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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齐看了一眼林正航，神色十分复杂，萧若澜直问林正航，不知道林正航有没有勇气说出来，而作为她，既希望林正航赶紧坦白，又不免为林正航感到担心，因为人往往在决定的时候勇气十足，而在真正的事实面前反而缺乏勇气。
祁齐这一眼的含义，林正航完全明白，那不是催促的眼神，而是告诉他，你想什么时候说和选择用什么方式说，都由你自己决定，那是一种信任和理解。
林正航因此而感到心静如水，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萧若澜惊讶得有点过头，她没想到林正航会这样说，而且说得这样坦白，这是十分出乎她意料的事情。林正航知道另外一个奸细是谁，子迪知道吗？如果知道，那事情就简单了，说明这是子迪和正航出于某种目的而商量的结果；如果子迪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正航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为什么要隐瞒？
“是。”林正航微低着头，神色怆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谁？”萧若澜问得心惊胆颤，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椅背，以保证自己在听到确切信息时不会当场晕倒。
“就是我。”林正航一直没敢抬头正视萧若澜的眼睛，他怕看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神情。
沉默……
林正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十分清晰地传入萧若澜的耳膜里，她瞬间觉得手脚发麻，全身都没了力气，能够坚持坐在那里简直是个奇迹。
是他，真的是他，他亲口承认了，这就断然没有错的可能。林正航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更何况此情此景，他更不会开玩笑，她知道林正航说的是真的，因为这两天，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还有谁有这种可能，她想到了，如果除了乔妍还确有奸细的话，那么林正航的可能性最大，他有背叛的诱因，有背叛的机会，有背叛的理由，只是她不肯相信而已，她每每想到这儿，就狠狠地讽刺自己神经太过敏了，杨舰、林正航都是方子迪最好的朋友啊，就因为杨舰陷害了方子迪，就连林正航也不是好人了吗？自己是太过在乎了，林正航和杨舰不一样，他不会这样做的。但是这个想法鼓动得她寝食难安，她想找祁齐聊聊，倾泻一样心中的苦闷，没想到林正航也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林正航，为什么要探听他的口风，她更想得到的是林正航的否认不是吗？
“正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我知道，在职场中什么样的阴谋都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把别人的罪过揽到自己的身上来，我知道，肯定是对不对？我不需要你说出是什么样的苦衷，也不问你到底在帮谁背黑锅，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就行。”萧若澜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几乎是在乞求林正航，她怕这个结果，她急需得到林正航的否认。
“没有。”林正航很坚定地摇摇头。
“不可能，你在撒谎，如果是你，你有很多种可能直接拿到标底，为什么还要通过植入病毒这种多此一举的方式来窃取。”萧若澜有些歇欺底里，她大声喊着，她希望用自己的疑问帮林正航否定掉这个事实。
“这是周庭轩的主意，因为他不希望我暴露，因为他不想就让我只为他发挥一次作用，所以才又找了乔妍，表面上让乔妍通过为我电脑植入病毒的方式窃取得到标底，实则是先让我把病毒植入了U盘，又指使乔妍借走了U盘，这样一来，即使病毒的事被查出来了，也只能发现是乔妍所为，而根本找不到我的头上。”
此时此刻，萧若澜综合乔妍和林正航的话，已经彻底理清了这条线：周庭轩先是用祁齐裸照威逼林正航为他拿到标底，为怕林正航暴露，想出了病毒植入这种窃取方式，而后又以利益相诱惑，让乔妍以借U盘为手段为林正航的电脑植入电脑，其实乔妍第一次从林正航那拿到U盘的时候里面已经存在那种高级病毒了，而这种高级病毒是经林正航的手植入的，乔妍又为U盘植入一种普通病毒，然而真正为黑客窃取发挥作用的是林正航植入的高级病毒。投标结束后，乔妍在周庭轩的指使下，再次借走U盘，企图清除病毒，然而只清除了自己种下的普通病毒，高级病毒仍有残余。
“那你为什么不把残留病毒清除干净？那样就谁也不可能查出真正的叛徒了！”
“我知道只要我把残留病毒清除干净，这件事就将天衣无缝，我试过好几次，想把病毒清除干净，但是我下不了手，我清除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罪孽感，后来，我想我不能把病毒清除干净，我不能让自己就此变得心安理得，我宁愿自己承受这种折磨，因为相比对你和子迪的折磨这种无妄之灾来说，我的这种心理的折磨是罪有应得。”
萧若澜彻底无语了。挣扎过后，她甚至有些怨恨林正航为什么要说实话，林正航啊林正航，你在职场里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连撒谎也没学会吗？
“若澜……”祁齐泪眼婆娑地轻声呼唤萧若澜。
萧若澜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示意祁齐不要解释，她知道林正航为什么要背叛公司，她也理解林正航，因为如果周庭轩进一步威逼的人是她的话，那么今天背叛公司的人就有可能是她自己，自己为了友情，尚且动过这个念头，更何况是深爱着祁齐的林正航。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沉重得象压上了千斤巨石，她甚至憎恨当初周庭轩为什么威逼的不是她，而是林正航。因为她知道，虽然不管是谁背叛，都将导致一样的结果，但是对方子迪的打击是不一样的，情人之间最严重的背叛是情感，和金钱、利益无关；而朋友之间最严重的背叛就是怕沾染上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