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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竟似世外桃源一般,虽仍是蔓藤纠葛,荒无人烟,松林密布,但在明月之下,清晰可见东南方向两边,已被峭壁包围,西方,一道万丈深渊浊浪滔天,让人疑似误入了仙境一般,美的有些不真实。
连接我们与那道万丈深渊的,却是一座桥,桥很高,由铁链编织而成,一跨上去,桥身就猛烈的摆动着。
桥下的万丈深渊,仿似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奔来,一派义无反顾的决绝势头,携着寒风,吐着白沫,凌厉锐进,砭肤的冷气让很多久经生死的人也浑身打颤。
不少人杵在原地,犹豫不决,更有甚者,双腿都在激烈的椅,但听东方伯伯大喝一声:不要犹豫,越犹豫,摆动就越大!
我闭上眼,任由晨旭揽着我,足尖轻点,飞过着万丈深渊。
却不期然的想着,前方,司马神墙,你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你曾经的朋友?
谁也不曾想到,万丈深渊之后,竟还藏着一个华丽如上京城中那清和殿一般瑰伟豪华的宫殿,宫殿的下方,是铺着数千个白玉石块的阶梯。
众人除了心内的震动之外,更多的,却是窥视到了冥行宫潜藏了数十载的野心,如此鼎盛的建筑,如此铺张的摆设,岂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看见,慕容惠乾的脸上显现出了几丝了然于心的明朗,将眉头狠狠的蹙在一起,他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白玉台阶之上,站着一个全身墨色的人,他脸上的白色面具在清幽的月色下,泛着鬼魅般的亮影,我将似淬了毒的目光冷冷的落到他身上,而他,却不曾看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居高临下的遥望着我们身后的那一片白茫。
他,在面对冥杀会众人毫不遮掩的杀意时,不像是在害怕,却像是一种告别,一种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痛苦。
半晌,他将手缓缓的举起,声音也随之静静的响起,“老夫,等你们很久了!”
“天不灭之,我等杀之,今日不破之,我等必不还!”东方伯伯铿锵的话语,顿时众人眼前一亮,刹那间脊背也似乎挺直了许多,硬朗了许多。
“第一个攻入冥行宫者,我等敬之!”东方伯伯背对着我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之姿发出号令,他手中的“卢崁”剑缓缓出鞘,剑芒如电,耀目生花,倏然之间只指面具人,“攻!”
晨旭执弓在手,搭剑在弦,弓撑得半满,只听他轻喝一声,一柄响箭便如飞矢一般至面具人的耳畔掠了过去,面具人的脸隐于面具之下,只闻他的笑声,却不见笑容,“雕虫小技!”
不及反应,便有如雨的箭矢,自冥行宫里密密飞向众人,不断有人冒着密集箭雨拼死爬上玉阶,却被堵在门口的冥行宫死士无情的杀戮,温热的血,顺着玉阶缓缓流下,点点滴滴,溅上了我的白色衣裙。
混战中,只听得东方伯伯说了一句,“火攻!”,那些包着棉花的箭,便带着火光呼啸着飞向宫内,一时之间,乱箭横飞,刀光霍霍,戈如林,箭如雨......
冥行宫的死士一批一批的倒下,又重换上另一批的新鲜面孔,却终无法阻挡冥杀会的强烈攻势,不断节节败退。
我狠狠的闭上眼,然而,那怒吼的风声,箭矢破空的呼啸声,骨头关节的碎裂声,多人临死前的悲鸣声,都那么真实的响在耳际,久久不绝......
我的背后,突然有一股赤裸的没来由的杀意,宛如实质般的存在着,我感觉到,它,在越逼越近;离我,越来越近。
我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慕容惠乾那张沉静的脸,虽然知道会来,但,来的,太快了。
下意识的将晨涗护于胸前,只听得背后一声巨响,似有刀剑的撞击声,似有呼痛的闷哼声,似有人惊恐的尖叫声,刚刚还漫天的杀气,骤然消失。
回身,看到的,却是一幅让我恨不得立刻眩晕的惨景。
要杀我的人,不是慕容惠乾,而是护卫军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救了我的人,是我的大师兄子君和慕容惠乾。
——明明只在瞬间,可我却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刀剑的锋利,一点一点,刺破子君的皮肤,穿过骨骼,然后鲜血汹涌着流了出来,一片淋漓的红。
一柄冰冷坚硬的剑,正插在子君的胸口。
我的耳,似不再受我的意志影响了一般,径自响着子君说的那句:师妹,流水已经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护得落红。
只是,只是,这种方式太过残忍了......
面对我骇然惊痛的目光,子君却在对我们微笑,面色虽然苍白如纸,他却偏偏硬撑着稳稳的站住,只那样深那样沉的看着我和晨涗,“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事......”
他胸前那一片妖冶的红色,立刻唤回了我的神智,顾不得还惊恐的杵在原地的晨涗,我飞身上前抱住他,手,不可避免的沾满了瑰色,然后我听到了自己近乎绝望的喊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忽然之间,一只手,一把抓过子君的手腕,然后是细细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子君的几个大穴,我看着子君本很紧皱的眉头有些松怔,心里有了些渺茫的希望,抬起头,问广袖,“他会没事,对不对?”
刚刚施过针的广袖面色有些微红,他躲避着我的目光,半晌之后,终是开了口,“夫人,申大侠的伤正在心肺之上,已经致命,我的银针只可护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晨涗的吼声打断了广袖的话,而我的身体却猛然被她推开,晨涗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落在我身上过,她只睁眼看着子君,神情镇定的反常,然后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可她伸出的想要擦拭子君嘴角血色的手,却是一直在抖,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
“涗儿,不要难过......我本想......本想在所有事情结束了之后......全心全意......给你幸福的,可是......”子君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晨涗只拼命摇头,拼命摇头。
他忽将话题一转,扭头看泪流满面的我,“师妹......没用了......答应我,要像以前一样的......快乐......”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那两个字,快乐,其实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了,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听错,它们,连带着子君的鲜血,就那样轻飘飘的沉入了我的心底。
横在子君胸前的那柄剑,突然被晨涗快速的用力拔出,血,染红了她的衣饰和她的脸庞,我的心,骤然一紧,只来得及睁眼看着晨涗手里的长剑一闪,而下一刻,她已经重重的倒向了子君的前胸。
那柄要了子君命的剑,正狗在她的胸口,而此刻,她的伤口,已经血流如注。
面对这突变,我的胸口蓦地一痛,有那么一瞬,我只想尖叫。
极尽全力克制住颤抖,我紧紧握住晨涗的手,泪雨如下,而她只目带依恋与不舍的看着子君,轻轻开口,“申大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所以,我要陪着你!”
“姐姐,我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痛......是哭不出来的......姐姐,来生,让我......先遇到他......好吗?”
我的泪,一点一点的滴落,而晨涗,在看到我不住的点头之后,只微笑着转头看子君,她眼角的那一滴泪,终是忍不住的滑落下来。