有听见。
“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回来拿。”林正航的眼睛落在祁齐手上的日记本上,他很清楚祁齐手里拿的是什么,而他勿勿赶回来,也正是突然记起自己的日记本好像忘记加锁和放起来了。
看来,他还是晚来了一步!
两个人很尴尬地对立着,谁也想不起来下一句话该说什么!
许久,林正航轻轻地说,“我回公司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他不知道该和祁齐说些什么,他只能回公司,既然她看到了那个日记,就让她接着看完吧,是对是错,是留下还是离开,就让她自己决定好了。
“正航……”祁齐呼喊他,语调中有一种饱受压抑的痛苦,“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公司,有没有背叛子迪?”
林正航停下脚步,他扶着门框,闭了闭眼睛,咬了咬嘴唇,“那里面都有,你看吧!”
“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请你亲口告诉我……”祁齐颤抖的声音中有很多乞求的成份,不,也许更多的是哀求。
林正航低着头沉默不语。
祁齐的心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期盼他说自己没有背叛公司,这样他在自己心中就是一个大义灭亲的高尚男人吗?期盼他说自己背叛了公司,这样他在自己心中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这个关系到在他心中孰轻孰重的问题,就好像那个问“母亲、妻子同时掉河里,先救谁?”的傻瓜问题一样,自己曾经鄙视过那些逼着丈夫问答案的女人,没想到自己同样给自己的男人出了一道这样的难题!
祁齐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是的,答案就在日记里,正航也同意让她看,为什么她不去看,偏偏要他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自己看到任何一个结果,她希望他在她身边,无论是哪个结果,他都会给她一个安慰的理由,这样她才足够坚强,不至于愧疚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